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昉瞪大了眼睛看著祁淩寒,有些啼笑皆非:“就這樣?先生用這個跟顏澤談條件?萬一先生告訴汐妍小姐顏澤喜歡她,反而讓汐妍小姐跟他搭上了弦呢?”


    祁淩寒搖了搖頭:“汐妍不會。”


    黎昉撇了撇嘴:“是!就汐妍小姐那種脾性的人,隻怕知道了就會疏遠顏澤是吧!這脾氣也真是怪......”


    他小聲囁嚅著,祁淩寒淡淡掃他一眼。


    黎昉打了一個激靈:“先生,您接下來去哪?”


    祁淩寒眯了眯眼睛:“迴老宅。”


    黎昉抿著唇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臉色不敢再說話。


    祁家老宅原來一直住著祁老爺子,祁明鴻和沈英玨,還有祁明瀟和她的兒子蔣延庭,祁明瀟帶著蔣延庭在國外處理事務,沈英玨被祁淩寒派人看在療養院,祁老爺子一直呆在寧山。


    偌大的祁宅,現在隻剩祁明鴻在。


    祁淩寒眉眼冷凝的跨進前廳,直直的撞見祁明鴻正坐在輪椅上閉目聽著京劇,口裏還跟著哼唱。


    聽見動靜,他睜開眼睛,扯著嘴角嗤笑了一聲:“喲,祁大總裁,您這麽忙怎麽有時間迴來?”


    他半倚在輪椅上,眸光莫測的眼睛上下掃視著祁淩寒,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定軍山激昂的戰鼓聲迴蕩在空曠的前廳,帶起幾分劍拔弩張。


    祁淩寒掃了咿呀作聲的唱戲機一眼,麵色平靜:“再忙事情也要一件件處理。”


    祁明鴻眸子一定,隨即緩緩坐直了身:“怎麽?現在這個宅子裏也有你要處理的事?當初你不分緣由就關了你大伯母,今天迴來是想做什麽?把我這個大伯也關起來嗎?!”


    “大伯母精神不濟,淩寒隻是送她去療養。”


    祁淩寒眉眼冷刻,聲音也淺淡的很。


    “信口雌黃!分明是你為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女人針對她!”祁明鴻拍了拍桌子,茶盞在桌上震動了一下。


    祁淩寒垂下眼睛對上祁明鴻的眼睛,冷冽的光一閃而過:“原來大伯也知道大伯母做的事。”


    祁明鴻晦暗的眼中閃過陰鷙的光,他皺著眉看祁淩寒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兩人一站一坐,他不得已要仰頭看著祁淩寒,冷哼了一聲,他徑直轉動輪椅離祁淩寒遠了一些,抬手關掉了咿呀作聲的唱戲機。


    “你今天迴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高亢的唱腔戛然而止,一瞬間氛圍降至冰點。


    祁淩寒微微挑眉,目光從祁明鴻緊攥著輪椅的手上一掃而過:“我有件事想要跟大伯了解一下。”


    祁明鴻眯了眯眼睛:“什麽事?”


    “大伯認不認識一個叫何瓊如的人?”


    祁明鴻眉間一跳,他下意識蜷了蜷手指,眼中閃過陰鷙的光:“不認識。”


    “何瓊如曾跟大伯有生意往來。”


    祁淩寒逼近了一步,目光似刀刺在祁明鴻身上。


    祁明鴻抿了抿唇,眉間攏起深川,意識到什麽之後,他陰沉著臉直迎著祁淩寒:“我已經有十八年沒再管過公司的事,又怎麽會記得一個女人?”


    祁淩寒心中一沉,他眯起眼睛:“大伯,我並沒有告訴你,何瓊如是女人。”


    祁明鴻心頭一跳,瞳孔猛地一縮:“你到底什麽意思?!”


    “何瓊如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祁淩寒聲音冷冽刺骨,眉眼間蘊著森森的寒意。


    祁明鴻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肌肉狠狠的抖動了一下:“祁淩寒!我是你大伯!你對我就這樣的態度?!”


    他喘著氣,臉色都泛著不正常的白,言辭分外激動,可偏偏被祁淩寒看出幾分色厲內荏。


    祁淩寒一瞬間心沉到穀底。


    “這件事,我會徹底調查清楚。”


    他轉身往外走,下顎緊繃,緊抿的唇角被光影斑駁拉扯,整個人肅殺冰冷。


    他身後,祁明鴻看著他離開,額間布滿細密的汗,他咬了咬牙,目光閃爍不定,思忖了一會,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剛剛接通,他就聲音急促的命令:“派人去找鄧芝芳!讓她來見我!”


    祁淩寒麵色冷冽的大步走出來,黎昉等在門外,見他這模樣心下一驚,他迎上去張了張口。


    “先生!”“出去說。”祁淩寒止住他的話頭,徑直抬步走向車旁。


    黎昉掃了不遠處的傭人一眼,繃著臉跟在他身後。


    剛迴到車上,黎昉就忍不住問出聲。


    “先生!這件事真的跟您大伯有關係?!”


    祁淩寒麵色冷如冰霜:“七八不離十。”


    “那我們接下來還要往下查嗎?”


    “查,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查個清楚!”


    黎昉唿吸一緊:“是!那汐妍小姐那邊,先生,你要告訴她嗎?”


    祁淩寒眸子一動,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車內一時靜寂下來,黎昉低頭抬眼看了祁淩寒一眼,隨即被他臉上凝重的表情怔住,暗自放輕了自己的唿吸。


    祁淩寒蜷著手指,無意識的搓了搓身上剪裁合身的西裝衣角,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垂眼去看,隨即目光像是被燙到一樣收了迴來。


    楚汐妍的信息靜靜的躺在手機屏幕裏:“我明天給你帶飯好不好?”


    祁淩寒深深皺著眉頭,手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點又縮了迴來,閉著眼睛將手機反扣在一旁。


    許久,他沉沉地出了一口氣,抓起手機迴複了一句:“好。”


    黎昉屏著唿吸,手緊握著方向盤等著祁淩寒的吩咐,祁淩寒抬眼看他,所有的情緒盡數被掩在眼底,再看不出一絲痕跡:“走。”


    楚汐妍斟酌了許久才發出了這條信息。


    他們中間有過太多的誤會,楚汐妍不想再因為別人而誤會他,她想她應該主動一點。


    這是她自跟他分手又和好後第一次主動跟他聯係。


    楚汐妍咬著唇看著一直沒有迴複的通訊,手指無意識的絞在一起。


    他在忙什麽?是沒有看到消息,還是不想迴複她?


    手機輕輕震動,她飛速的點開,看到那個好字時心終於落到實處。她眉眼間染上喜色,跑去廚房對著冰箱挑選食材準備明早的菜色,將心裏一絲詭異的不適忽略。


    她或許是忘了,祁淩寒對於她的消息,從來沒有這麽冷淡而遲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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