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閉了閉雙眼。


    黎昕說的,何嚐不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種種例子。


    “陳燃,你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這就算是我們合作中的一部分,好嗎?”黎昕頗為有耐心,他看著陳燃,像是在欣賞藝術品一般。


    陳燃不知黎昕心中所想,隻是有了他的承諾,很多事情便好辦許多。她明白,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演戲,其他的事情她實在不必去思考太多。


    陳燃點頭:“那我就等著你給我的交代。”


    說完,陳燃起身,往樓上走去。黎昕看著她,眼裏帶了笑意。


    在結束行程的前一天,黎昕特地去劇組看了陳燃。隻是她那時拍戲認真,根本就沒有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他。


    陳燃站在雨中,她的眼裏帶了一絲冷意。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草地。


    似乎空氣裏,還是當年美好的氣味。隻是她很清楚,物是人非而已。她所擁有等一切,還是從她的指縫間匆匆消失。


    一點渣都不剩。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笑了笑,眼裏滿是滄桑。


    “原來,你說你愛我。”她走上前,伸手,輕輕撫摸男人的臉頰。從他的眼睛緩緩落下,到他的鼻尖,他的嘴巴,他的胡茬。


    歲月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了很多,甚至於當年他那雙清澈的眼都已經消失不見。


    “是。”男人同樣伸手,想要將她擁入自己懷中。


    “可你,更愛你自己。”女人推開他的懷抱,眼裏帶了恨意,“你為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惜傷害我,傷害愛你的人。你得到了,我該恭喜你才對。”


    她往後退了兩步,看著男人的眼神愈發冷。


    她身後的馬在嘶叫,她卻好似聽不到。


    “離開,還是留下,都由你自己選擇,隻是你要想好,因為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你。”


    她的手上還殘留著他臉上的餘溫,隻是這一次,她眼裏再也看不到往昔的溫柔。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就是這樣,她的母親是一位工於心計的女人,而她呢,剛好繼承了母親的聰穎,在名流眾多的上流社會如魚得水。


    她做過的最錯誤的事情,就是將這個男人帶入她的世界。若不是如此,或許,他還是當年初見時的青蔥少年,而不是如現在一般。


    陳燃笑了笑,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男人再也忍受不了她如今的模樣,伸手,便狠狠攥住她的手。


    蕭林默冷聲道:“你問我,說我變了,但你又何嚐不是如此。你設計圈套,借地產項目引人入局,你是為誰在做嫁衣?”


    她哈哈大笑,說:“你這次迴來的目的……終於肯說出來了,是嗎?當年,你要離我遠去,這一次,你的選擇依然如此。很好,很好,我真是沒有看錯人。”


    時代的洪流終於將兩個相愛的人衝散,從此天涯陌路,說的就是他們。


    蕭林默咬牙,將她拽入自己的懷中,待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吻便鋪天蓋地而下……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容易害羞的少年,他不會被她妖冶的眼神迷惑,不會一步步走入她的陷阱。


    而她,比當年心機更深,更加不好對付。


    他們之間的路,還有好長好長。沒關係,時間很長,他們可以慢慢來。


    陳燃抬手,一巴掌就落在蕭林默的右臉。


    這一下很用力,蕭林默被打的頭都偏了過去。關於這場戲,蕭林默之前就和陳燃討論過,他的意見是必須真打。陳燃自然不會客氣,她本來就是極為敬業的演員,這一巴掌下去雖然收了力道,但他的臉上還是浮現掌痕。


    卡在這裏。


    導演喊了停。


    這場戲不好拍,環境的因素影響很大。


    小何上前,將毛巾遞給陳燃。陳燃擦了擦,眼裏帶著笑意。小何走在她身邊,輕聲說:“黎總來了。”


    陳燃朝著小何示意的方向望去,眼神微微定住。


    黎昕站在遠處,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他西裝筆挺,一絲不苟。在這樣的劇組,黎昕自然是一道風景線,引得劇組的女藝人騷動異常,想靠近又不敢。


    陳燃吸了一口氣:“他來做什麽?”


    “當然是來看你啊。”小何不客氣的說,“燃姐,蕭大神還是後麵呢。我看他那眼神,就沒有離開過你,你要不要……”


    陳燃看著小何,蹙眉:“你這人,怎麽這麽八卦。我去見黎昕,你幫我去泡杯茶吧。還有,黎昕今天是要走了吧,你幫我把那套茶具收起來,不要再擺著了。”


    小何是故意的。


    知道黎昕不愛喝那茶以後,幹脆是換了上好的茶葉。


    陳燃知道小何是在耍小聰明,可也要黎昕配合才行。他喜歡喝咖啡,也愛喝茶。尤其是陳燃在他家裏嚐過他泡的一手的好茶,自然知道黎昕手裏的絕活很多,也是能一眼分辨出茶葉好壞的。


    小何這麽做,他是懶的計較而已。


    陳燃走過去,說:“剛開完會吧?怎麽有這個黃金時間來看我拍戲?”


    “聽說你有騎馬的戲份,可惜了,我沒有看到。”黎昕看著陳燃,笑了笑,“要是你喜歡騎馬,不妨下次我們一起去馬場。我有一匹馬,叫諾貝爾,你可能會喜歡。”


    陳燃聽著他說話,隻覺得他聲線平穩,眼中的柔意更是明顯。


    陳燃笑了笑:“你這樣,我可是很不適應。你也看到了,我和他隻是拍戲而已,難道你還怕我們傳出緋聞不成?”


    “防範於未然而已。”黎昕不甚在意,他說,“有時間,你多去公司看看,或者,去上課也行。蕭林默嘛,以後也許像他哥哥一樣,是要進入商界的……”


    陳燃看向他,說:“聽說你和蕭林瑄合作密切。”


    “這個消息,現在也差不多都傳出去了。”黎昕看向陳燃,說,“我說的局,現在馬上就要開始收緊了,陳燃,拭目以待吧。”


    陳燃眯了眯眼睛。


    她在黎昕身邊那麽久,卻依然看不透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他有的時候極其有耐心,有的時候卻不願意解釋太多。


    像一團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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