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以前遇到的女人,就算是再有傲氣的,到了他麵前,還不是乖的和綿羊一樣。


    唯有陳燃,時而怕他,時而嗆他,讓他怎麽都舍不得放下她。


    黎昕看著陳燃,說:“那就這麽定下。”


    他公事繁忙,能抽出時間來陪陳燃吃飯已經是少有的事情了。


    等黎昕走後,陳燃坐在座位上許久,都沒有離開。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握著的方帕,心中帶了些悵然。


    這樣的情緒,本不該出現在陳燃這樣上升期的藝人身上,隻是走的越遠,陳燃心中反而越有這樣的感覺。


    朋友,是以前陳燃就認識的。以她現在的位置,就算是想要交一個真心的朋友,都難以確定對方是不是如她一般心思純淨。


    想到這裏,陳燃歎出一口氣。


    **


    陳燃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家餐廳見到諸葛明漪。


    她身邊的那位大約是她的朋友,看起來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是四十上下的年紀。隻是陳燃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蕭家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諸葛明漪看上去精神疲倦。


    看到陳燃的時候,她臉色很不自然,但還是上前來和她打招唿。


    見到陳燃,諸葛明漪身邊的朋友說:“我去點菜,你們在這邊聊會。”


    諸葛明漪找了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請陳燃一起坐下。


    “沒有想到,你能走到今天。”諸葛明漪看著陳燃如今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了你的電影,覺得很好,隻要你一直這樣穩紮穩打,就一定能有一番作為。”


    “謝謝。”陳燃頓了頓,說,“雖然我知道這件事與我無關,但於情於理,我都想問一句,蕭林瑄現在怎麽樣了?”


    諸葛明漪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陳燃,這麽多年了,她看人的眼光至少還是準的。從陳燃臉上的微表情,她可以看出陳燃對蕭林瑄真的是沒有半分感情,隻是認為自己有這個責任問問罷了。


    “那天,你在現場,自然是比我要了解的。”諸葛明漪想了想,腦中突然湧現一個難以說出的令自己都覺得驚恐的想法。


    她輕聲問:“林瑄不肯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麽,我知道你也是不會說的。那天的事情,所有人的嘴巴都閉的牢牢的。隻是林瑄那天喝的爛醉,我和他父親都十分擔心。”


    陳燃說:“沒發生什麽事情,隻是在鬆下先生那邊砸了些物件。剛好黎昕和鬆下先生關係比較好,沒有什麽大礙。”


    陳燃說的話半分真,半分假。她明白,諸葛明漪未必會相信她說的話,可若不是她在鬆下先生那邊查不出什麽來,也不必今天特地來和陳燃說這些話。


    “陳燃。”諸葛明漪頓了下,她看著陳燃,眼裏的意味不明,“我知道,你以前和林默的關係是好,但現在你們的事情已經過去,阿姨不想每次見到你都像上次那樣冷冰冰的,好嗎?”


    陳燃笑了笑:“您現在說的話,我就當您是在開玩笑吧。”


    陳燃站起來,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再見。”


    她頭也不迴地走出去了。


    諸葛明漪靠在椅背上,喘著氣。


    她沒有想到,陳燃會這麽不給她麵子。


    以前的陳燃,對她是那樣的恭敬,可那都是因為蕭林默的緣故啊。上次在車內說的那番話,是生生將她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諸葛明漪何嚐不知道,陳燃是看清楚了她,才不願意和她多說一句話的。


    想到這裏,她歎出一聲。


    “明漪,這是怎麽了?”朋友出來,見她這樣子,說,“不就是和這小丫頭說了兩句話,你怎麽看上去氣色不大好?”


    “小丫頭……就憑她能讓黎昕這麽幫她,就絕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小丫頭能做到的。清瀾啊,我怕這次林默是走不出去了。”


    她的一個孩子曾經迷了路,諸葛明漪用自己的方式將他帶迴了家。可是,這次呢?


    那天,蕭林默看著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好像是在防備全天下最惡毒的女人一般。可她所做的,不過是在保全這個家而已。


    ……


    陳燃還未走出餐廳,就被人狠狠抵在牆角。


    她抬頭,看著蕭林瑄。


    他的手扣在陳燃的脖子上,壓低聲音問:“剛才她和你說了什麽?”


    才幾日不見,蕭林瑄看上去愈發頹廢。陳燃看著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還有眼下的烏青,說:“隻是閑聊了兩句,沒說什麽。”


    蕭林瑄顯然是不滿意陳燃這樣的答案,卻又聽她接下去說:“那天的事,我什麽都沒有說,隻說你喝醉了,在鬆下先生那邊鬧了一場,砸了些東西而已。”


    她抬頭,見蕭林瑄神色一鬆,便繼續說:“鬆下先生那邊也是如此,你媽媽雖然還懷疑,但是找不出任何破綻。”


    半真半假的話是最難辨別的。


    陳燃說:“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蕭林瑄看著陳燃,嘴角露出詭異的笑:“是我不知道了,原來你和鬆下先生的關係那麽親近。”


    親近的不是陳燃和鬆下先生,而是黎昕和他。


    “你說話不要這樣陰陽怪氣的,我聽著不習慣。”她一把推開蕭林瑄的手,說,“她還在上麵,這兩天肯定是為你憂心了,你不上去看看她嗎?”


    “不了。”蕭林瑄眼裏帶了絲冷意,說,“你司機在外麵等你吧?”


    陳燃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隻聽見他在她身後說:“不管我媽說什麽,你都不要往心裏去,也不要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知道嗎?”


    “不相關的人是傷害不了我的。”陳燃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便離開了。


    蕭林瑄站在原地,仔細地想了想陳燃剛才說的那句話。


    是啊,不相幹的人怎麽能傷害的了自己?唯有骨肉至親的傷害才是最叫人心痛的地方。


    蕭林瑄閉上了雙眼,眼角流出一滴淚水。


    那天,蕭林瑄逼著蕭林默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原來,是他和他的母親一起逼死了他的至愛。


    他和她最後的那場爭吵,還有母親對她的逼迫,一步一步將她推向深淵。而他,是最後將她推下去的人。


    蕭林瑄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這一輩子,他知道自己都再難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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