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寂靜,白日裏繁勞喧囂的梓渝城靜靜的入眠。朗朗月色下,時時有蛙鳴蟲吟之聲,伴人入睡,也令人失眠。


    輾轉反側的李甫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見外麵月光皎潔,遂信步來到院中,卻見書房裏麵燭火依舊亮堂。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大步朝書房走去。


    臨近房門,李甫抬起手猶豫了一下,便輕輕的叩在房門上。細語道:“禦兒,這麽晚了還不休息嗎?”


    “是二叔啊?”書房內傳來李禦的聲音,半晌,房門咯吱一聲打開。隻見李禦神色疲憊,雙眼充滿了倦意,衝李甫施禮一拜後,側身讓開了路。李甫看著半夜仍舊操勞的李禦心疼不已,跨進書房裏麵,看著李禦,開口道:“禦兒啊,還是早些休息吧,身子要緊!”


    李禦一臉無奈,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哎,如今有三大難題擺在禦兒麵前,禦兒真的是無心睡眠啊!”


    “哪三大難啊?”李甫一時好奇,開口便問道。


    李禦畢恭畢敬的扶著李甫來到書案前,隻見案上擺放了一疊書信折子,還有一把被擦拭得噌亮的寶劍。隻見那劍柄上刻有一個篆體的“逍”字!


    李甫的目光刹那間便被這寶劍“逍遙”給吸引了。半晌反應過來,伸出手指激動的指著逍遙,一臉吃驚的看著李禦問道:“逍,逍遙?禦兒,你從哪裏尋迴來的?”


    李禦笑了笑,有些激動道:“此事說來也是神奇,那日大軍在孤魂山下,等待何先生禦獸救城。後來滿山荒獸齊齊出動,其中有一隻三眼魔猴特地來到我麵前,將逍遙給了我。此事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麽?”李甫感到自己像是在聽評書野事一般不著調,大感意外,世上豈會有荒獸識人還劍之說?


    李禦看著李甫一臉詫異,難以置信的表情,開口道:“二叔也覺得難以理解是吧?那三眼魔猴能特地找到我,說明它知道我是誰。而後能將逍遙給我,說明它知道我與逍遙的關係。這其中的曲折原委,著實令我費解。”


    李甫愣愣的看著逍遙,沉思著,半晌拿了起來。開口道:“看來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啊!十九年了,想不到還有再見逍遙的一日。”


    李禦雙眸精光閃爍,語氣堅定說道:“孤魂山,山勢險峻,詭林茂密,不知何因無數荒獸生活在山裏,在整個薑國境內顯得是那麽的特別突兀。其中肯定有大秘密。待一切妥當,我一定要解開這孤魂山幾百年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甫眉頭微皺,將逍遙放迴書案上,想起了許多塵封往事,神色複雜的看著李禦,開口道:“十九年前,大哥葬身孤魂山下,連屍骨都未曾找到,那時你才一歲。真快啊!如今你已成年,貴為駙馬光宗耀祖。”


    李禦聽到此處,迴想起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思緒飄遠,少許幽幽道:“小時候見著那些有雙親陪伴的孩子,我心裏好生羨慕好生嫉妒。不知道自己抱怨過多少次命運的不公,為什麽要將我與父母雙親陰陽兩隔,我現在連他倆長什麽樣子都記不得。”


    李甫心疼不已,輕輕的拍了拍李禦肩膀,安慰道:“孩子啊苦了你了,自幼無父無母,你心裏的苦楚二叔能感受到。好在你自幼懂事勤奮,如今又貴為駙馬,李家也搖身一變成了國戚。大哥大嫂在天之靈也可瞑目咯!”


    李禦心情沉重,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二叔嬸嬸待我視如己出,從未虧待過禦兒,禦兒打小便沒吃過一點苦頭,別家孩子有的我一樣也不差。您二老待我如親生骨肉一般,和我親生父母有何區別。且蘇……蘇老爺也是仁厚感恩之人,對禦兒諄諄教導,甚至把蘇氏糧行也交與禦兒打理。其實禦兒知道,我過得不必別家孩子差,甚至比大多數孩子好得多。”


    “哎!”李甫聽到這裏心思沉沉的歎了口氣,說道:“當年你父母在孤魂山下救下了蘇二小姐,我們蘇李兩家就此結下了不解之緣。那時我本是一間小小染布坊的管事,蘇家為報恩,出資為我們李家開辦了李氏染坊,還幫扶著越做越大。二叔也從一個小小的管事躍身成了染坊老板,不僅如此,蘇家對你也是照顧有加,甚至還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下嫁於你。可是天意弄人啊!”


    李禦抬頭望天,重重的歎了一氣,幽幽說道:“蘇家之事也是令我頭疼的三大難題之一啊!”


    “為何?”李甫神色疑惑,問道。


    李禦目光幽幽,說道:“再過四五日,苓樺便到梓渝了。”


    “公主來啦?”李甫大驚。


    “嗯。”李禦點點頭說道:“我如今身為梓渝城城主,陛下又令我組一龍之軍團鎮守西南,苓樺便跟過來了。隻是她這一來,我著實擔心她會為難於蘇家。”


    李甫皺著眉,不解的問道:“自從收到你第一封書信開始,我們兩家便按照你說的斷了聯係,如今連婚書也退了,休書也寫了。公主有何理由再去為難蘇家?”


    李禦神色憂思,開口道:“二叔你不了解,苓樺的秉性說溫婉了是刁蠻任性,說明白了是霸道蠻橫!”


    “禦兒!”李甫正色的斥道:“對公主的這番評說,萬不可再講第二遍!特別是有他人在場的話。”


    李禦搭手一拜,苦笑道:“是二叔,禦兒記下了。”


    李甫看著逍遙,內心裏澎湃激蕩,眉頭緊鎖,臉上陰晴不定,雙眼裏忽暗忽明,心裏似乎似在揣測著什麽,糾結著什麽。


    李禦沒有察覺到李甫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陛下賜婚時,我便將我與蘇家的淵源告知了陛下與苓樺,陛下並未多言,苓樺也說並不在意。可相處久了我才發現,其實苓樺她……”


    “禦兒……”李甫語重心長的打斷了李禦的話語。


    李禦詫異的看向李甫,才發現李甫狀態有些不對,連忙上前扶住他,開口問道:“怎麽了二叔?”


    李甫雙手緊緊的抓住李禦的肩膀,激動的說道:“你說,你說你爹會不會,會不會根本沒死?十九年來一直活在孤魂山中?”


    李禦不解的看著李甫,開口道:“二叔怎麽會突然有這種猜測?”


    李甫說道:“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那隻三眼魔猴的舉動啊!”


    “哢嚓!”一道亮光在李禦心頭閃過。李甫一個看似異想天開的猜測,仿佛打開了李禦心中的一扇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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