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緩緩道:「那朕若是下旨命魏嶢迴京獻俘,你認為如何?」


    「兒臣以為,不如將決定權交由魏嶢自己。」太子道:「不過,魏嶢剛獲得大捷,若是在迴京獻俘的路上出了事,怕是會被西突厥或是有心人利用這一點。且禽困覆車,何況是魏嶢,以魏嶢的精明,不會不知道此時入京等於入困局,上京前必然會有周密籌謀。若真被逼至絕境,他會做出什麽事,誰也說不準。望父皇三思……」


    皇帝打量著太子,半晌沒有再說話。


    魏紫吾雖是睡到日上三竿,但起床後,接下來要忙的事便多了。


    首先便是要認人。此時,東宮品階較高的宮人都鴉雀無聲立成一排,站在魏紫吾的麵前。從石冬誠打頭起,宮人一一自報名號。


    眾人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看到連石冬誠這東宮總管亦對太子妃如此尊敬,就知這位太子妃絕非擺設,而是在太子心中分量頗重。


    魏紫吾記性很好,看一遍下來,倒是將人都記住了。等眾人拜見完太子妃,宮人便將新入私庫的資物單子呈給魏紫吾過目。太子專為她設了個私庫,放她的嫁妝和大婚所得的賞賜與賀禮。


    別的東西大都入庫,但魏紫吾的應季衣裙、日常用度之物當然不可能入庫,太子也專門為她騰出了地方。魏紫吾對完單子,便去西閣看自己的衣物擺放得如何。


    路過太子的衣飾隔間,魏紫吾看到綠苒正帶著小宮女在裏麵,綠苒正在擺放太子的一雙雲紋緝珠錦靴,白皙的指尖輕撫過靴麵,臉上是一絲不苟的細致。


    魏紫吾便停下腳步,仔細打量綠苒。魏紫吾難得這般上上下下地看一個人,就連薛從悠曾經被傳得有多美,她見了麵也沒有多注意。


    這個綠苒眉眼清麗,身段婀娜,看著倒是十分悅目。


    綠苒一看太子妃站在屋外看自己,倒是一怔,連忙出來見禮:「綠苒見過太子妃娘娘。」


    魏紫吾點點頭:「殿下的衣物都是你在負責麽?」


    綠苒答:「是的,娘娘。」這本是司儀的事,但石冬誠見綠苒心細手巧,話也少,太子相對也比較喜歡她在身邊伺候。便讓她以司寢的身份分了些司儀的事。


    綠苒覺得太子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有點久,越發恭順地垂著眉目。綠苒也知道,太子定然是很喜歡太子妃。原本東宮裏有太子妃單獨的住處,但太子卻讓太子妃住進了他的寢殿。太子是不允許自己的地方有閑雜之物的,卻唯獨不介意太子妃的東西占他的地方。


    加之昨晚上,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圓房後,那換下來的褥單已狼藉得不成樣子。綠苒身為司寢,是受嬤嬤專訓過的,本就是為了引導皇子們的房中事,因此她雖沒有親身經曆過,但聽得多懂得也就多。隻從昨晚,殿下有多迷戀太子妃便可見一斑。


    綠苒以前也是疑惑的,殿下為何不碰自己,直到見了這位太子妃,她大抵也知道了是什麽原因……


    魏紫吾不知綠苒心裏已轉了數個念頭,隻覺得這個綠苒倒是個沉著的,不似許多人的心浮氣躁,便說:「我隻隨意問問,你繼續忙罷。」


    綠苒略鬆口氣,道:「是,娘娘。」


    待顧見邃迴到東宮,魏紫吾已用過晚膳。一見到他,便問:「殿下用過晚膳了麽?」


    太子道:「已在父皇那邊用過。」又說:「今日我與父皇說了,是否入京獻俘,看你爹的身體狀況。婼婼,若是你爹自己亦想進京,你是阻止不了的。」


    「我知道,多謝殿下。」魏紫吾並非天真之人,太子能說服皇帝不下旨,已屬不易。下午她便已寫信讓遇清帶去給魏陵,讓魏陵寄往遼西。


    「還疼嗎?」太子忽問。


    魏紫吾微愣,他怎又在問這個了?


    太子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魏紫吾避開與他對視,視線下移,剛好落在他的嘴唇,男人的薄唇潤澤,唇角微微上翹,線條秀美而清晰,是一種淡薄的紅。


    魏紫吾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他的雙唇是如何落在她身體裸露的肌膚上,或是輕柔或是粗暴地親吻她。這下連他的嘴也不敢看了,索性別開臉。


    誰知她剛轉過頭,便被他扣著下巴轉迴來,顧見邃略挑眉,笑問:「婼婼,你剛才是不是想親我?我看到你盯著我的嘴看。」


    這叫魏紫吾如何迴答才好,臉龐立即就染上霞色。


    她想想說:「殿下,我們這兩日就不要了可好?我擔心誤了明後兩日廟見和認親的時辰。那樣就真的有失體統了。」


    魏紫吾也知道,父親現在迴京,很容易置身危險,真正能夠幫助父親的人,隻有太子。且太子的確是個守諾之人,他從前答應她的,幾乎都做到的。她現在應該做的是盡量滿足太子,讓他對她的喜愛更甚。但想著昨晚的煎熬,依舊忍不住提了出來。


    顧見邃當時的確是沒有經驗,不懂得應先給魏紫吾撫慰,幾乎是強迫地就闖了進去。後來更是恣著心意享受沉淪。少女這樣纖細的身條,哪禁得住他那樣精壯的體格肆意折騰。


    顧見邃便說:「好。」他知道魏紫吾擔心誤時辰是一迴事,但最怕的,還是與他做那事。聶醫婆亦說了,他一下子要得過度了,需得讓她休息兩日。為了魏紫吾的身體著想,他縱有再多的衝動也隻能壓下。


    這樣輕易便答應她了?魏紫吾看看太子,她還以為得求他許久。


    隻是,他也沒有這樣老老實實便抱了她睡的,要求她必須得讓他給她上藥。魏紫吾隻好答應。太子坐在床邊,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魏紫吾漸漸捏緊了雙手,她不明白,為何上個藥會令自己兩條腿都發軟。清晰地感覺到顧見邃修長的手指,魏紫吾的臉燙得似要燒起來,身體蜷成一團,無力靠在他懷中。她細細地喘氣,口中慢慢地發出了細碎的低吟。


    魏紫吾隻覺得與昨晚的感受完全不同,並不痛,而是酥酥麻麻,說不清到底是歡娛還是難受。她抓著顧見邃的衣襟,淚眼迷離地看他,紅唇半啟道:「殿下……」


    顧見邃一直觀察著魏紫吾的反應,這時才算滿意了。這一刻的女孩,實是嫵媚得驚人。男人隻覺得這種愉悅不比他占有她時少,她現在的模樣,隻能他一個人看。


    塗藥塗了個盡興,他才抱著她去為她清洗,接著自己又泡了個冷水澡,才睡下了。


    到了第四日,太子妃的認親禮,顧見緒與顧見毓兩人作為太子的親兄弟,必然也在。


    這還是幾個人在魏紫吾成親後,第一次碰麵。


    魏紫吾特意挽了個端莊的發髻,戴著金縷鳳銜珠釵,身上是雪白束腰絲裙,外罩白地繡寶藍泥淡金牡丹的衫子,倒是越發顯得麵嫩。看到她的身影出現,皇後幾乎第一時間就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果然,顧見毓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看著魏紫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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