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眼睜睜地看著金若棠和淨鸞離開,周遭血液的味道似乎更加濃厚,嗆得人遍體生寒,定繞趕過來的時候就瞧見清顏六神無主地站在原地,而左時越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定繞眉頭一皺,便知道這事情可能沒有那麽簡單,他走到清顏的麵前,用著溫和的聲音:“怎麽了?”


    清顏似是才迴過神來,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著定繞的袖子,慌亂地指著左時越:“定繞,你救救小將軍,你救救他。”


    定繞上前查看左時越的傷勢,他剛想要說些什麽,下一秒看見了什麽。斂下心中思緒,將左時越一把抱到屋子裏麵,不叫任何人進去。


    隻是跟清顏說了一句:“小將軍此次恐怕危及性命,我隻能盡力而為。”


    清顏不敢打擾定繞,隻能站在屋子外麵焦急地等待,她本想去尋自家小姐,可是若是左時越出了什麽事情,之後金若棠要是恢複記憶,一定會追悔莫及,她不能叫小姐後悔,所以她一定護好左時越的性命。


    而且她若是走了,這府中便再也沒有人會替小姐說話了。


    傾英看著清顏,思緒漸漸迴籠,一時間一個計策湧上心頭,她剛想要去找左夫人說這件事情,但是下一秒就被清顏用劍抵住了脖頸。


    清顏雖然話不多,但是做事向來果斷:“你要是敢去亂說什麽,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傾英站在原地不動,這場景似曾相識,不愧是主仆,就連這威脅人的模樣都是一模一樣。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她自然不會因為一時的暢快而丟失性命。


    現在左時越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這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就算是金若棠再有什麽名堂也翻過身來了。


    她想清楚這些,索性也跟著站在原地,等著左時越的消息。


    她就不信,這樣了,左時越活過來之後還會喜歡金若棠。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要殺了自己的愛人。


    左時越更加不會。


    傾英輕輕一笑:“即使我不去說,這消息也會傳到左夫人的耳朵裏麵,你家小姐是個瘋子,連左時越都敢殺,你也沒什麽好辯解的了。”


    清顏收迴長劍,冷冷說道:“這件事情不牢你費心,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好了。”


    “要不然,別怪我長劍無情。”


    傾英笑道:“長劍無情?還是人心無情,你們主仆二人屬實不算好人。”


    另一邊淨鸞在旁的地方觀察了許久這才帶著金若棠離開,他早早地就潛伏進入將軍府中,今日親眼見到金若棠將左時越刺殺,頗為意外。


    而且麵前的女子還格外的冷靜,也不像是恢複了記憶的樣子。


    自己這無心之舉竟能有如此大的作用,等他日迴到了赤霄,他必能取代烏蒙將軍的位置,至於那些草包,不過是他的階梯罷了。


    淨鸞換上一副溫和的模樣,說道:“桑若,你做的很好,現在跟我一起迴赤霄吧。迴到赤霄之後,你便是赤霄的功臣。”


    金若棠緩緩抬頭看著淨鸞,平淡的眼神叫淨鸞覺得心驚,就算是殺了左時越沒有恢複記憶,她也不該是這樣的狀態,淨鸞下意識的後退,隻是他意識的還是太晚了。


    金若棠輕而易舉地握住了淨鸞的命門,習武之人的命門大多不同,就連淨鸞也驚訝金若棠怎麽會如此快的識破他的命門所在之地。


    淨鸞麵上不顯驚慌,鎮靜說道:“這是什麽意思?”


    金若棠依舊是那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赤霄還是左家的人,後來我想到了一個法子,那就是殺了左時越,若是左時越不反抗,大抵就能分辨了。”


    淨鸞咽了下口水:“那隻是左時越在誆騙你,將軍府中什麽大夫沒有,起死迴生未必不可能。”


    金若棠讚同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我前些日子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人告訴我,有一個人是壞人,他的命門就在這兒。”


    她莞爾一笑,身子微微前傾,像極了傳說中的妖精,清純中帶著蠱惑:“師傅,您的命門是在這裏嗎?”


    淨鸞一言不發。


    金若棠笑得更加開始:“師傅為何不說話,難不成師傅的命門真的就在這裏嗎?可是夢中人告訴我,您是壞人,那我也是壞人嗎?”


    “眾生各相,如何分辨善惡是非。”


    金若棠:“是啊,眾生各相,如何分辨善惡是非!我自認為我不是一個好人,可所作所為皆由本心,你也是嗎?”


    聽到這裏,淨鸞哪裏還不知道金若棠已經恢複了記憶,他看著金若棠:“你一直在欺騙我們?”


    “欺騙?嗬嗬嗬!”金若棠拿捏住了淨鸞的命門,格外的輕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淨鸞:“是你先騙我的,從頭到尾,你一直在騙我。我記得我說過,他日再見,昔日之情,煙消雲散,你我之間,不死不休。”


    “而且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我怎麽可能放過你呢?”


    淨鸞未曾想過金若棠對他的殺心竟然有如此強烈,甚至利用此局來將他騙入其中:“你沒有失憶!你竟然沒有失憶!”


    “我若不失憶的話,那日死的人便是我了吧。”


    “你覺得我不過是一個孩子,如何能騙得過你呢?可是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活的可不止一世。前世順暢,你真當我慈善友恭!”


    “我若是沒有滔天的怨恨,怎能破世重生呢?”


    “你們一個個阻攔,絆腳石,如何能不死!”


    手起刀落,金若棠不僅僅廢了淨鸞的武功,更廢了他渾身的經脈同時又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淨鸞頓時癱倒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金若棠緩緩蹲下身子,眼神中沒有悲憫,有的隻有嘲諷:“烏蒙力量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那日若是不見死不救的話,他能活下來的吧。”


    “烏蒙的師傅竟是他自己的送魂人,善惡分明?欺世謊言!”


    “不過你的確給我一個很好的建議,我殺了左時越,混到赤霄去,一定是有嘉賞的。桑若,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你就在九泉之下,好好瞧瞧,我是如何做的。”


    一刀便可了結淨鸞的性命,可是金若棠卻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


    從這一刻開始,一個真正屬於金若棠的時代悄然降臨。


    世間混沌不分,如何區分善惡黑白。


    這一世,她所能做的便是將一切不利於左時越的因素,盡數斬除,一如過往,他所護她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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