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行宮,皇族自然要去後麵琅山狩獵,舒活舒活筋骨。


    早有禁軍深入群峰,在每個峰頭遍插大旗,渾厚的號角聲在層巒中迴蕩,蒼涼而悠遠。


    太後當年便是每年參加圍獵,因此從長公主到不少出身武將世家的命婦都穿上了騎裝,一起參與。魏紫吾的癸水差不多幹淨了,自然也要參加。


    女子的騎裝都是花了心思的,款式與顏色各異,不似男人們不是藍就是黑,單是那些明媚的色彩便叫蕭瑟的初冬多了許多亮麗。


    魏紫吾身穿墨綠色騎裝,四指寬的緞帶繡金銀蝶穿花,勒得腰肢細若春柳。烏發不再如做閨閣女孩時紮成馬尾,而是挽成圓髻,束明珠環。素淨沉穩的顏色,卻叫她穿出一種婀娜芳致。


    不過,女眷隻能在最近的延梁峰行獵,不能參與到男人們狩獵的大圈。


    魏紫吾有些遺憾,悄聲對太子道:「我真想扮成侍衛,也跟著殿下去山裏。」


    顧見邃笑道:「不用扮侍衛。過幾日,我單獨帶著你來一趟便是。」


    魏紫吾也笑了:「好。」又道:「殿下快去前邊吧。」她發現已有很多人在或明或暗地看著他們了。畢竟別的夫妻都是早早分開,進了男女不同的隊伍。隻有她和太子依然在一起說話,的確惹眼。


    夫妻兩人這才分開。


    一群女眷開始策馬在延梁峰奔行,顧熙言的馬險些撞到一個奔跑的內侍,不悅道:「在這兒亂跑什麽?」


    那太監便向顧熙言行禮,道:「稟公主,臣撿到一塊絲帕,是從旭年王子身上掉下來的,臣想要還給他,便跑得有些急。」


    顧熙言看了看對方手中淡紫色的絲帕,道:「這絲帕的顏色,不似男子用的啊。咦,上麵還有詩。給我看看,上麵寫的什麽……」


    內侍便呈給了顧熙言。顧熙言念道:


    「夜半姮娥下清輝,來觀琅闕連霄漢。


    養德如水聚瀛洲,鳳管遙聞九婉轉。」


    一旁的蕭令拂道:「這詩有點趣味,每個字的開頭連起來,似乎是‘夜來養鳳’……」


    「真的啊,夜來養鳳,難道是夜來養鳳池的意思。」公主們向來是隨性大膽,跟過來的顧熙輝朝顧熙言擠眉弄眼,道:「二姐,這手帕不會是王子想送給你的吧,哈哈哈。」


    顧熙言卻是皺著眉說:「你少亂說。就是這個字看著好眼熟啊……我看著像……像誰呢,一時想不起來……」


    顧熙輝又看了看,道:「像是太子妃的啊。」口快說出來以後,她才意識到這帕子可是從狄旭年身上掉下來的。


    顧熙言卻是像被點醒般恍然大悟:「熙輝說得對,這就是太子妃的字!我就說眼熟呢。」


    顧熙樂一怔,立馬奪過絲帕看了看,隨即睥兩人一眼,道:「根本就不是婼婼的!看著形似,其實比婼婼的字可差多了。她的字是一氣嗬成,這個字一看就是細細模仿的。」


    魏紫吾是個怎樣的人,顧熙樂太清楚不過了。她怎麽可能送這種帶有幽會暗示的絲帕給狄旭年。何況這不是害她自己麽?


    太後隱約聽到太子妃什麽的,問:「熙樂她們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做什麽呢?」


    敏喜姑姑立即上前詢問,見是敏喜,大家多少也要給點麵子,一群人便把手帕交到了太後麵前。


    太後看了手帕,不動聲色問:「太子妃呢?」


    便有宮人答:「太子妃自己騎到前麵去了,仿佛是往璃陽坡的方向。」


    顧熙言幾不可察笑了笑:「我們都去那邊看看三嫂吧,三嫂的馬術可是極好,今天需找她指點一二。」


    顧熙樂總覺得不大對勁,太後冷冷看顧熙言一眼,顧熙言嚇得打個寒戰。而太後卻也沒有阻止,果真讓敏喜隨著公主們去了璃陽坡。


    竟沒有在璃陽坡看到魏紫吾,顧熙言很是失望。明明引魏紫吾和狄旭年都往這裏來的。


    直到下午,陸陸續續有武將迴來了,魏紫吾也沒有出現,顧熙言才又高興起來。


    隻是,她們發現,皇帝、幾位皇子與魏紫吾始終沒有再出現。


    終於有了內侍迴來道:「啟稟太後娘娘,皇上去追一隻花鹿,進了白月嶺,不……不見聖蹤。」


    大家的心都急跳起來,莫名惶惶,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似的。


    白月嶺離女眷所在的延梁峰已隔甚遠,太後皺了皺眉。問:「幾位殿下呢?」


    「迴太後,殿下們都在那邊尋找皇上。」


    太後眸光不定,傳溫慶澤上前,道:「加派禁軍前往白月嶺,務必在日落之前找到皇上。」又傳來一名內侍下密令:「保護太子。」


    此刻天邊重雲低垂,墜得極低,太後遠遠看著白月嶺的方向,那黑雲就似壓在山巔一般。這是要下雨了。


    她並不是沒有感受到暗流湧動,隻是想著時機尚未成熟,但誰都覺得時機尚未成熟的時候,才最便於某些人動手。


    風在密林中盤旋唿作,雨水瞬間如幕,罩了一天一地。果然很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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