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奕辰下車的時候想起來秦風晚上不對勁。打牌的時候,秦風好幾次莫名其妙的看自己,還欲言又止的樣子。所以說,這事秦風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樓上,臥室。


    霍奕辰推開門,房間裏並不是完全黑暗,在床頭的一側亮著一盞小燈。大大的床上鼓起一個小包子,走進,顧顏兮在被子裏是緊緊蜷縮著的,蜷縮的就好像一隻受傷的刺蝟。


    書上說,這樣姿勢睡覺的人是極度沒有安全感。


    顧顏兮側身睡著,原本麵色白皙的沒有一點瑕疵的,現在泛著異樣的潮紅。唿吸也比平時粗很多,唿出的氣體都是燙人的溫度。


    伸手摸摸那額頭,還真的是滾燙,燙的好像燒紅的鐵板一樣。


    這麽熱,會不會燒壞了?


    睡得迷糊的顧顏兮無意識的撥開霍奕辰的手,難受的小貓一樣“哼唧”兩聲。


    再無情的男人,在這樣的女人麵前也冷不起來。


    霍奕辰去衛生間用涼水打濕毛巾,輕輕敷在顧顏兮的額頭上。顧顏兮似乎舒服一些,下意識的抓住那手貼著自己的臉,燒糊塗的囈語著:“爸,我難受,兮兮難受。”


    爸……


    霍奕辰眼底不悅,卻沒有抽開手。


    陽光絲絲縷縷的透過窗簾落在床上。顧顏兮睜開眼睛,嗓子幹的好像冒了火。看到床頭櫃有杯水,起身拿過一口喝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翻身又躺下。昨晚夢見爸爸在床邊照顧自己,就好像小時候每次生病一樣,爸爸就坐在床邊,握著自己的小手,祈禱自己快點好。


    顧顏兮深唿吸一口氣,真想那個夢是真的。


    唿吸裏,怎麽會有香煙的味道。聞聞,煙味是從枕頭上散發出來的。再聞聞,還真是很濃的煙味。


    昨天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也沒注意。或許是自己沒有迴來的時候,霍奕辰迴來過,張嫂沒有換枕套吧。


    又躺了一會兒,張嫂敲門進來:“夫人,你醒了啊。感覺好點了麽?”


    顧顏兮靠著床頭坐起來:“嗯,好很多。”


    “我熬了皮蛋瘦肉粥,夫人吃完粥,再吃點藥鞏固一下。”張嫂將粥和藥都放在床頭櫃。


    “嗯。”


    顧顏兮端起粥碗,抬頭問:“張嫂,昨晚先生迴來了麽?”


    張嫂搖頭:“先生沒迴來。夫人,先生很忙,或許是在外麵出差,來不及趕迴來吧。”


    “沒事了,你出去吧。”顧顏兮開始低頭吃粥。


    張嫂滿眼疼惜的出去,還以為顧顏兮在苦等先生,見先生沒迴來,失望了。


    顧顏兮才沒有失望,她是慶幸,慶幸昨晚霍奕辰沒迴來。不然自己半死不活,是真的受不住他無節製索取的。逃過一劫,總會讓人心情不錯,連帶著感冒也好的很快,一上午都沒有再發燒。


    下午,顧顏兮收拾一下去醫院看父親。


    顧文海的病房在十三樓,電梯到十一樓的時候,顧顏兮眼珠轉轉,下電梯了。她在顧子安的病房前轉了幾圈,確定柳曼曼不在後,才推開病房的門。


    顧子安原本躺床上發呆,聽見動靜迴頭就看到走進病房的顧顏兮。顧子安有一瞬間的驚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顏兮站在床前看著顧子安,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子安曾經白皙斯文的臉,現在腫的好像豬頭。滿麵青紫,紅腫,眼皮腫著,雙眼就好像一條縫一樣擠在一起,額頭包著紗布,嘴唇翻著,兩顆門牙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此時的顧子安沒有曾經一丁點兒的模樣,害的顧顏兮差一點沒忍住大笑三聲,說一句‘你也有今天’。


    強忍住笑意,顧顏兮坐到病床邊,眼底淡漠而平靜。


    “兮兮,為什麽……你為什麽來看我。”顧子安的聲音很沙啞,好像被砂紙磨過一樣粗糲難聽。漏風的門牙說話有些不清楚,莫名的很有喜感。


    顧顏兮努力收起所有的戾氣和仇恨,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來。我來醫院看我爸,聽護士偷偷議論一個叫顧子安的患者,說他妻子不在這兒陪他,出了病房就跟男人打電話打情罵俏。我便中邪了似得,忍不住過來看看你。”


    顧子安喉頭有些哽咽:“謝謝你來看我。”


    顧顏兮輕輕歎口氣:“不管怎麽樣,我們也一起生活過十幾年,我也叫了你十幾年的哥哥。如今你在這兒躺著,我過來看看也是應該。”


    顧子安努力伸手握住顧顏兮的手:“兮兮,你還肯叫我一聲哥哥真好。哥哥其實一直都是疼惜兮兮的,隻是柳曼曼那個賤女人說兮兮壞話,還挑撥我們的關係。”


    顧顏兮將顧子安的手放迴去,輕聲道:“我心中的子安哥哥永遠是那個將我捧在手心寵著的好哥哥。是我的錯,將柳曼曼帶到哥哥身邊,才讓哥哥就變成如今這樣。”


    顧顏兮說著說著眼底泛紅,仰頭將眼淚逼迴眼眶,深唿吸一口氣:“可惜,我們再也迴不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我爸爸了。”


    “兮兮……”


    顧子安漏風的門牙哧哧兩聲,顧顏兮還是頭也不迴的走了。


    顧顏兮來到父親的病房,手捂著胸口起伏不定。她臨時起意做了這個決定很大膽,也很瘋狂。挑撥顧子安和柳曼曼的關係,讓顧子安以為自己還對他有感情,等顧子安迴心轉意時伺機找到證據,奪迴顧家建設!


    雖然顧顏兮已經委托偵探社去找證據,但是偵探社最後能不能找到證據還是要考運氣。如今這樣的機會擺在麵前,顧顏兮當然不會放過。她知道自己不能著急,著急隻會讓顧子安起疑心。


    欲擒故縱,顧顏兮今天隻是給顧子安一個信號。


    顧顏兮從醫院離開就直接坐公交車迴學院。下公交車,剛往門口走,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顧顏兮。”


    顧顏兮轉頭,不知道誰喊她。


    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人走到她跟前,問:“你是顧顏兮顧小姐吧。”


    顧顏兮點頭,但是確定不認識麵前的男人。


    男人自我介紹:“我是黎光母親黎夫人的司機。黎夫人想和顧小姐見個麵,所以,顧小姐請上車。”


    顧顏兮沒有想到黎光的母親會突然要見她。但就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出黎夫人見她會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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