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最後一筐曼陀羅也變成了**,水磨坊內已全部都是粘稠的白色液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饒是丁曉聰靈魂比一般人強很多,這時候也一陣陣眩暈,有些支撐不住了。而這時的磨盤內,鼾聲大作,那個陽魂徹底被麻倒了。


    抬起頭看,這一片屋頂已經沒了,有個帶著礦工麵罩的壯小夥子趴在缺口邊,正等待著丁曉聰的指示。


    丁曉聰壓低嗓音,一邊做手勢一邊小聲喊:“讓大家夥兒都不要說話,咱們做事。”


    屋頂上,那個小夥子立刻迴頭對著下麵做了個手勢,老村長和花紅英急匆匆跑進人群裏,不停招手,小聲喊:“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準說話,小心把那個東西吵醒了……”


    忙活完的村民們立刻撂下家夥事聚在了一起,全都緊緊閉上了嘴,神情既緊張又興奮。麻人大家都聽說過,把鬼也給麻翻,可就太離奇了,可所有人耳畔都充斥著鼾聲,事實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大家夥兒都覺得,這個小法師簡直太神了,並且還特別有趣,這樣的法子他居然都能想的出來。今天的行動可謂是一件壯舉,而他們每個人都是參與者,一股自豪在所有人心中油然而生。


    屋頂上,那個小夥子解開腰上栓的繩子,將一頭放了下去,他是煤礦上的工人,戴著專業的防毒麵具,要不然,屋子裏那麽濃的麻醉氣體,他可受不了。看著下麵的丁曉聰,他心中佩服萬分,這個小法師就站在一地**裏,到現在居然還能撐得住。


    其實丁曉聰也快了,他現在腦子一陣陣發暈,看東西都開始模糊了,聽見的所有聲音都飄飄忽忽的。再這樣下去,他也得被麻翻,得趕緊把事情辦了!


    粗麻繩被放了下來,丁曉聰連忙接過,在大石磨下兜了四道底,然後在上麵打了個死結。自今天起,這個石磨就不能再要了,將會被一同燒毀。


    頭頂上轉來“咯吱”聲,粗麻繩被繃緊到了極限,那尊五百年曆史的石磨被緩緩吊了起來,升向屋頂,一路鼾聲不斷。見自己在這裏的工作終於完成,丁曉聰連忙跑向水磨坊門口。


    地板上全是**,滑不溜丟,加上丁曉聰腳下虛浮不穩,跑著跑著摔了個大馬趴,好在他靈智還沒完全喪失,就地一滾,沾了一身**後,跌跌撞撞衝出了磨坊。


    “阿嚏!”一股刺鼻的味道傳入腦海,丁曉聰重重打了個噴嚏,暈乎乎的腦子立刻稍稍清醒了些。“嗯?”


    一雙手伸過來,扶住了丁曉聰,是花紅英。


    “有薄荷,蛇油、冰片還有……”丁曉聰迴過味兒來。


    “我自己配的獨門提神藥。”花紅英扶著丁曉聰往旁邊走,“趕緊主持工作吧!”


    丁曉聰這時候有些神誌不清,被花紅英一提醒,才反應過來還有事情要做。那玩意強大的可怕,盡管給它下了成噸的麻醉藥,可也不敢保證藥效能持續多久,得趕緊燒了,免得夜長夢多。


    “走走走!”丁曉聰搖晃著腦袋,大睜著無神的雙眼,在花紅英和老村長的攙扶下,追向了那輛挖掘機。


    挖掘機鬥子上拴著手腕粗的麻繩,吊著那個差不多10噸重的大青石磨,原地調頭,開向新挖出來的土坑。陣陣鼾聲中,村民們蜂擁著跟了上去,全都緊閉嘴巴,生怕把裏麵的妖怪吵醒。


    丁曉聰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魂魄其實聽不見聲音,所以機械聲吵不醒它,可人說話的時候必然會夾雜著意念,這個東西反倒有可能把它喚醒。


    沉重的挖掘機終於開到了土坑邊,早就停在坑邊的大卡車後鬥子慢慢抬起來,原煤立刻傾瀉而下。這時候丁曉聰被老村長和花紅英扶著追過來,趕緊打手勢讓卡車司機慢點。


    丁曉聰這時候已經快站不住了,兩條腿棉花一般,一個勁的往地上癱,花紅英和老村長隻得用力把他給架著。


    按照事先的囑咐,挖掘機的鬥子開始慢慢下降,大約在原煤倒了一半的時候,巨大的青石磨被放在了原煤上,一直攀在鬥子上的小夥子從背後抽出一把小刀,對著繩子割了兩刀,繩子立刻崩斷,合在一起五百年的大青石磨往下一墩,掰開成了兩半。


    丁曉聰嚇得魂飛魄散,最後的關鍵時刻,要是讓裏麵的東西跑了就完了!


    “趕緊倒煤!”丁曉聰也顧不得有可能吵醒那個陽魂,厲聲大喝,卡車司機趕緊把鬥子完全頂起來,剩下的半車原煤傾瀉而下,大青石磨徹底被埋住。


    在那一瞬間,丁曉聰迷迷糊糊看見,石磨的磨麵上,乳白色的漿液上似乎出現了一張人臉,隻是不等他看真切,就被原煤蓋住。


    坑的大小事先由專業師傅計算過,剛剛好,一車煤倒下去,正好填滿。丁曉聰不敢放鬆,仍舊強打精神,死死盯著煤坑,用力招手,“趕緊點火!”


    剛才磨盤被摔開,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煤具有養魂的功效,歸於大地的魂魄假如能進入煤層,會睡得非常舒坦,這本就是丁曉聰的第二道保障。不過那隻是對於一般的魂魄而言,這裏麵的可是個超級狠角色,丁曉聰不敢保證效果。


    一桶液體被人倒在了煤坑裏,緊接著那人又劃了根火柴丟進去,刹那間,熊熊大火燒了起來。


    油被點燃,火焰騰起來有一丈高,下麵的煤層漸漸被點著,開始泛起了紅色。原煤沒有經過處理,比較難燒著,不過一旦燒起來,後勁很足,能燒很久,並且溫度極高。


    看見原煤燒起來,丁曉聰稍稍鬆了一口氣,無可挽救的開始往下軟,這次他是真的撐不住了。


    油帶著火,沿著原煤的縫隙往下滲,不一會功夫,全坑的煤都燃燒了起來,坑裏雖不見火焰,卻一片赤紅。難以想象的高溫蒸騰而上,空氣劇烈扭曲,附近根本沒法站人了,圍觀的人紛紛後退。


    原煤焐在坑裏燒,中心溫度會輕易超過一千度,別說是魂魄了,鐵都會被燒成水。


    丁曉聰站不起來,花紅英和老村長隻好一人抓住他一隻手向後拽,拖死狗一般。丁曉聰頭暈目弦,胸腔裏一悶,一口黃疸水吐了出來。


    就在這時,那個燃燒的煤坑上方平地起了一道旋風,蜿蜒扭曲足有三丈多高,旋成了壯觀的火龍卷,發出刺耳的嘯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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