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重山來了之後不久,施粥隊伍忽然發生了騷亂。


    一個中年漢子大概餓狠了,領到粥就原地開喝,喝了一口卻吐了出來,大聲喊道:“這粥不對!是發黴的米燒的,吃了會中毒的!”


    那漢子的嗓門頗大,聞言領粥的隊伍頓時一陣騷亂。


    前麵剛領了粥的幾個人往粥裏一聞一看,也跟著叫嚷起來:“是發黴米燒的!鎮南王府黑了心了,這是要毒死我們啊!”“鎮南王府用黴米來施粥,欺世盜名!騙子!”


    鎮南王府施粥多年,穆重山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頓時愣了一下。


    第一個喊的那個漢子趴到盛粥的大鍋子前,指著鍋子喊道:“這粥真的有問題!大家快來看啊!我沒有騙你們!”


    領粥的隊伍亂了,人們挨挨擠擠都想上前看個清楚,現場亂成了一片。


    穆重山舀起一勺粥,拿近了細看,果然看見粥的顏色和氣味有些不對,臉色頓時一寒。


    施粥的下人們扯著嗓子喊,想恢複秩序,卻沒起到什麽效果。


    穆重山走到一旁堆米的地方,打開米袋子掏出一把米。那領頭鬧事的漢子也帶人圍了過來一起看米。


    那米黃黃的,透出一股黴味,果然是發黴的米!穆重山怒意上揚,正抬眼去找負責操辦施粥事宜的管事,異變突生。


    圍觀的幾個漢子掏出匕首一起向穆重山攻去,那匕首藍幽幽的,一看就是淬了毒。


    周圍的人擠擠挨挨,因為騷亂,那幾個漢子離得穆重山極近。這下視線阻擋,變生肘腋,穆重山又正好分了心,危機頓生。


    早就對這騷亂情形警惕在心的顧遠亭搶前一步,幫穆重山擋了致命一刀。


    穆重山立即反應過來,擋住了另外幾人。


    穆重山雖然武藝超群,拿下他們不是難事,但卻難保他們的有毒武器不傷到周圍無辜的人。穆重山宅心仁厚,在此情形下有些束手束腳。


    幸虧有顧遠亭幫忙,加上陳季楠他們也趕來護住了周圍無辜的貧民,兩人很快將那幾個刺客拿住了。


    那幾個刺客被俘後,咬破嘴裏的毒囊,很快就吐起了白沫。


    穆重山麵沉似水,將負責施粥的管事抓了起來,吩咐陳季楠叫來衛隊維持秩序,並另外派人從府裏緊急調取新的米,重新施粥。


    將施粥現場重新安頓好,看見秩序開始恢複正常,穆重山才肅容迴府。


    待查清今日施粥之事,已是晚飯時分。


    下午迴府的時候,穆重山就已經邀請了顧遠亭一起參加中秋家宴。


    因是家宴,參加的都是穆家的本家子弟,隻有顧遠亭一個外人。


    “遠亭,今天真是多虧你了!”穆重山將顧遠亭安排坐在自己身邊,感激地敬了顧遠亭一杯。


    顧遠亭笑著說:“王爺客氣了,這種情況下遠亭怎能袖手旁觀。”


    “你是怎麽發現那幾個人有問題的?”


    “哈哈,小子常年混跡江湖,其他本事沒有,一雙眼睛還是練得很毒的。那幾個人明顯就是故意挑事,用心不良!不然,以鎮南王府在這裏的威望,又有您親自鎮場,就算米有問題,又有誰敢鬧得這麽厲害。”顧遠亭得意地說。


    穆重山笑笑讚道:“遠亭賢弟機敏聰慧,確有過人之處。”


    “今天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穆重山皺眉說:“管事貪小,用黴米替換施粥的米,以次充好。不意卻中了圈套,被人利用。”


    “是誰策劃了這一切?”


    穆重山岔開話題說:“今日中秋佳節,我們聊些開心的話題吧。”


    顧遠亭識相地沒有追問。


    這次全靠顧遠亭機警,平息了一場可能的大亂,穆重山頗為感動,不但不再計較顧遠亭以前的狂悖言行,感情上也更為親近了。


    今天是家宴,氣氛比較放鬆親近。酒過三巡後,穆重山和顧遠亭說起了自己早逝的母親,嚴肅的父親,還有紅顏薄命的兩任王妃,說著說著,穆重山有些紅了眼。


    顧遠亭沒想到穆重山會和他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這些話估計穆重山不會輕易對別人說,暴露自己軟弱的那麵,這是真心把他當自己人了。說明自己做得很成功啊!顧遠亭自嘲地笑。


    穆重山用力拍著顧遠亭的肩說:“遠亭啊,以後你就別叫我王爺了,以後就叫我哥吧!在我心裏,早就把你當成自己弟弟了。不要覺得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不要難受!隻要你願意認我這個兄長,以後你就是我兄弟,這裏就是你的家!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以後你不需要再浪跡江湖了,安心在這裏做事吧!”


    顧遠亭眼神亮晶晶的,笑嘻嘻地應是,心中卻百感交集,說不出什麽滋味。


    穆重山醉了,顧遠亭的笑漸漸冷了下來。他看著醉倒的穆重山,眼神變得有些寂寥。


    中秋過後,齊孟兩人漸漸恢複了以前的親密,但與少時的兩小無猜相比,味道似乎有了那麽一點不同。


    青蘅賜雲衣隨時出入宮廷之權。雲衣常常在宮中逗留很久,除了談正事,也常和青蘅一起聊天玩鬧,一起用膳,還常去慈寧宮拜見太後。


    這種特殊待遇很快在朝中引起了一些非議。


    禦史大夫楊靖便當庭上奏說陛下待忠勇公太過親厚,幾乎可說是出入相伴,言聽計從,這也罷了,賜忠勇公隨時出入宮廷之權,於禮不合,恩寵過厚。


    見說到自己,孟雲衣低調地垂首默立。


    “言聽計從?”齊青蘅一笑:“君當善納諫,明是非。臣子有用之諫當納之,無用之諫則棄之。朕倒是想問問,朕聽從忠勇公什麽於國不利的諫言了?”


    “這……目前尚無大錯。”楊靖尷尬地迴道。


    “豈止無大錯!忠勇公向來所諫之言,不管是平叛之策,還是戰後安民方略,皆深有遠見,與國與民有大功!舉賢不避親。既然朕采納的皆是有用之策,怎能說朕偏聽偏信!隻能說忠勇公與朕心中所思所想不謀而合。東昊百廢待興,人才緊缺。朕很希望,能為朕提供有用之策的股肱之臣能多些,更多些。而不是良臣一冒頭便被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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