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


    治安總長戴維站在吳穹的身邊,額角遍布冷汗。


    當他看到吳穹用殘忍的方式,將他安排的人一個個的審問出來時,他就知道曙光營地不能待下去了。


    可他沒來得及逃走,鋼鐵衛隊的人已經破門而入。


    戴維的心腹錢德勒隊長,十根手指頭全部被砍掉,牙齒也被敲掉了,整個人麵色慘白,渾身血汙的躺在地上。


    吳穹用手術刀修著指甲,沒有正眼瞧戴維,反而漫不經心道:“我的人順藤摸瓜,找到了策劃暴動的黑手,你的得力下屬錢德勒。”


    戴維渾身一個激靈:“我沒想到他竟然背著我做出這種事!實在罪大惡極!盧瑟指揮官,我建議將他馬上槍決!這種人絕對不能姑息!”


    聽到戴維如此堅定的劃清界限,錢德勒驚恐的看向戴維,他含混的咆哮著,不知是在辱罵戴維,還是在絕望的悲鳴。


    戴維別過頭去,根本不敢看他。


    吳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術刀收迴袖口,緩緩起身,意味深長的看向戴維:“你難道不好奇他說了什麽嗎?”


    戴維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戰戰兢兢的看向吳穹。


    “他說是你指使他的。”吳穹看著臉上冷汗越來越多的戴維,略帶調侃的說道“沒想到你有這麽大的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噗通一聲,臉色煞白的戴維跪倒下來:“您不要聽他們胡說,我是曙光營地的治安總長,怎麽可能監守自盜,知法犯法?那些混混明顯就是對我記仇,知道自己要下地獄,順道把我也拉下去,您可不能相信哪!”


    吳穹不以為意的瞥了戴維一眼,伸手拍打著戴維的臉頰,戲謔的問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戴維吞咽著口水,連忙抱住吳穹的褲腿,緊張的辯解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吳穹似是而非的笑意讓他越發惶恐。


    隨後鋼鐵衛隊的人將戴維和錢德勒帶上了軍用卡車。


    他們被帶到了之前的工地。


    三天時間,圍攏近千平米的高牆已經修葺完成。


    吳穹並沒有在這塊地方修建監獄,隻是單純的將這裏用三米高的水泥牆圍住。


    順著手腳架,鋼鐵衛隊的人押著戴維和錢德勒登上了圍牆的頂端,那一千多個參與鬧事的人,在拷打過後全部被扔進了圍牆裏邊,人堆人的躺倒著,不知死活。


    “這是……您的監獄?”戴維不知道吳穹想幹嘛。


    “哪有這麽簡陋的監獄。”吳穹看智障般的瞟了戴維一眼,“我修建這裏是想節省人力。”


    戴維望著遠處堆放的那些人,雖然他們血跡斑駁,遍體鱗傷,但還活著,對於吳穹的處罰措施,他仍然有些不明就裏。


    “您打算怎麽節省成本?”感覺吳穹似乎沒有要找他算賬的意思,戴維緊繃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以後曙光營地就不需要牢房了。”吳穹盯著遠處的人堆,“監禁,流放,死刑,都在這個地方執行。”


    吳穹的話讓戴維感覺有些不對勁,原本稍稍放鬆的心又悄然提起。


    人堆裏似乎有人蘇醒了過來,隻是那人蘇醒的樣子很奇怪,扭著脖子,雙眼渾濁,目光茫然,發出的不是人類的唿喊聲,而是喪屍的嘶鳴。


    “嗷嗷嗷!”爬起來的人嘶叫著,滿嘴都是涎水和血水,他受傷的胸膛裸露在外,已經腐爛生蛆。


    戴維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跌坐下來。


    “你……你把他們變成了喪屍!”戴維隻覺得脊背發涼,劇烈跳動的心髒似乎要蹦出自己的嗓子眼。


    圍牆裏那些躺倒的人紛紛蘇醒,他們嘴裏發出喪屍的唿號,讓戴維恐懼到了極點,他下意識想要抽身離去,卻被吳穹拉住。


    “別急啊……”


    戴維整個人都是軟的,他兩腿在不住打顫。


    那個被塞了一嘴石頭渣子的人被鋼鐵衛隊士兵們帶上了圍牆,那人神情萎靡,仿佛失了魂一般,可當他看到圍牆底下那些嗷嗷叫的喪屍群,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臉,當場被嚇得尿了褲子。


    “盧瑟指揮官!”那人含混的哭叫著,“您說了不殺我的!”


    “所以我判你流放……”吳穹戲謔的看了他一眼,兩個鋼鐵衛隊的人直接將他踹了下去。


    “流放在此地。”


    那人顫抖著起身,還沒下站穩,成群的喪屍聽到他的慘叫,全部撲了過來。


    慘叫沒有持續多久,跌落在圍牆內的人被他曾經的同伴們五馬分屍,整個人都如同炸雞般被拆卸開,啃了個幹淨。


    戴維想躲開,卻被吳穹抓住了肩膀,他剛要側過腦袋,身後的鋼鐵衛隊士兵強行將他的腦袋板正,伸手將他的眼皮子粗暴的撐了起來。


    戴維發狂的哀嚎卻無濟於事,他被強製著觀看了一幕慘劇。


    處死了鬧事主兇,然後就是錢德勒。


    錢德勒本身已經被折磨的半死,掉下去之後甚至沒有掙紮,如同死狗一般趴著。可也正因為他跌落的動靜很小,喪屍竟然沒有撲上來。


    絕望的錢德勒抬起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他看到喪屍們在他頭頂走來走去,髒臭的汙血滴落,他嚇得馬上又將腦袋埋起來。


    隻要他不動,也許喪屍一輩子也不會吃掉他。


    可他不可能不動,饑餓,恐懼,絕望,還有身上的痛苦,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而他根本逃不出這一片牢籠。


    他悲哀的意識到死亡是遲早的事,隻是被喪屍活活咬死實在太痛苦了。


    痛苦掙紮的錢德勒,最終選擇變成喪屍。


    他舔了舔手背上來自喪屍滴落的汙血。


    片刻之後,病毒開始彌漫他的全身,錢德勒的意識逐漸消散。


    這殘酷的一幕讓戴維心驚膽戰,這比讓他看人活活被喪屍咬死更令他壓抑絕望。


    吳穹拍打著戴維的臉,冷酷的說道:“原本……這個地方就是為你手底下那些打手,藥販子,走私者準備的……沒想到你自己撞上門。”


    “不……不要!我不要看這些,求你殺了我!”戴維崩潰了,他留下絕望的淚水,顫抖著懇求吳穹。


    “我會把這個營地的每一個罪犯都扔到這裏,然後你得負責盯著這裏的一切,你就是我的活體攝像頭,哈哈哈……”吳穹拍打著戴維抽搐的臉頰,“等到所有惡人都死光了,你才有資格去死。”


    “好好享受……”


    戴維將失去一切自由,連眨眼的權力都沒有,隻能日複一日的看著圍牆內的處刑。


    他絕望的嚎叫著,用盡全身力氣掙紮也無濟於事,身旁的鋼鐵衛隊成員死死的按住他,最後他聲嘶力竭,如同死魚一般不再動彈,瞳孔中映照著圍牆之下的修羅地獄。


    酒吧裏。


    幾個穿著防衛軍軍官製服的男人端坐在吧台上。


    防衛軍本身就不是正規軍,丹特在位的時候從沒有禁止過他們飲酒。


    可現在雷納德從傀儡變成了實權人物,將鋼鐵衛隊的禁令照搬過來,讓原本很多防衛軍的士兵不適應,光是禁止飲酒這一條,就讓很多人不滿。


    不過雷納德沒有安吉的執行力,防衛軍的部隊也更龐大,很多人都會趁著半夜偷跑到地下酒吧。


    “傑弗裏,你當初可是o7島的守備衛官,按理說,你以後是可以接任軍事官的!誰能想到半路上殺出來了個盧瑟。”一個軍官借著醉意向旁邊的同伴發牢騷。


    傑弗裏是個金發的年輕男子,相貌英俊,他原本是丹特的心腹,傑弗裏不是監獄逃犯而是真正的軍伍出身,正麵阻擊過喪屍,也打退過匪盜,立過不少軍功。


    “好了!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傑弗裏自己也很煩悶,他原本是不喝酒的,丹特一死,他所有的指望都沒了。


    “咱們參加過叛亂,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傑弗裏笑著搖搖頭,他現在就想靠酒精麻醉自己。


    “什麽叛亂……哼,勝者為王罷了……”旁邊的同伴不屑的說道,“你要是手底下有一隻跟啃食者部隊一樣強大的軍隊,你也能做軍事官。”


    “喝酒。”傑弗裏不想討論下去,人生沒有假設。


    忽然間,旁邊一個軍官脫下帽子,朝著不遠處吹了一聲口哨。


    一個穿著黑色露背裝的高挑褐發女郎朝他們款款而來。


    “這小妞正點!”同伴拍打著傑弗裏的肩膀,傑弗裏卻對眼前的女郎有種似曾相識感。


    性感的女郎似乎有點不習慣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走到吧台,安靜的點了一杯蘇格蘭蘇打。


    “這位美女的酒我請了!”傑弗裏朝著酒保微微一笑,然後對著褐發女郎點了點頭。


    “謝謝……”褐發女郎露出有些羞澀的笑意,這性感和羞澀的強烈對比,讓傑弗裏分外心動。


    “我……我見過你,你是醫療實驗室的娜奧米!”傑弗裏叫出了褐發女郎的名字。


    娜奧米微微愣神。


    “我是o7島的守備衛官,當初我救過你!記得嗎?”


    聽到傑弗裏的話,娜奧米有些訝異。


    拉近了關係的傑弗裏也不管娜奧米願不願意,主動的坐了過去。


    娜奧米有意無意的抬眼看了看時鍾,似乎在默念著什麽。


    “一定要成功……”


    “你說什麽?”傑弗裏竟然聽到了她的話。


    “額……我說……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曙光營地的另一側,自來水廠。


    暗夜獵手翻過水廠的圍牆,剛剛落地。


    探照燈瞬間將他站立的位置照徹的如同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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