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金若棠被這熟悉的聲音吵醒,映入眼簾的場景過於熟悉叫她一時間沒有分辨出這裏到底是哪裏,觸手便是上好的錦緞。


    這是皇後娘娘賞下來的料子,隻是這顏色俗氣了些,最後叫她去做了被麵。


    記憶湧入腦海之中,她悵然若失地看著麵前的一切,麵前的人也跟著逐漸清晰了起來,那入目如玉的手掌似是一個誘餌,而她是那個甘願上鉤的小魚。


    左時越溫柔地摸了摸金若棠的腦門:“可是做噩夢了?”


    她半天沒說出話來,左時越坐在一旁陪著她,手掌交纏在一起,溫度相互傳遞,這似乎並不是一場夢。


    可是這不是夢還能是什麽呢?


    金若棠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在自己下定決心要忘記前世的時候,它自己又跑出來,這般真實叫她不想鬆手,她最大的遺憾便是前世沒能陪著左時越慢慢到老,未能去左時越喜歡了一輩子的邊疆看一看。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落在暗色的被麵上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小麵的陰影,她微微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


    似是聽到左時越的一聲歎息,肩膀被人扶正,入眼便是左時越那張俊美的臉,滿眼的無奈似乎還能看出些別的情緒,她來不及探究那到底是什麽,就聽到左時越說道:“看來是一場很可怕的噩夢了,能同我說一說嗎?”


    金若棠撲在左時越的懷中,聲聲啜泣。


    左時越隻覺得這聲音像是一把鼓槌,自己的心髒化作一個鼓,她每哭一聲,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夫人,是為夫不好,昨日夜裏處理事情晚了,想著你已經睡下便沒有迴來打擾你,是我的不是,早知如此,我該寸步不離的。”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左時越的衣襟上麵,她吸了吸鼻子:“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沒有你的夢,我夢見,你不見了,你不要我了。”


    “左時越,你不會不要我的,對嗎?”


    左時越怔楞片刻,金若棠對他一向是恭敬有加,禮儀在側,何時會如此大膽地叫他的名字,他想著,或許真的是嚇到了。


    金若棠還是一個孩子,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一個需要嬌養嗬護的孩子。


    他輕輕地拍著金若棠的背部,低聲哄弄著:“我不會,我不會不要你的。”


    “可是你食言了,你知不知道。”金若棠頂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


    左時越:“那是夢,不是真的。”


    金若棠搖頭:“不,那不是夢,你真的離開我了,你真的丟下我一個人了,左時越,你還是食言了。”


    左時越不明白金若棠為什麽這樣說,想來想去隻能將金若棠的異樣歸結為昨晚的雷雨天氣,她一向不喜歡雨天,昨晚還打雷,他不該離開她的,總歸是他的過錯。


    他再次將金若棠攬入懷中,不厭其煩地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左時越不曉得金若棠的執著,而金若棠也不會明白左時越對她的承諾。就像是上天的玩笑,他們總是差一點得到他們心中最想要得到的那個。


    金若棠在左時越的懷中昏昏沉沉,她又不敢就這樣睡過去,她太久沒有見到前世的左時越。以前是不敢記起前世的事情,後來記得起來卻又不經常做夢,現在決定放棄了,他又這般赤裸裸地大方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她心中有一種預感,如果這一次她睡去了,那麽從今往後她便再也見不到前世的左時越了。


    想到這裏,金若棠的手掌慢慢撫上左時越的麵容,仔細認真地順著他的麵部輪廓刻畫著,左時越一把抓住金若棠作怪的小手,低聲道:“不困嗎?”


    金若棠安心一笑:“你現在跟你尚未及冠的樣子真的不一樣。”


    “我以前?”左時越不記得自己及冠之前遇見過金若棠,倒是初見金若棠的時候叫他記憶猶新,原來京都還有如此嬌俏可人的女孩子,一眼便知道是寶物,一眼便起了占有的心。


    他克製守禮就是怕嚇壞了她。


    左時越斂去心中所想,道:“你何時見過我?大抵是聽說過我以前那混不吝的事跡吧,年少輕狂,不懂事。”


    混不吝,年少輕狂,不懂事。


    是他故意在自己麵前總結他的年少時光還是他本來就是如此想的。


    想著想著,不由得悲從中來,她強忍著沒有掉下眼淚,笑著說道:“不是啊,我不喜歡在別人說的話推測你的為人,因為我知曉,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那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金若棠道:“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是我心甘情願追隨的人,是我一心一意喜歡著的人,是我心疼愧疚無能為力的人。”


    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她抬頭望著左時越,她在笑,而她眼中倒影著他不解的模樣,她再次撫上他的臉頰,學著他剛剛哄弄她的樣子,笨拙且小心翼翼:“摩詰啊摩詰,我多希望這不是一個夢,而是現實,我多希望,我與你白頭偕老,死後同穴。”


    她在左時越的唇邊輕輕落下一吻,笑得歡快又悲傷。


    “若我重活一世仍無法改變你的結局,你我之間的結局,那我便祈願散了我這魂,拆了我這心,生不能護你,死也要護你一程。”


    “人生這一程,好苦,可有你,我便覺得重來一次,也不苦了。”


    “你大抵是覺得我得了什麽夢魘之症吧,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好自私,自私到我想要將你藏起來,可我又知道,你是藏不起來的。”


    “左時越啊,左時越。你名字後來注定要加上金若棠三個字的。”


    金若棠嘮嘮叨叨地說了許多,說到最後她覺得自己身子輕飄飄的,果然是夢啊,她好想再睜開眼睛看一次左時越,就看最後一次,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小將軍?小將軍?”


    左時越手下的將領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他剛剛若是沒有看錯的話,小將軍是哭了。


    左時越茫然地睜開眼睛,麵前的一切叫他覺得恍惚,剛剛不是還在左府的房中嗎?不對,是他一直都在玉關尺的將軍府中,那剛剛的是。


    真實且絕望的感覺。


    他慢慢撫上自己的心口,腦海中迴蕩著金若棠說過的話。


    左時越,你相信我們有前世的姻緣嗎?


    信,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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