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見過的女人太多,玥兒對唐曉的形容誇張了些。


    唐曉長得其實不是很美豔,很出挑,甚至都沒有什麽獨特的氣質。但是,她的眉眼會讓人看著舒服,她的笑容會讓人舒服,就連她的聲音低低的,軟軟的,都帶著讓人安寧和舒服的感覺。


    兩年前,那個兵荒馬亂的夜。自己被藥物折磨的隻存了一絲理智,對於碰瓷的女人又先入為主的充滿反感,所以,才會忽視她身上的特質和美好吧。


    翌日。


    秦風一早穿戴整齊下樓,吃了早飯後,看著父母又指指家門,意思是可不可以出去。


    吳培麗白秦風一眼:“去去去,趕緊出去追你看上的姑娘吧。”


    秦風樂了:“媽,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秦風美滋滋的出去,可出去的第一件事並不是直奔那路口找人。既然已經選定了目標,那就是自己的人,跑不掉了。他現在重要的事是賣掉夜皇,開新公司。再說,開公司和追老婆也不矛盾,隻要時間安排好就沒問題。


    上午談了一個有意向購買夜皇的老板,但是接觸了之後發現那人是想趁火打劫的主兒,將價錢壓得很低不說,還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秦風直接就笑了:“劉老板,我是想轉行,但還沒有急迫到夜皇一天也經營不下去的地步。這兩年,我是在外地,但並不是傳言為了多黑社會仇家什麽的。隻是這邊呆膩了,出去遊山玩水了。這兩年是霍奕辰在幫我打理夜皇。霍奕涵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地很,他把夜皇規製的幹幹淨淨。所以,你想用這個來敲詐我點什麽,就是算盤打錯了。但是買賣不成人意在,等我的新公司上馬,希望有機會再合作吧。”


    秦風說完整整衣服,頭也不迴的走了。弄得想撿便宜的劉老板是灰頭土臉,好沒麵子。


    秦風從咖啡店出來,看看時間差不多。就將奢侈的西裝外套脫了,手表摘了放到車裏。然後在車裏換上一個毫不起眼的灰色半截袖,就溜溜達達的走到那距離學校不遠的路口。


    遠遠就看見唐曉在攤位前忙著自己的小生意。因為是學校附近,這兒居民很多,所以客流量還是蠻大的。


    秦風走到攤位前,見唯一一張桌子邊沒有人,就過去坐了。也沒有著急點東西,就是安靜的擺弄的手機,時不時的去看小老板娘一眼。


    唐曉從秦風一坐那兒就看見他了,眉頭微皺,昨天那個黑紅臉的家夥怎麽又來了。莫不是自己遇到什麽心懷不軌的家夥了吧。


    這一波顧客都走了,唐曉轉頭看著秦風,想著他要是還不點東西,就是故意賴著不走了。


    秦風也不是不識趣的人,便起身過去說道:“一碗酸辣粉,微辣就好。魷魚給我來兩串,不要太辣的,昨天的那個口味有些重。哦,再給我一瓶水。”


    秦風說話的時候,看著唐曉麵帶著微笑。唐曉就是很官方的點頭,一一應了:“你坐那兒稍等,一會兒就好。”


    秦風看出唐曉的戒備,點完便迴到坐位上坐著等。那個小桌子擺放的位置就在餐車的旁邊,他側著耳朵聽,悠悠呢?是睡覺了麽?一個一歲多的孩子被關在不大的餐車裏,會哭的吧。這樣久了,對孩子的發育肯定不好,萬一患上恐懼和外麵交流,得自閉症可怎麽辦。


    秦風正胡思亂想著,就見那餐車幹淨的玻璃上出現了一隻小手,然後一個小小的小腦袋就出現在了玻璃上。


    悠悠雙手按在玻璃上,用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外麵的世界。她的前途一片光明,可是被玻璃阻擋不能出去。悠悠特別白,五官特別精致。微微卷的頭發像她媽媽,在頭頂紮了一個小小的衝天揪,綁著一個小小的粉色草莓。


    秦風不由自主的起身,隔著玻璃看著自己的女兒。而悠悠也好奇的瞪大眼睛,看著玻璃外的這個陌生男人。


    父女倆的第一次相望,在秦風的心頭掀起巨大波瀾。


    看著照片的驚訝,聽著玥兒描述,都不如親眼看到的震撼和感動。


    那個小小的人兒,就是自己的女兒。就是。


    盡管現在還沒有做親子鑒定,隻是推測,但是在看到的悠悠的這一眼,秦風就百分百的肯定,這就是自己的女兒。她的身上流淌的是自己的血液。那種父女天性,那彼此一眼心頭的悸動,是什麽都掩蓋不住,躲避不了的。


    秦風本能的伸出手,隔著玻璃去摸悠悠的小臉。悠悠沒有害怕,反而“咯咯”的笑不停,剛出來的八顆小牙就好像珍珠瑪瑙一樣奪目。


    秦風想迴應一下悠悠,可是喉嚨裏被堵的滿滿的,難受到不能唿吸。


    心裏默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世上有你,我真的不知道……


    “先生,你的酸辣粉好了。”唐曉將熱氣騰騰的酸辣粉放到小桌上。


    本來她看見秦風和女兒在隔著玻璃互望是非常反感的,可是在見到秦風眼底的暗紅後,責備的話竟然說不出。或許,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因為這一點惻隱,所以唐曉沒有說別的,隻是提醒他一下。


    秦風忙迴神,有些狼狽的仰頭深唿吸,然後迴身坐到小桌子邊:“哦,謝謝。”


    “還有炸串和水也放這兒了,您慢用。”唐曉將東西往前推一推,裝作看不見秦風的神色異常,便轉身迴去餐車。


    唐曉坐床上,將女兒從窗邊抱在懷裏,和女兒小聲說著話,悠悠也咿咿呀呀的說著別人聽不懂的特殊語言。


    秦風下意識轉頭,從窗戶隻能看見唐曉的半個背影。但不用猜也知道,唐曉此時的臉上該是帶著怎樣溫暖的笑,滿滿聖潔母性的光輝。


    深唿吸一口氣,開始吃酸辣粉。


    曾經,秦風從沒有吃過這東西。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爺,山珍海味還吃不過來,怎麽會吃路邊攤十塊錢一碗的粉條子。如今點一碗酸辣粉,也不過是為了有借口多停留一會兒。


    可當第一根粉條入口,覺得這東西居然還挺好吃。第一口湯喝下去,酸酸的,微辣的,居然很爽口和溫暖。本來以為會是硬著頭皮吃下去的,結果一晚下肚,是意猶未盡。


    原來,食物和人一樣,不是越奢侈的越珍貴。而是簡單暖心的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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