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祭靜靜看著白尊、拉修爾和澤村清詩走進來,他並沒有問『為什麽隻有你們三個人』的問題。


    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什麽。


    賽布麗娜死活不願意再走進大殿,她讓白尊幾個人自己進去。


    “走到神像前。”


    大司祭淡淡道。


    等到他們在神像前站定,大司祭就轉過頭,對著神像禱告起來。


    這次不是英語,而是一種聽不懂的語言,似乎是某種生僻的造語。


    大概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和神溝通所用的語言吧。


    巨大猙獰的神像開始放出柔和的光芒,大司祭也隨著低聲禱告,身上閃耀著魔力的光輝。


    似乎活過來了一般,神像那雙怒目突然向下移動,緊緊盯住了白尊三人。


    白尊等人覺得渾身一緊,自己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眼下無所遁形。


    手上一緊,澤村清詩突然抓住了白尊的手,臉色不太好看。


    “沒事的,放寬心……”


    白尊安慰著她,但自己心裏也沒底。


    從靈魂到內髒,再到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被徹底窺視了幹淨,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大司祭停下了禱告,迴頭對他們道:“放鬆心情,接下來不管發生任何事、看到各種不能理解的景象,都不要慌亂,你們將抵達自己的存在之地,從靈魂深處見證自己的可能性。”


    幾人都有些惴惴,但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可能再後悔了,隻能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白尊看著澤村清詩,注意到她的不安,隻能對著她點頭,勉強給予她一點信心。


    再看向拉修爾,他的神色很鎮靜,但劇烈波動的眼睛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並不平靜。


    說起來,自己這些人來到這裏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卻匪夷所思,異世界啊,職業者啊,大司祭和神啊,一切都亂哄哄的。


    直到現在,白尊也搞不懂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諸神之地—妥亞大陸……


    既然是諸神,也就是說,不止一個神嗎?


    白尊忽然感覺到些許不對。


    那些神都死掉了?一個不剩?


    隻要還有一個神存在,他們就能迴去,如果神都死掉了,那麽人類究竟是哪裏來的信心可以抵擋那個『黑暗』……


    還是說,神也有做不到的,能召喚他們的神已經死掉了?


    白尊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就像低血糖的人那一刹那的走神。


    然後他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大殿已經消失不見,身前的大司祭和石像也不見蹤影,拉修爾也不在,白尊本能地握緊了手。


    什麽也沒有,拉著他的澤村清詩也不見了。


    這裏隻有一片安靜的樹林,天空是七彩的,但卻像是石蠟一般凝固了。


    腳下是銀色的、平坦的鋼鐵地麵,大樹就是紮根於這一片鋼鐵之中,樹幹扭曲得往上攀伸,孤零零的幾片葉子掛在如刺般的樹枝上。


    冰冷鋼鐵中生長的自由之樹,努力將枝葉對準天空,然而天空的彩光也凝固了。


    白尊睜大了眼睛,他看著這奇怪的景觀,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裏是……我的存在之地?”


    明明是第一次見,但他很快就知道這裏的東西代表了什麽。


    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理解了這種感覺。


    是被神灌輸了知識嗎……


    冰冷的鋼鐵,是他從小生存的環境,冰冷的社會、積累的人情、和別人的羈絆,都是製約他的地基。


    樹木,是他的靈魂體現,扭曲著扭曲著,在貧瘸的鋼鐵中艱難紮根、生長,渴望著天上的自由。


    但是他早就沒有夢想了,那璀璨的生動的夢想早就已經失去了,隻能在心裏的終點處,一點點凝固、失色。


    這就是白尊的過去,他的本質明明扭曲而混亂,卻被鋼鐵的地基束縛住形態,不能肆意妄為。


    白尊很快平息了心情。


    誠然,一向自詡為善良守序的他,沒想到自己的本質是如此扭曲,扭曲為一顆顆畸形的大樹,但那又如何?


    他不打算改變,他在過去28年總結的生活經驗,怎麽會被一幅奇怪的圖像所打敗呢?


    “這就是存在之地?”白尊自言自語:“看起來也就這樣嘛。”


    似乎意識到白尊的不在意,這個凝固的世界開始變化。


    白尊看到視線裏有什麽東西在流動。


    剛開始很微弱,就像是他的錯覺,但很快就洶湧起來,無數液體亂七八糟的從物質上流出來。


    不對,不是從物質上流出來,而是那些大樹、地麵的鋼鐵、天空凝固的彩虹變成了液體。


    液體也不是液體,而是極為細小的奇怪文字,似乎是『0』和『1』。


    白尊的存在化作數據洪流,糾纏不清,爭先恐後得來到了他的眼前,然後像是被看不到的牆擋住了,拍打在虛空裏。


    世界消失了,四周隻有漆黑的虛空,白尊想起了萬年孤寂的太空,連最熾熱的恆星光也不能到達的角落。


    洪流開始壓縮,變成一塊麵板,散發著藍色的熒光。


    白尊隻是看著它,就明白了它的作用和名字,仿佛他天生就知道一般。


    『屬性麵板』


    這是賽布麗娜提起過的,類似遊戲裏的屬性麵板。


    麵板上都是英文和數字,然而白尊並不會英語,他以前一直依靠腦外輔助器,將外語變成能理解的信息認知。


    但是他此刻看著這些英文,並不覺得生硬,很流暢地就懂了它代表的意思。


    姓名:白尊


    biologicalssification(生物分類):hunbeings(人類)


    age(年齡):16


    grade(等級):0


    ranks(隊伍):1


    stitution(體質):5


    reflex(反射):7


    speed(速度):6


    spirit(精神):8


    luck(幸運):9


    state(狀態):無


    白尊一眼掃下,大概就懂了這些東西是什麽玩意。


    這是神創造的『係統』,雖然他覺得這個和自己那個世界的遊戲gm一模一樣,但他並不覺得突兀。


    畢竟這個世界的神能把他們從異世界拉過來,自然也能創造一個係統一般的東西。


    隻要在神像前舉行儀式,就能接觸到係統,然後選擇成為職業者。


    而這個係統,雖然不能和『職業者』對話,但能把職業者的身體數據羅列出來,讓職業者對自己的能力有個清晰的認知。


    同時也會根據職業者的功績和鍛煉,發布『技能點』和『技能樹』,也就是係統會發布一些通用的技能,讓你學會並變強。


    對了,因為替你舉行儀式的生命種族不同,你能接觸到的係統也是不同的。


    龍族、精靈族等智慧生命,也有神為他們創造的係統。


    等級為零,是因為白還不算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最低等級為1,任何生命在成為職業者之前,儀式中顯示的等級都是0。


    在神的麵前,眾生平等。


    隊伍為1,是因為拉修爾和澤村清詩沒有選擇職業,是沒有成為職業者的人,是不被係統承認的成員。


    年齡16……也就是他返老還童迴到了十六歲?


    白尊這下確認了,神有讓人類返老還童的能力。


    體質為5,是指身體素質,體質越強,身體素質越強。


    反射為7,指神經反應速度。


    速度為6,這是指身體的爆發性速度。


    精神為8……應該指靈魂強度吧。


    最高的是幸運,居然有9,白尊迴想自己的過去,似乎運氣一向不錯,不管是何種不利的局麵,對他的影響都不大,隻是會讓身邊人承擔本屬於他的災難。


    所以他曾經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是個災星,隻會給身邊人帶來傷害。


    但是後來他確定了,自己不是災星,而是自己運氣好。


    不管再怎麽掀起波瀾,最後都不會影響到他,但是身邊人卻會被波及,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好運。


    白尊不太愉快的咋舌,想起了一些並不美好的記憶。


    這是基礎屬性,每個生命都有的。


    但是,職業者的屬性要詳細很多,並不是這個樣子。


    因為莫名其妙的知識,白尊明白了接下來要幹嘛,那個所謂的神,居然能讓一竅不通的人自然而然地學會操作係統。


    白尊越發堅信那個神到過自己的世界了。


    居然連繁瑣的新手教程都跳過了,而是直接植入腦海。


    白尊用手觸碰了一下麵板,麵板表麵就像水流動一樣開始變換。


    『alistofhuncareers』


    人類職業欄。


    下麵有兩句話。


    dtoonesability(量力而行)


    professionisnotgeable(職業不可變動)


    職業欄一共有三個圖標。


    一個刻畫著模糊的拿著法杖的長袍法師——法師職業。


    一個刻著一手拿盾、一手龍槍的鎧甲戰士——戰士職業。


    還有一個,刻畫著拿著匕首、穿行在森林的人類——冒險者職業。


    “法師、戰士和冒險者嗎……”


    白尊自語一聲。


    提示的兩句話,量力而行的意思是,根據自己的基礎屬性選擇合適的職業。


    第二句話是說,人的一生隻能選擇一個職業,永遠不能變動。


    白尊的屬性非常好,正常人的屬性標準是5,他最弱的體質屬性也有5點。


    他的身體健康,而且速度爆發和反射速度都很快,尤其是8點的精神屬性,說明他對魔力的親和很高。


    那麽,選擇法師職業嗎?


    法師職業的身體素質一般不強,升級一般都是強化精神。


    白尊遲疑著點開了法師圖標。


    法師有很多細分的職業。


    magi(魔法師)


    elentalist(元素師)


    wizard(巫師)


    minister(牧師)


    taoistpriest(羽士,道人)


    theclergy(聖職者)


    sacrifice(祭祀)


    suoner(召喚師)


    ——總感覺不適合自己。


    白尊有些皺眉。


    用遊戲的說法就是,法師是屬於後排脆皮,高攻低防血還少,而且技能讀條長。


    戰士則是正麵戰場的擔當者,他們不一定攻擊力強,但大多可以硬抗怪物的攻擊,為隊伍的輸出創造條件。


    但說是肉坦又不準確,戰士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能直麵怪物的勇敢之人』。


    高敏高攻的戰士又不是沒有。


    最後就是冒險者職業。


    如果法師和戰士是專門的戰鬥職業,那麽冒險者就應該是斥候和特種兵一般的東西了吧。


    他們大多數不會很強,各方麵的屬性很平庸,但同時擁有很多特殊技能。


    比如盜賊的潛行、獵人的偵查。


    嗯,說起來有些麻煩,但是用原本記憶裏的遊戲知識來解釋,是最容易理解的。


    “我不想當法師……”


    白尊這個人很討厭弱點。


    很討厭,特別討厭,尤其是能被人看出來的弱點。


    法師很強,技能也多,但是很明顯自身太弱了,一定要有隊友保護才能安得釋放出魔法。


    這麽明顯的弱點,讓習慣了一個人的他怎麽選?


    他啊,早就發現了,身邊很難有能配合自己的人。


    前麵說過了吧?他是一個天才。


    天才想做的事總是和旁人不同,他們比旁人走得快,快到他們跟不上,但是一個人是走不遠的。


    他要學會照顧別人的感受,不讓別人因為比不上自己,就退出他的隊伍,但是很難。


    他們總是不願意給出眾的朋友,當下手。


    『我不行了,我跟不上你的進度,我退出,你應該去找更強的夥伴』


    他們也不想想,為什麽白尊要去開拓新的交際圈,而不能帶著他們一起成長?


    但是,果然啊……


    領先一步隻能叫強。


    領先一百步的是天才,而天才讓人自卑,讓人望而卻步。


    “我不想當法師!”


    白尊思考後就毫不猶豫得關閉了法師的界麵,迴到那三個圖標麵前。


    法師的製約性太強了,真正自信的人,在擁有足夠可靠的夥伴前,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弱點存在。


    白尊更喜歡自保,而不是被保護,而成為法師就失去了大部分的自保能力。


    冒險者是特殊職業,很多不適合正麵戰場,他也放棄了。


    冒險者各方麵的平庸,也就意味著他沒有太出彩的長處。


    那麽,就隻剩下戰士了麽?


    白尊身體屬性其實很不錯,體質達到了5點,這是成為盾戰的最低標準,而那些劍士之類戰士的主攻職業,最低標準是4點。


    他的進攻性很強,不想當肉盾抗傷害,而且5點體質選盾戰並不好。


    『係統』的知識告訴他,肉盾之類,最好有7點的體質,而且還是那些神經反射速度跟不上的人才會選。


    畢竟,能躲過為什麽要硬扛?還不是因為躲不過?


    白尊的反應速度很快,精神力量也很強,那麽,選什麽其實沒有懸念了。


    魔劍士,可以使用一些特殊魔法的劍士,比起普通劍士,是更加好的職業。


    不過有一些特殊要求,比如體質、精神、速度,反射都必須超過5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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