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隻存在了一瞬間就完全消失,李爾身後黑色殺氣凝成的頭顱的眼睛也重新閉合,隻是西山精神病院所在的空間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所有的建築,生物,乃至灰蒙蒙的天空和暗沉的大地都不存在了,整個天地隻餘下一片黑暗,唯有頭頂的一條裂縫中透出了些許光亮。


    就在李爾頭頂,原來還是天空的地方出現了一條裂縫,透過裂縫可以看到外麵的天空,外界此時也進入了黑夜,不過外界夜空中的繁星還是為這個一片黑暗的世界提供了一絲光亮,也讓裂縫內和裂縫外有了明顯的區分。


    李爾現在身處的世界應是那棟名為“西山精神病院”的建築的內部空間,隻不過這個小空間無法承受剛才李爾身後的頭顱釋放出的恐怖紅光,不隻這個世界內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無,就連這個世界本身都出現了裂痕,露出了外麵應是陽光都市的夜空。


    如果站在李爾的位置抬頭向上看,不僅能透過裂縫看到陽光都市的夜空,如果看得仔細,或許還能發現夜空中那一道細小的縫隙。


    紅光似乎不止撕開了這個小世界,還將陽光都市所處的世界也一同撕裂。


    不過,夜空上的裂縫實在太過細小,甚至與其說是裂縫,叫做裂紋才更加恰當。從陽光都市的其他方向根本看不到裂紋,而唯一可能看到裂紋的李爾此刻則沒有自主意識,完全沒有想要抬頭向上看的想法。


    細小的裂紋在自我愈合,它變得微不可見最終完全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裂紋出現過一樣,陽光都市內的所有人也沒有察覺到異常,除了莉莉。


    就在李爾眼中亮起紅光的那一刹那,因為受傷一直沉睡在李爾體內的莉莉猛然驚醒,她感受到了一股濃鬱、純粹到極致的深淵之力。


    即使在她的記憶中深淵之力最濃鬱的深淵99層她叔叔厄爾多斯的宮殿中,她都沒有感受到過如此品質的深淵之力。


    萬界中有傳言說,最初的鬼族是死者的屍體、靈魂受到深淵中溢散力量的影響而誕生出的新生命,嚴格來說鬼族也算是深淵的種族之一。


    莉莉不知道這個傳言是真是假,但她知道,高品質的深淵之力確實對一些鬼族有益,他們能吸收那些深淵之力用來療傷,隻要深淵之力充足,再重的傷勢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


    可惜,能對鬼族起到療傷效果的深淵之力至少也要每一層的領主府中最核心的部位流溢出的那種品質的深淵之力才行。


    小時後莉莉的一個哥哥在戰鬥中受了很重的傷,藥劑師說可能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恢複,她的父親最終請了厄爾多斯叔叔幫忙,讓她哥哥能在厄爾多斯的領主府內恢複,莉莉就是在那個時候見識到了高品質的深淵之力。


    然而,即使是深淵99層的領主府內的深淵之力的品質和她剛剛感受到了深淵之力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


    那種能量僅僅出現了一瞬間,時間斷到莉莉都以為那是幻覺,然而她身上一直沒有好轉的傷勢卻在那一瞬間內完全恢複了,這一切都在告訴她,她剛才感受到的深淵之力並非是錯覺。


    傷勢好轉後情形過來的莉莉瞬間鎖定了深淵之力的來源正是她的契約者李爾,然後著,她就發現了李爾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莉莉正要說些什麽,這個小世界就因為承受不住紅光的衝擊而出現了裂縫,紅光最後的一絲力量透過裂縫衝上了夜空,然後夜空中就出現了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細小裂紋。


    就在裂紋出現的一瞬間,莉莉感覺她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緊接著各種各樣混亂、繁雜的信息一股腦兒湧進了她的大腦。


    就像是被人放氣後接上了一根水管的氣球,水流源源不斷地注入氣球,氣球被越撐越大,已經遠遠超出了它原本的極限,可水流卻還是不停地注入,最終將氣球撐爆。


    隨著信息的不斷湧入,莉莉的大腦原本會像氣球一樣被最終撐爆,但她和李爾的契約作用下,隻要李爾不死,莉莉就絕對不會死亡,隻是突如其來的龐大信息還是讓她失去了意識,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在外界,李爾身後的頭顱在爆發了一次紅光後似乎變得更生動了一些,除了獨角和眼睛的其他部位雖然還是一片模糊,但卻會莫名給人一種“活著”的感覺。


    就好像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生物的頭顱,隻是大部分都被什麽東西遮擋住了一般。


    猛然間,黑色頭顱的眼睛重新睜開,不過這次它眼中的瞳孔隻是單純的猩紅顏色,其內並沒有光芒閃爍,似乎是剛才的爆發釋放出了它體內狂暴的能量,讓它穩定了下來。


    黑色頭顱猩紅的瞳孔似乎是在注視著它麵前懸浮著的李爾。


    此時的李爾,麵無表情,瞳孔一片漆黑,絲絲縷縷黑氣在他額頭上匯聚,似乎是要凝聚出一根獨角。


    比起他身後頭顱上的那根獨角來,李爾頭上的角不論是大小還是精細程度都差了許多,甚至與其說那是一根角,不如說是一團黑氣,隻是有了身後獨角的參照才讓人覺得那像是一根角。


    李爾就那麽靜靜地站在空中,就像是平常站在地麵一般,自從黑色的殺氣開始在他的身後匯聚,李爾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未動,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像。


    李爾身後的頭顱將目光放在李爾身上許久,然後那一對猩紅的瞳孔中又開始有紅光閃爍,不過這次的紅光沒有爆發,隻是閃爍了了幾次就又消失了,看上去有些後繼乏力。


    在紅光停止閃爍後,黑色的頭顱又有了新的動作。它的下半部分緩緩裂開了一條縫隙,然後那條縫隙越來越大,最終成了一個黑色的大洞,如果看的仔細的話就能辨認出,那正是黑色頭顱的嘴部。


    張開了大嘴後,黑色頭顱開始緩慢地向前漂浮,它張開的嘴巴對準了李爾站立的位置,大小恰能將李爾一口吞下。


    李爾似乎感受不到危險的逼近,或是感受到了卻無法做出應對,他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任由黑色頭顱將他吞噬。


    隨著黑色的大嘴閉合,李爾的身形徹底消失,半空中隻剩下了那顆黑色的長著獨角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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