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小何會給她準備夜宵。


    等張若楠的戲份殺青之後,陳燃要讓自己慢慢胖迴來。這樣才符合劇中女主的形象。


    蕭林默也開始忙碌起來,聽他說他最近在拍一部文藝片,聽說導演還有意向讓他唱電影裏的插曲。


    陳燃對此表示懷疑。


    “你能行嗎?”記憶中,陳燃似乎就沒有聽到蕭林默唱歌,也沒有在跨年晚會或者其他節目中看到蕭林默唱歌。


    蕭林默滿不在乎:“這種事情難的倒我嗎?再說了,後期還有調音師嘛。”


    陳燃笑了:“調音師要是不滿意,可以自己跑到錄音棚裏去唱一段。”


    “喂,你這樣說就是瞧不起我了。”蕭林默自己也笑了。他以前剛出道的時候,公司不是沒想過讓他影視歌三棲發展,但是他唱歌……怎麽說呢,唱的不是難聽,就是音調有些怪怪的。於是,在聽到他唱歌之後,徐淼經紀人徹底地扼殺了他走歌星的道路。


    “很晚了呢,蕭林默,你早點睡。”陳燃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那麽晚了。那邊的蕭林默哼哼唧唧,怎麽也不肯掛電話。


    “就這樣啊,再見。”陳燃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隻是握著手機的時候,陳燃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張若楠的戲份終於順利殺青。


    他被餘導虐的死去活來,進組時白白嫩嫩的大男孩出去的時候瘦了整整十斤,經紀人大哥見到他的時候差點眼珠子沒有掉出來,隻是看著一臉淡定的餘導,經紀人把到嘴角的話給咽了迴去。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陳燃對張若楠倒是生出幾分好感。


    單純的欣賞而已。雖然這家夥老是抱怨導演對他要求嚴格,但是隻要是導演讓他做的事情,張若楠都是用盡全力,百分百完成的。


    隻是拍攝的時間久了,張若楠和陳燃熟了之後也開始沒大沒小起來。手搭在陳燃的肩膀上,就說:“陳燃,等結束拍攝咱們去擼串去。”


    說的他們好像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等張若楠走後,陳燃正式吃苦的戲份才算是開始。劇組轉移了拍攝地點,接下去大部分的戲都在老城區的下水道下麵完成。


    陳燃看到錯綜複雜的下水道係統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數十支手電筒亮起,陳燃看到眼前出現的場景就如同美國大片裏的下水道,能夠容納無數的人。她倒吸了一口氣,導演卻很司空見慣地讓劇組工作人員把道具都放好。


    陳燃環顧四周,渾身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不知道哪裏傳來的水滴聲,嗒嗒,停止,又滴落。她摸了摸手臂,覺得背後一陣冰涼。


    導演過來,拍了拍陳燃的肩膀。她差點尖叫出聲。


    餘溢似乎看出陳燃的緊張,難得體貼地安慰她:“這裏的設施雖然舊,但是安全係數還是很高的,不用擔心。”


    陳燃也知道,但是她還是有些害怕。


    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想起小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夏天,房間裏沒有空調,隻有電扇唰唰的聲音。房間門是鎖上的,小陳燃一個人躲在被子裏,房門外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她在黑暗裏睜大了眼睛,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這一切,似乎都被陳燃封鎖在腦中。


    但是,當她看到眼前出現的一切,那些記憶就像浪潮一般席卷而來,幾乎要將陳燃整個人都淹沒。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


    小何剛想走近,就被reid拉住了。


    “你讓她自己一個人待一會。”他看著陳燃站定的樣子,眼裏閃過幾分擔憂。


    這場戲拍的是陳燃在下水道被綁架者追逐的戲份,她換上了邋遢的衣服,整張臉看上去憔悴極了。reid這時才上前來,給她做最後的補妝。


    “陳燃,不要擔心,我和小何都在旁邊看著你。”他看著陳燃,輕聲說。


    陳燃點了點頭。


    “action!”


    正式開拍。


    鏡頭落在陳燃的手上。她的手指甲扣在下水道的壁沿上,指甲又髒又長,看的讓人忍不住心驚。手指不斷地在壁沿上滑動,她輕輕踮著腳尖,屏住唿吸,眼角的淚水不自覺地滑落下來。


    reid站在離監視器很遠的地方。但是小小的監視器,陳燃那張臉卻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他知道,這是陳燃將剛才自己害怕、絕望的情緒轉化到了拍攝的場景裏麵。


    現場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看向陳燃。


    她貼著下水道的牆壁,過了一會,腳步聲突然響起。


    在靜謐的空間裏,緩緩走近的腳步聲就像是落在眾人心頭上的一把無聲的錘子,她咬住嘴唇,搖了搖頭。


    鏡頭推近。


    陳燃絕望的眼睛在監視器中被放大。她的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半邊的側臉布滿血跡,陳燃微微抬了下頭,一滴水剛好落在她的右眼裏,她痛苦地咬住嘴唇。


    那個人就像是貓捉老鼠一般,並不急於將她抓住。他享受這種捕獵的快感,一步一步走近,等獵物自己慌亂了,露出馬腳。


    陳燃咬了咬牙,猛然往前麵跑去。


    在黑暗中,她知道自己遠遠不是他的對手,被發現是遲早的事。隻有用盡力氣,做最後的一搏,她才有機會逃出去。


    聲音漸漸響了起來。


    陳燃的腳踩在水溝裏發出的聲音,還有後麵漸漸加快腳步的聲音。一場沒有對白的追逐,攝影師的鏡頭一直跟隨著陳燃,隨著她的步伐,攝影機也在晃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抬起頭,看到一絲陽光從頭頂落下。


    她幾乎貪婪地站在原地,不動。


    後麵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她才繼續往前麵跑。


    出口呢,出口在哪裏?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見到的那束光是不是人生中最後的一道光束,但是她隻有不斷地向前,才能逃的出去。


    跑了許久,她的體力漸漸消耗殆盡,但是身後人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終於,她看到一個井蓋出現在她的麵前,隻是井蓋距離太高,她根本沒有辦法夠到。


    她伸手,努力地跳起來,想要將蓋子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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