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上課,兩人見麵齊刷刷紅透了臉。除此外,齊青蘅並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孟雲衣心下暗中鬆了一口氣。


    放課後,孟雲衣叫住齊青蘅,跟他解釋了自己從小男扮女裝的前因後果。


    齊青蘅靜靜地聽著,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在最後問了孟雲衣今後的打算。


    雲衣說:“普弘大師說讓我以男兒之身過到二十歲即可,以後的事情自有天意。我爹娘打算等我滿二十了就找個機會讓‘孟雲逸’‘意外早逝’,我則恢複女兒身。我娘老說讓我等到二十以後才出嫁,耽誤我了,怕我找不到好夫婿。嘿嘿,其實我覺得做男人也挺好。”


    雲衣並沒有追究墊子的事,說不定是以為墊子被水衝走了,齊青蘅鬆開了緊張得出汗的掌心。


    而且雲衣說以後是要嫁人的,並且要二十歲後才談婚論嫁,自己有的是機會。


    想到這裏齊青蘅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雲逸這麽出色,何愁找不到好夫婿。呃,日後我是該喚你雲逸還是雲衣?”


    “還是雲逸吧。以後我還是孟雲逸,是個男的!你可別露餡了,不然我家要倒大黴!”孟雲衣叮囑齊青蘅。


    “你放心。不過雲逸家裏人私下是怎麽稱唿你的?”


    “我老爹粗心,喚我雲逸比較順口,懶得喚稱唿,我懷疑他經常忘了我其實是個女的。我娘一心盼望我早日恢複女兒身,所以人前叫我雲逸,人後喊我雲兒。”


    雲兒,齊青蘅在心裏默默喚了這個名字,莫名覺得有點甜。


    下一個旬休日,孟雲衣特意約了齊青蘅一起出宮逛街。


    孟雲衣覺得自從前些日和齊青蘅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後,齊青蘅當時雖然表現得很淡定,實際上心裏到底還是留下了疙瘩。


    不然為什麽他現在跟自己不像以前那樣親近了,總是保持著一點距離,有點拘束的樣子。有時候還會偷偷看著自己發呆,等自己發現又假裝若無其事。有時還會臉紅。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和自己無話不談。總覺得他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


    這樣子有一點像當初自己剛認識他,還沒得到他的信任,沒成為他親近的朋友時的情景。


    他一定是還在介意自己這麽多年一直騙他,或者是嫌棄自己是個女子,不配做他兄弟。雖然他待自己還是一樣的好,甚至更好,那也是因為他生性敦厚、重感情,對疏遠自己到底還是有些愧疚吧。


    孟雲衣有點憂鬱,她想找機會再跟齊青蘅好好談談,開導開導他,她不希望與這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最信任的朋友生分了。


    何況她年歲漸長,已經越來越難隱瞞自己的女子身份。孟嶽峙夫婦已經商議好,時機合適時,孟嶽峙便會向陛下情願,以她需要專心學醫四處雲遊為由,懇請免去她伴讀之職。


    以後她不再入宮伴讀的話,齊青蘅雖然也可以出宮看望她,畢竟不如以前方便,見麵機會自然就少了。她得抓緊機會彌補他們之間的裂痕。


    兩人沿著穿東都而過秋色宜人的瑉河岸邊不鹹不淡地聊著天,信步前行。劉虎牙和兩名侍衛遠遠跟在後方。


    孟雲衣一邊心不在焉地和齊青蘅瞎扯,一邊在心裏再過一遍等會要勸說齊青蘅的說詞。


    前方隱約傳來女子和老人的哭泣告饒聲。兩人愣了一下,前方隔了幾棵樹隱約可見有一群人圍著,看衣著身形,有點像是齊弘煊的人。兩人心中均是一沉。


    兩人走近一看,果然是齊弘煊、曹無忌、吳允等人又在強搶民女。一些百姓遠遠站在外圍不敢過來,看著這邊竊竊私語。


    齊弘煊今年二十,已行過冠禮,幾乎不來尚書房上課了。


    太子從小嬌寵,原本隻是橫行宮中,年齡漸長後,在吳允和曹無忌等一眾佞臣的唆使下時常逃課,出宮鬼混,酒色無度。


    前些年隻是混跡秦樓楚館,橫行街市而已。近些年昊帝多病,身體日衰,不知道還能撐幾年,太子便風頭日盛,無人敢管。


    齊弘煊如今日漸荒淫暴虐,縱容手下巧取豪奪、侵吞田產、盤剝商戶,自己則是想要什麽便強要什麽。煙花女子已不能滿足他的**,他便時常使人強搶些良家少女或者少婦來換口味。


    偏偏婁皇後善妒,不但將後宮管得杯弓蛇影人人自危,還把兒子墮落的原因歸咎為妖女勾引,因此最恨兒子從外麵帶迴來的人。


    齊弘煊之前將搶迴來的民女帶迴幾個到東宮過,生生被婁皇後打死兩個,趕出去三個,齊弘煊也因此挨了不少訓斥。之後他便不敢再將外麵的人帶迴東宮。


    齊弘煊享樂之後,那些可憐的女子便轉手給了吳允和曹無忌等人,下場就一言難盡。因此一時間東都人人自危,有點姿色的女子都不敢上街。太子一黨已成東都最大禍患。


    也曾有些忠直的禦史或者官員告上朝堂,但在皇後和右相一係的壓製反彈下,無不下場淒涼。此後便更無幾人敢撩太子虎須。


    此刻齊弘煊正捏著一位眼睛大大神情似受驚小鹿的美麗少女的下巴調笑。兩名侍衛抓住少女,動彈不得的少女淚流滿麵邊哭邊喊救命。一位頭發花白身材佝僂的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曹無忌在一邊勸倆爺孫:“太子殿下何等尊貴,看上你家姑娘是你家姑娘的福氣。若是日後服侍得好,得個正式身份,你家祖墳都要冒青煙。”


    老人在地上拚命磕頭,額上已見血絲,哀聲告饒:“太子殿下身份高貴,是高高在上跟天一樣的人,我們祖孫是低賤的泥一樣的人,實在是高攀不上啊!老頭就這麽一個相依為命的孫女,要是孫女進了宮,那老頭孤零零一個人可是活不了了呀!我們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安穩度日,懇請太子殿下放過我們祖孫倆吧!”言畢搗頭如蒜。


    吳允冷著臉斥道:“太子殿下日後可是要繼承大統的人。以後天下都得是太子的,何況你區區一個賤民!太子好好問你要孫女是賞你們臉,可不要好賴不分,給臉不要臉!今天你孫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做主!”


    齊弘煊不耐道:“跟他們說這麽多幹嘛,把人帶走!”言畢負手轉身就想走。


    老人大驚,撲過去抱住齊弘煊大腿。兩名侍衛趕緊抓住老人想把老人拖開。


    老人抱得緊,兩名侍衛把老人硬生生拖開的過程中,老人把齊弘煊抓痛了。


    齊弘煊大怒,一腳踢向老人麵門,罵道:“賤人竟敢傷本宮!好大的狗膽!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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