昨晚與趙雅的事是蘇言始料不及的。


    坐在迴餘杭城的船上,蘇言有一種先上船後買票的感覺。


    兩岸的風景緩慢地駛過,此時的蘇言無心風景。


    倒映在他眼裏的,並不是江南水鄉的柔美,而是千裏之外,草原上豪邁的萬馬奔騰景象……


    自早上灰溜溜地從房間出來以後,蘇言都沒能再見到趙雅一麵。


    早餐,午餐,都是影兒陪著趙雅在房間吃,影兒好說歹說,她這才勉強吃了幾口。


    蘇言就坐在院子裏吹著北風淩亂了一早上。


    這讓人不由想起,冷炎斷刀時的風範,在院子裏愣是喝西北風,喝了一整天。


    上船時,趙雅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避開了蘇言,由影兒攙扶著上了船,徑直就進了船倉房間裏,便沒再出來。


    此刻,心境壓抑的蘇言,正跟如意他們一塊喝茶。


    喝得是普通的茶葉,蘇言沒敢讓悅子再泡參茶。


    這會那老腰還在隱隱作痛。


    蘇言不言語,如意與影衛們隻好一邊喝著茶,一邊觀望兩岸冬天蕭瑟的風景。


    冷炎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沒人開腔,仿佛如這冬天般,少了許多生機,喝茶的氣氛很沉悶。


    原本理應是歡聲笑語的旅途,被一個意外潑了盆冷水。


    “蘇少,迴到餘杭城,你打算如何跟婉清妹妹交代?”如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需要跟她交代?”蘇言淡淡說道,喝了大半天的西北風,他心裏已經平靜了下來。


    “婉清妹妹不管怎麽說,都是你的正妻。”如意有意抬杠道。


    “那又如何?”蘇言皺眉問道。


    在他的觀念裏,甭管是妻子,小妾或是通房丫鬟,隻要是他的女人,他都一視同仁。


    “要是沒有婉清妹妹同意,影兒她們想進你蘇家的門,恐怕沒那麽容易。”


    “她還沒過門。”蘇言不以為然說道:“這事我說了算。”


    “那趙雅呢?”蘇言早上時,告知了如意,趙雅的真實身份。


    “我一並娶了不就行了?”蘇言理所當然說道,這也是最好解決這事的辦法。


    “你想得倒美。”如意啞然失笑道:“趙雅身份擺在那,即便是個平妻,趙雅肯,那突厥皇後肯?”


    還真是件麻煩事。


    古代的正妻與平妻,小妾有很大的區別,正妻在地位上來說,就相當於皇帝的皇後那般,在統領後宮上有很大的權力。


    這往後,蘇言的妻妾,都由正妻管理,因此,正妻的名分尤為重要。


    蘇言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事,他心裏暗歎,哎,齊人之福,並非易事。


    其實這個問題,自打他被迫接受了三妻四妾的觀念後,他就有考慮過,如何平衡自己女人們之間的關係,影兒與林婉清知書達理,相處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讓他始料不及的是趙雅的身份問題,打破了他可以掌控的平衡。


    讓一個公主給他當妾?


    就像如意說的,趙雅肯,草原上的萬馬也不肯。


    “船到橋頭自然直。”蘇言搪塞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與趙雅溝通一下,這種事,道歉肯定是沒有用的……


    趙雅一直躲著他,在房間裏不出來,任憑他三寸不爛之舌,沒有用武之地,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使不上勁。


    ……


    ……


    如此這般沉悶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兩天。


    這兩天中,偶爾停泊,卻沒有人有上岸遊玩的興致。


    這是一艘比畫舫大些的客船,也是範鐵倉促間,能找到的最大客船了。


    客船由仨父子經營,艄公是一個五十多歲健談的老伯,領著兩個兒子,操持這艘往來吳蘇城與餘杭城的客船為生。


    無需著急趕路,因此蘇言給了艄公雙倍的租金,隻為了想停便停,一路遊山玩水。


    蘇言出手闊綽,仨父子自然是熱情伺候著。


    傍晚夕陽西下時,把船停靠在岸邊後,艄公讓兩兒子下河打漁。


    “蘇公子,今晚老朽給你們做個全魚宴。”艄公李伯笑道。


    “李伯,河水如此冰冷。”蘇言看到李伯的兩個兒子,赤膊上陣下河打漁,哆嗦了一下,說道:


    “晚上我們炒些臘肉即可,沒必要下河打漁。”


    “蘇公子有所不知,這冬天的魚最是肥美時,要是畏懼嚴寒,甭想吃到那一口肥美鮮嫩。”


    李伯樸實無華的言語,讓蘇言如遭雷擊般,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有得必有失,然而自己卻患得患失。


    明悟後的蘇言對李伯會心一笑,說道:“多謝李伯。”


    “應該的,應該的,我們這船上沒啥好招待公子的,幾條肥魚而已,公子無需如此客氣。”


    李伯這客船迎來送往,如此知書達禮好說話的富家公子,還真不多見。


    “公子快看,捉到了一條。”李伯得意地說道。


    蘇言往河裏看下去,李伯的一個兒子從河裏冒出了頭,手裏緊緊捉著一條肥美的青魚。


    “李伯,李大哥好身手。”蘇言由衷讚歎道。


    這麽冷的天,下河徒手捉魚,沒點本事,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算不得本事,我年輕時,一個猛子下去,一手一條肥魚。”李伯一陣得意。


    李大哥把青魚扔上了船板上,一個猛子又紮進河裏。


    船上一幫漂亮的侍女看著呢!


    李大哥與他弟弟像是暗暗較勁般,各自使出了渾身解數,你一條,我一條,這不一會,總共捉上來了十來條肥魚。


    “李伯,足夠了,叫李大哥他們上來吧,這河水怪冰冷的。”


    “蘇公子放心,就讓他們再折騰一會,吃不完可以晾起來。”


    “那行,今晚我親自下廚,這就去收拾那肥魚。”


    “這如何使得,公子金貴,這等粗活,可不能讓公子來做。”李伯出言阻止道。


    “李伯看不起我?”


    “公子,老朽沒那意思,如此,我去給公子收拾肥魚,公子來掌勺如何?”


    “行,時候不早了,李伯,我們這就動手吧!”蘇言挽起了袖子,準備親自下廚。


    李伯不愧是船上人家,收拾起肥魚來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利落,不一會就宰殺好了幾條肥魚。


    蘇言做魚的方法倒也啥特別的,煎、悶、蒸、煮、炸,各做一道,加上迎賓樓獨門使用的改良版味精,不但讓李伯看得目瞪口呆,吃飯時更是讚不絕口。


    李伯沒想到,蘇言這個富家公子,竟然做得一手好菜,他吃了一輩子的魚,從未吃過這般鮮美的魚。


    蘇言沒顧得上吃飯,親自端了飯菜給趙雅送去。


    “你們說,那小子會不會被趕出來?”蘇言去送飯菜後,如意問道。


    這裏就她跟影衛的姑娘們坐一桌吃飯,也沒外人,如意不擔心被別人聽去。


    冷炎與李伯父子三人,在船頭那邊小酌兩杯。


    “公子出馬,手到擒來。”丁香對蘇言信心滿滿。


    “我看也是,公子那張嘴,就沒有哄不了的姑娘。”茉莉附和道。


    其它影衛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我看他連門都進不去,你們信不信?”如意真心不看好蘇言,抬杠說道。


    在如意看來,這樣的事,換成哪個姑娘,都不會輕易就原諒。


    “如意姐,不如我們打賭如何?”丁香慫恿說道。


    “行,你們說,賭什麽?”說到賭,可是如意的老本行。


    “不用賭了。”影兒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如意一瞅,隻看到了影兒,沒見著蘇言,影兒一直在房間裏陪著趙雅,這時候出現……


    “影兒,蘇言那小子呢?”


    “在房間裏陪雅兒吃飯。”


    “怎麽可能,他如何辦到的?”如意吃驚地問道。


    “公子隻說了一句話。”影兒坐了下來,一邊夾菜,一邊說道。


    “一句話?”影衛們異口同聲驚歎道。


    這下子,不隻是如意吃驚,對蘇言信心滿滿的丁香她們,同樣驚訝起來。


    她們知道公子那張嘴厲害,可沒想到這麽厲害,隻用了一句話,趙雅便原諒他了?


    “影兒,快說,那小子說了什麽?”


    “公子說,‘你什麽時候想嫁,就告訴我,我娶你’。”影兒轉述說道。


    這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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