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聽了鳳淩君的話,抹了把眼淚,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孩子,這是小事嘛。再說了,人家離歌是讓人把我們抬上來的,這一路上那幾個抬坐轎的小夥子累的汗流浹背直喘氣,我和老頭子都過意不去。這孩子是真好,鳳丫頭,你可真有福氣。”


    鳳淩君滿臉自豪的點頭道:“那是,可是我看上的人呢,能不好嘛。”


    老婆婆目光慈祥,絮絮叨叨的囑咐了些話,之後戀戀不舍的多望了兩眼鳳淩君,才被請了出去。


    赤玉望著盤發的鳳淩君,嘴角微微揚起:“看不出來,你打扮打扮還算是個美人。”


    “那當然,小爺我是天生麗質,絕代風華啊。”鳳淩君朝著赤玉拋了個媚眼。


    赤玉無語的抱著臂:“隻要不出聲就還湊合。”


    鳳淩君滿不在意的笑了笑,問道:“赤玉,千機他們來了嗎?”


    赤玉:“應該都快到了,畢竟時辰尚早,待到吉時,你與少主拜堂之時,應該都會在場的。”


    鳳淩君歎了口氣:“我好想離歌啊,好些天沒見著他了。”


    赤玉:“成親之前,男女雙方不能見麵。”


    鳳淩君膩歪的說:“我知道,可是就是想他呢。”


    赤玉翻了翻白眼:“一會就見著了,先暫收色心吧。”


    鳳淩君也不辯解,她從銅鏡內意味深長的望了眼身後的赤玉,問道:“赤玉,你對離歌......”


    “你亂想什麽呢,我和少主就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哦,還有兄妹關係。”赤玉看上去像是完全放下了,語氣也十分輕鬆。


    “哦......”鳳淩君又壞笑道,“那對白玉呢?”


    “怎麽扯上白玉了,你這人......果真讓人討厭。”赤玉幹脆背過身去,懶得再看鳳淩君一眼,耳根卻微微發紅。


    鳳淩君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赤玉,我這一天都不能吃東西呢,你去給我拿點吃的唄。”


    赤玉柳眉微蹙:“你今天暫時忍一忍不行嘛。”


    “不行,我一餓就容易暴躁,一暴躁就控製不住性子,一控製不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赤玉給了一旁的人一個眼神,那人頷首點頭下去尋吃的去了。


    混元殿的婚典十分盛大,不遜於當年鼎盛時期的武林盟戰景瀟和禦晴柔的婚典。婚典開始之前,混元殿各門徒已經在潛暨峰山腳發派喜糕糖果,且施粥三日。


    潛暨峰山腳多是些普通民眾,不混跡江湖,對於混元殿和慕離歌多為擁護愛戴,所以潛暨峰下這幾日也十分熱鬧,頗有種普天同樂之感。


    鳳淩君的喜袍看上去工藝繁複,但質地輕薄,並不顯得厚重。隻是這鳳冠雖做工精美,樣式好看,但確實有些重了,壓的鳳淩君纖細的脖子酸疼的很。


    鳳淩君蓋著金線繡製的鴛鴦紅蓋頭,被赤玉拉著,就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赤玉讓做什麽做什麽。


    喜婆聒噪的說這一串長詞,之後鳳淩君的手終於交到了慕離歌的手中。


    鳳淩君握著慕離歌的手,透過輕薄的蓋頭,模模糊糊看清了他那張滿是笑意的清俊臉龐。鳳淩君勾起嘴角,還沒來及打量周圍來客,又被慕離歌拉著走。


    赤玉一直陪在一旁,輕聲告訴她下一個步驟和要注意的事項。


    一整套繁複的流程下來,鳳淩君隻覺得身心俱疲。她以後絕對不要再成親了,太麻煩了。


    鳳淩君看到元空的時候,心裏有些詫異,不過更多的是感慨。她透過頭紗望向慕離歌,隻見他也正望著自己,兩人相視一笑,沒有多言,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鳳淩君暈暈乎乎的拜完堂,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被赤玉給按住了,然後強製性的扭送迴了新房。


    鳳淩君氣得心裏直飆髒話,他大爺的,什麽意思?今天她不是主角嗎?主角都下場了,婚宴還有什麽可進行的。


    她還沒喝酒呢,她還沒招待賓客呢,她還沒......開始浪呢!


    而且,她還沒看清自己的美嬌郎呢!


    她很不爽,非常不爽,而且這床坐著很不舒服,底下不知又放了些什麽玩意兒。


    鳳淩君伸手摸了摸,摸到兩棗,她嘿嘿笑了笑,放到嘴裏就吃了起來。


    旁邊的喜婆忙阻攔道:“姑娘姑娘,萬萬不可,新娘子不可以吃......”


    喜婆話還沒說完,鳳淩君已經三兩口吃完了,她吐出棗核,略帶挑釁的問道:“我就吃了,怎麽著?”


    喜婆知曉鳳淩君的厲害,隻得求助的望向一旁的赤玉。


    赤玉擺了擺手,幹脆就放任鳳淩君胡鬧,隻要她沒鬧出大的動靜,就隨她去。畢竟赤玉也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情不甚美麗。


    喜婆見鳳淩君要掀蓋頭,還是硬著頭皮一把按住鳳淩君的手,帶著幾分討好的說:“新娘子稍稍忍耐著些吧,這蓋頭是要等新郎官來挑的,不然不吉利的。”


    鳳淩君弓著一條腿踩在床沿旁,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十足的煩悶。


    喜婆本想讓她注意儀態,但見赤玉搖頭,便退在了一旁。


    鳳淩君唉聲歎氣的望向守著自己的赤玉,說道:“你也無需這般守著我,我還能跑了不成。”


    “這可說不定。”赤玉揶揄了句,又道,“你就不能為了少主忍耐忍耐嘛。”


    “哼,要不是因為離歌,你覺得我會老實的坐到現在嗎?”鳳淩君不滿的反駁。


    喜婆瞄了眼鳳淩君,這還叫老實呢?她從業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到這麽行為如此放誕、如此肆意妄為、如此不聽話、還不好討好的新娘。


    鳳淩君頭越來越重,她問道:“我蓋頭不掀,但頭上這些個叮咚作響的玩意能摘了嗎?”


    “呃......”喜婆一臉為難,雙眼緊緊的盯著鳳淩君,生怕她下一刻就動手。


    鳳淩君歎氣:“算了,看樣子是不行的。”


    喜婆聽罷,默默的吞下了口中要說的話。


    鳳淩君又指使喜婆身後的兩個婢女道:“勞煩倒點水來,我渴了。”


    喜婆望了眼赤玉,揮了揮手讓她們倒水去了。


    赤玉無奈的說道:“你消停會,少主不會耽誤太久就會來的。”


    “那我閉目養神一會。”鳳淩君咕嘟兩口喝完水,說完盤起腿,兩手放在腿膝,姿勢端正的打起坐來。


    喜婆和身後兩個婢女都驚呆了,這還真是喜婆職業生涯中碰到過的最奇葩的新娘了,以後隻怕也不會再碰見了,也真是讓她長見識了。


    鳳淩君已經入定,雖說畫麵怪異,但她不說話作妖反而讓喜婆懸著的心放迴了肚子裏。


    慕離歌被人纏著一時走不開,雖說擔心鳳淩君著急,但也不能棄所有賓客於不顧。


    而且言千機帶過來的趙霖涵著實討厭,纏著慕離歌喝了好些酒,最後言千機實在是看不下去,一個冷眼讓對方老實了不少。


    青玉最後幫忙攔下所有人,慕離歌才得以脫身,走之前還用幹淨的喜帕包走了幾塊棗泥膏。


    這一係列動作,青玉和言千機全都看在眼裏。且見那人脈脈溫情幸福滿麵的模樣,隻覺得酸倒了牙。


    兩人默契一致的翻了個白眼,隨後互視一眼,又默契一致的互相嫌棄別過了頭。


    慕離歌推開新房,望著在床榻上打坐的鳳淩君,一點也沒震驚反而嘴角上揚。


    “少主,恭賀新婚。”赤玉見慕離歌來了,笑著道了句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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