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薄紙上隻寫了幾個字,最為明顯的還是那是那三個字。無青打開折起來的書信,上麵僅寫的解婚契就已讓她立馬失魂,臉色更是慘白...


    往日不複,今日不歸;我本無心,你該無情;山河依舊,舊人保重。


    ... ...


    她放下雙手,信紙從她手中滑落,她隻能緊緊攥緊拳頭。她不信,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昨日他雖冷漠,但還是能看得出他眼神中的不舍。


    她拚命搖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不解的秦叔叔,她抓住他的手。


    “叔,無青不要,無青不要...您讓還俗可好,還俗...打小就聽得你們說,我與在未出生時就已定下婚姻...您讓還俗可好?”


    秦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從未寫過書信告知於他。


    秦父手中也攥著另一封書信,上麵僅寫下,孩兒不孝,往父珍重。


    “叔,阿煜是你的孩子,您的話他肯定會聽的,你讓他還俗,讓他還俗... ...”


    無青已經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求著。仰著腦袋隻看得見秦叔叔不斷的搖頭,一言難盡的樣子。


    ... ...


    她爬起來,說什麽也得去問個清楚。


    無心留下書信,不辭而別。


    ... ...


    等無心徒步走到了玄光寺,寺廟的門早已開了。


    他臉色慘白,杵著門進去,竹虛就在那兒等著,過去扶著他。


    “師父... ”


    “... ...”


    竹虛明白他要說什麽,便把他送去後山的寒潭中。


    他每日一到了點都要去寒潭中,昨日他就沒去,今日還能走著迴來已是命大。他這一病撐了七年,找不到法子治,寒潭卻也隻能抑製而不能徹底根除,總是這般的拖拖拉拉,簡直生不如死。竹虛說他有佛緣,卻注定不能離開這玄光寺...


    他嗤笑。別人不解的經書,他看一眼便能銘記在心。


    寒冷的譚中,他脫去了上衣,寸步難行的走進去,漸漸坐了下來,半個身子泡在裏麵。


    他閉緊了雙眼,內心裏唯有一點的溫度也被這寒潭給澆滅。


    每日都來,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寒冷。


    ... ...


    無青廢了半條命終於從山下爬到了山上...以往她來時都是滿懷希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今日...今日已經不再是那樣了... ...


    她闖了進去,一路喊著,“阿煜,阿煜,你出來,你出來...”


    “女施主,殿堂內請勿大聲喧嘩。”


    “小師傅,阿煜在哪兒,你讓他出來好嗎?”


    和尚搖頭,“施主,寺中並無一人叫阿煜...”


    “不可能,不可能...”她迴想了一下,他不應該在這裏的...


    後山,後山,他肯定在那兒...


    她一個轉身...好幾個和尚擋住她,見她俯身,“施主,無心既已做了選擇...”


    選擇?定是你們相逼...


    她不屑,冷哼一聲,“他好好的,為何非要當和尚...我敬你們,可是,可是你們也不能如此...”


    “他自有天命...”


    無青嗤笑,“他的命並非如此...”


    長老從後麵進來。“將這位施主請出去。”


    好幾個和尚,攔住了她的路。她實在繃不住,隻能懇求,“求你們,求你們...讓我再見見他,有什麽話,我隻想讓他當麵告訴,他不可以,不可以隻留下一封書信的...”


    “女施主還是請迴吧!”


    “... ...”


    都說佛祖慈悲,怎樣才是慈悲呢?相見不能見,這個叫慈悲嗎?和尚無情無欲,可他秦煜並非如此...


    “放她去吧!”


    竹虛的身影就在遠處,聲音卻傳到了他們那裏。都迴頭看去,隻見竹虛滿臉的褶皺,蒼白的胡須。竹虛背過身去,先領了路,無青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追趕。


    ... ...


    她進入後山,開始叫喚他的名字。“阿煜,阿煜,你出來,我是無青,你出來好不好... ...”


    和尚們都止步,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觀看,議論。


    “這無心本就命不長,離不開這寺廟。”


    “是啊,可憐了他們,”


    “你說,這女施主要是知道無心活不長久,還會來找他嗎?”


    “不知...”


    咳咳咳


    長老咳嗽了幾聲,議論的和尚都閉氣了嘴。


    阿煜,阿煜...你出來,我是無青... ...


    無心睜開雙眼,心頭一緊,隻聽得外麵有熟悉的聲音再叫著他,他緊攥拳頭,依舊閉上雙眼。


    他走了幾個時辰的路,她卻這麽早就找上來了。他不是沒想過她會來,隻是不知他會這麽早就趕來。


    他什麽也不去想,嘴裏隻是大悲咒念了一個遍。


    咚咚咚。


    他聽的聲音是她重重的敲門聲,還伴著哭聲。


    一次又一次的敲門聲。


    他加快了念經的速度。


    “阿煜,阿煜,我知道你在裏麵,你為什麽要離開,你不是說好,等我們都長大了,你來娶我的嗎?為什麽,為什麽你卻能這般的說話不算數呢?”


    嘶吼的聲音很大很大,他不僅耳朵聽到了,心裏,腦子裏都在響徹她所說的每一個字。


    ... ...


    阿爹說了,長大以後你就是我秦煜的娘子。


    那我們現在還小,現在說的話長大了就不一定作數了。


    不會的,我秦煜說話算數,長大了你肯定是我的娘子。


    那行,我就信你說的話,長大了你來娶我。


    好,長大了,我娶你。


    ... ...


    他口中念經,已經不記得念到何處,他便從頭念起。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


    ... ...


    “阿煜...無心...”


    他聽到她喚起他的法名,猛的睜開眼睛,雙眼已經莫名的紅了一圈...


    “無心,你不是叫無心嗎?你出來,這樣躲躲藏藏的...你若給我一個理由我絕不煩你,往後,往後...我全當我的阿煜已經死了... ...”


    她低垂著腦袋,她的直覺告訴她,它就在裏麵,隻是他不出來而已。


    為了逼他出來...隻要能再見他一麵,一麵就好... ...


    大門被打開,無心披了那件僧衣出來。無青一抬頭就看見了他冷淡無情的眼神,真如他名字一般,他當真成了無心之人。


    “...阿煜...”


    她還是高興的,隻要能見到他,怎樣都行。


    “方才聽女施主說了,隻要無心給施主一個理由,你便會離去。”


    她苦笑一般的點頭。


    “我佛慈悲,施主,無心是和尚,早已戒去了凡間的世俗,施主不該打擾的才是。”


    她鼻子一陣酸楚。


    “阿煜,你說過要娶我的,這些你都忘了嗎?”


    “... ...”


    “你無心...可我有情,隻要,你要你願意,我可以將我的心給你,都給你...隻要你迴來...”


    “施主,還是請迴吧!”


    他依舊冷淡,絕情...


    “或,或是...你做和尚,我不勉強你,那我就剃發為尼,隻要能每日見到你就好... ...”


    他搖搖頭。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還像兒時一樣,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好不好?”


    “施主,請迴吧!”


    他背對著她,眼眶突閃一團淚光。


    無青緩緩的走近他,從身後抱住他,“你說過,要娶我的...難不成,你就不能為我...還俗... ”


    “... ...”


    無心將她的手拿開。嘴裏念叨著,“罪過罪過...”


    罪過?


    “你們和尚當真不打誑語,可,可你說過的話也未必實現... ...”


    她失望透頂。從小嚷著要娶她,長大了卻連自己說過的話,允的承諾都不敢承認。她後退了幾步,閉上雙眼...正眼,不屑一笑。


    “好,既然如此,我羅無青又何苦在難為無心師父呢,多謝師父曾對我羅家的幫助,若有來世做牛做馬定會迴報你們...至於今生... ...”她冷哼一聲。“還是算了吧!”


    ... ...


    無心親眼看著她離去。瞬時已經紅了眼眶...


    走吧,走了就別再來了... ...


    他轉身進入寒潭中,將寒潭的大門禁閉...


    ... ...


    無青走一步掉一滴淚,隻要是她總後山下來,地上總會有些痕跡。


    她抬頭看了寺中的一棵姻緣樹,上麵掛滿了紅繩... 他殊不知她曾背著他爬上樹上掛上過紅繩,上麵還寫著他的名字。


    秦煜


    他既無心,無青也該無情了是嗎?


    她癱坐在姻緣樹下,兩手撫摸著樹幹。


    佛祖啊佛祖,世間那麽多人,您為何偏偏要了我的阿煜呢?他做了七年的和尚,怎麽你還覺得不夠嗎?求您了佛祖,將阿煜還給我,還給我...


    她起身,還有些意識的,一步一步的走著,從山上的梯子緩慢走下,不曾迴過頭,即使迴了頭,也見不到他的人,迴頭不過隻會徒增失望罷了。


    阿煜,你願意做的,我便不再強求你,隻想你能好好的。


    今生我們將不再相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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