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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如此。還多謝乾皇為孤解惑。孤還聽說,司命一族有一古訓,比司命神女的讖語更為厲害,可是真的麽?”謝維寧露出虛心求教的神色望向蕭青雲,終是拋出致命一擊。


    蕭青雲再是能忍,也收不住了。這廝究竟從哪裏知道的司命古訓?!原來他之前那些話就是挖好了坑,在這裏等著自己跳下去!蕭青雲將手藏迴袍子裏,握成了拳,恨不得就在這大宴之上一拳打死謝維寧才好!


    謝維寧也不催他,心中痛快萬分。這日是他生辰?那好,那孤就送他一份大禮!蕭青雲啊,蕭青雲,孤看在長安的麵子上,才沒動乾國的複國大典,你還真以為孤會對你忍氣吞聲不成!


    底下的各國使臣都不明所以,但見乾皇沒有立即接話,便猜測這司命古訓看來是真的了,而且必然有什麽厲害之處。有著同樣想法的不光是各國使臣,除了知道司命古訓的幾位乾國舊臣,很多從大雍收攏來的臣子,甚至一些過去地位低微的乾國舊臣或白身平民,此時也是一頭霧水,隻是感覺此事大有古怪。眾人百爪撓心,都想知道司命古訓到底是個什麽內容。


    而白卿風、沈容止及其他知曉內情的人此時心情也極為複雜。沈容止再度抬眼望向謝維寧,這位夏太子真是名不虛傳,開口不過幾句話,就往君上弱點上招唿,看來之前倒是自己失策了。


    無論沈容止心裏如何百轉千迴,他身上卻沒閑著。沈容止偷偷換了個姿勢,算準時機,悄悄一伸腳就把一個正在上菜的宮人絆倒了,一碗熱湯好巧不巧滾落在他的袍子上。“啊呀!”沈容止顧不得儀態,大叫一聲,跳腳起身,對著那個宮人開口就罵:“臧獲無狀!”


    那個宮人明知自己是被人絆倒的,但卻又不知是誰幹的,何況這裏坐著的都是達官貴人,也容她分辨不得。可憐的宮人隻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成王饒恕。


    其他的宮人見狀,拿巾子的拿巾子,擦地的擦地,圍著成王好一頓手忙腳亂。成王卻依舊怒氣未消,對著宮人又罵了幾句,然後才想起來向上首的帝王告罪。蕭青雲自然知道他在做什麽把戲,和顏悅色的允他先下去換衣服。那個宮人也因吉日當道而被蕭青雲寬大處理了。


    因這一場混亂,大家的視線都聚焦在成王身上。為人圓滑的薛成鄴當然猜到其中必是有什麽隱情,所以他等成王一走,便主動站了出來,又開始口若懸河的歡迎鮮卑禿發部派來的使臣了。


    謝維寧含笑望著急智的沈容止退出殿外,聽著薛成鄴風趣又滔滔不絕的迎賓詞,心中舒泰的緊。蕭青雲以為不解釋就無事了麽?他越不解釋越好,秘聞往往都比正言傳播的更快。再加上一個比之前讖語更厲害的稱號,下個月?連十日都用不了,那條司命古訓就能做到人盡皆知了。他謝維寧就不信蕭青雲還能逃得過這一次!


    不多時,殿上複又是一片和諧,各國使臣輪番恭賀乾皇。謝維寧沒再張口,魏邈接替了謝維寧代表夏國與薛成鄴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中秋月圓,歌舞升平,一個王朝最好的開端。一杯又一杯的美酒中,謝維寧不再去關心大殿上發生的一切,他垂下長睫,心中隻有那個站在高台之上對天祈禱的翩躚身影。她那一身赤紅金紋是如此耀眼,像一把火焰燃在他的心中,燒得他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也要在她如身後所繡鳳凰一般衝天而去之前,長長久久的將她留下。他要她,他的長安,隻應和他在一起。


    與此同時,坐在最上首的蕭青雲同樣無心歌舞,他還在思索對策。謝維寧剛剛這一手殺的又狠又準,真是往絕處逼他。作為得天允者,他不能破了對司命一族的信仰,否則便是逆天而行。而且就算他公然說自己不在乎,那阿狸呢?他又置她於何地?


    今日容止替他擋了這一下,又如何真擋的住?以謝維寧的性子,既然他知道了這個秘密,沒有不加以利用的道理。不過,這個秘密又是誰告訴他的?難道是阿狸?蕭青雲才生出這樣的念頭,就被自己嚇了一跳。藍荊安從永華來江陵一路上的心事重重,這兩日的欲言又止,走馬燈似的出現在蕭青雲眼前。


    難道她對謝維寧生了什麽別的心思?不,不會的,蕭青雲摸著身側的白圭隻道自己多心了。他把心思又放迴如何解決這件事上。看來要早點行動了,在強大的實力麵前,再多的阻礙也不算什麽。而且一旦忙碌起來,百官也無人會揪著這些瑣事不放,估計反而會支持他立娶阿狸。


    蕭青雲還在裝作醉心歌舞的樣子細細思考,吳未匆匆走到他的身側對他耳語了幾句。蕭青雲聞言眉頭一皺,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謝維寧。謝維寧見他望過來,慵懶的舉起手中的酒杯,醉眼朦朧的向他敬了一下。


    不一會兒,蕭青雲便以夜深困倦的名義,先行離開了。隻留下一殿臣使依舊享受這難得的狂歡。謝維寧在蕭青雲走後,仍然留在殿中,這讓悄悄監視他的白卿風鬆了一口氣。不過,不多時謝維寧也醉倒了,白卿風為防止他耍手段,屈尊降貴,親自送了謝維寧迴城南的住所,同時讓人給沈容止報了信。


    謝維寧一路上倒是老實。等眾人迴到城南,白卿風眼見謝維寧躺在他自己的床上昏睡過去,才算徹底了卻心事,打算離開。誰知他還沒出屋,尹泉的一把長劍就直刺了過來。白卿風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這般大膽,隻得出手還擊。與此同時,窗外也響起一片交手之聲。


    此刻白卿風才悔恨當初為何把謝維寧安排在了這裏。這院子空曠,鬧將起來無人聽見不說;就算真有人能突破出去找人來救,沒個一時半刻大軍也是過不來的。他這迴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白卿風的武藝雖然不算差,但對上尹泉還是不夠瞧的,加上他今日穿的是朝袍,行動不便,不過對抗了一小陣,便被白刃相脅。此時外麵也漸漸平靜下來,老杜在門外低聲匯報:“啟稟殿下,乾定王手下衛隊,共十人被殺,餘者全部生擒,無人走脫。”


    白卿風恨恨的望著之前裝睡的謝維寧,大喝一聲:“豎子敢爾!你們在這裏綁了本王,是當真不想離開這江陵城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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