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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邵衡再見藍荊安,發現才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她身上的上位者氣息,不比任何一軍統帥要少。他自是不會忘記她現在的身份。


    薑邵衡單膝跪下,恭敬的答道:“迴大司命,出了現在的情況實非我願,確實是迫不得已啊。”


    隨著薑邵衡的講述,眾人總算知道了援軍遲來的經過:“我們本來十八日已過了當陽,原本預計二十二日可到襄陽。誰料想從當陽起,軍中便染了時疫,而且傳播的很快。”


    “結果二十一日,還未到宜城的時候,全軍上下基本已無健康之人,我迫不得已隻得下令原地休養。這場時疫實在是來勢洶洶,軍中之人,竟然人人水泄不止,這又如何趕路?”


    “而且襄陽這邊一直未有消息傳出,我們確實不知這邊軍情緊急。一直到前日,我們截住了巫道明派出的幾個斥候,才知道了襄陽城告急。我們西北軍也是顧不得身體不適,硬撐著連夜趕路,才在今日清晨趕來救援的。還請大司命明鑒。”


    說完,薑邵衡又望向站在藍荊安身後的呂瑉,抱拳給他致歉:“呂將軍,龐將軍的事,我也很難過。無論如何,是我們西北軍對不起你們了。”


    薑邵衡話說到這份上,呂瑉等人又見他們西北軍確實人人麵色都不大好,知道薑邵衡所言非虛,也不好說什麽。呂瑉隻得點頭示意,表示對西北軍的理解。哪怕是步兵韓校尉也無話可說了。


    藍荊安特意上前一步,親自扶了薑邵衡起來,歎了口氣:“軍中有時疫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這種情況下,你還能帶兵和大雍一戰也是不易。此事我便不追究了,我會請蔣神醫去軍營看看,務必要治好了軍中時疫。你先帶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藍荊安又轉身讓呂瑉也帶襄陽乾軍先去休息。等眾人都散了,她這才有空喘一口氣。隻不過稍一停歇,這幾日的疲憊便一起湧了上來,讓她覺得頭暈眼花。


    她本欲將事物托付給白卿風之後,便去小憩一會兒。結果話還沒說完,便一頭栽倒在地下,要不是白卿風眼疾手快,怕是人已經磕壞了。白卿風趕忙將她送迴了臥房。


    藍荊安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一會兒是鳥語花香的司命一族聖地,一會兒又是她和青雲哥哥在煙波亭逃命,最後又變成了戰爭中的漫天煙火和鮮血,她孤身其中,隻盼著能再見青雲哥哥一眼。


    隨著夢中的一聲號角,她一下子驚醒過來,要迅速翻身下床,還是碧鸞一把按住了她。藍荊安還在迷惘中,急急的說:“敵人又攻過來了?”碧鸞給她擦擦額頭的冷汗,好言安慰她:“都是夢,現在襄陽安全的很。姑娘不用著急。”


    藍荊安幾個唿吸,才算正常過來。她趕忙問了碧鸞的傷。碧鸞傷的雖然不輕,但她卻還是不放心藍荊安,非要堅持守在她身邊。藍荊安見她臉色也不好,趕忙找了其他婢女過來,強行命碧鸞一定要好好休息。


    藍荊安昏睡的時間並不算久,她醒過來的時候,天色還未暗。乾軍眾人則都在各自休息,畢竟曆經這場生死大戰,對於襄陽守軍來說,實在是太辛苦了。


    藍荊安先去了謝維寧的院落。她本想問問門口的守衛他們主仆二人如何了,結果謝維寧卻並未休息,見她過來,親自出了院子。


    藍荊安見他已洗去征塵血跡,也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從表麵上看不到他的傷。但藍荊安卻記得當初在船上,為了保護她,他身上也是帶了不少傷。藍荊安忍不住出聲勸他趕快去休息。謝維寧卻請她進屋坐一坐。


    藍荊安不忍在這個時候再拂了他的意,便隨他進了屋。此時二人身上都有傷,不宜飲茶,但謝維寧卻還是優雅的給每人上了一杯溫水。二人坐在席上,慢飲起來。


    還未及藍荊安講話,謝維寧先開了口:“醜丫頭,襄陽之困已解。你也可以安心了。我明日就要帶尹泉離開了。”


    藍荊安還沒來得及對他道謝,就被這個消息驚詫了。他當初那般死皮賴臉的賴在襄陽,怎麽突然又說走就走?本來她以為她會為他的離開而開心,但這一刻,她的心裏卻有一絲遺憾和一絲不舍。


    謝維寧細細盯著她的表情,突然溫柔一笑。到底,她還是不舍得他走。藍荊安看到他的笑,感覺自己仿佛被他窺到了心事,有些不自在的低了頭,輕聲問他:“你和尹泉身上都有傷,一定要立刻走麽?”


    謝維寧無奈的點點頭:“我父皇急召我迴去。我這一次必須立刻啟程迴夏國。”


    謝維寧沒有告訴她的是,夏國西南的亂局。今日襄陽之困一解,他第一件事便是聯係到他在襄陽城裏的細作。當初的消息果然沒有送出去。除此之外,細作還給他帶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大皇子親自去了西南。


    夏國大皇子謝承賢這次沒有得到夏皇的準許,在夏國丞相舅舅傅敞的支持下,帶了一隊人馬跑去西南,試圖憑借一己之力平定西南。結果西南困局非但未解,反而較之前更糟了,夏軍節節敗退,謝承賢也身陷險境。


    這種情況下,夏皇說什麽也要把謝維寧召迴國,讓他去西南指揮戰事。夏皇知道,隻有謝維寧才有能力平定西南亂局。無論自己多麽不喜歡大兒子謝承賢,但畢竟他是自己的兒子,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西南。同時他也不希望看到謝承賢立軍功,在夏皇心中,隻有謝維寧才是那個人選。


    謝維寧不能違抗父皇的旨意,何況他也確實憂心西南,隻得決定立即起身去解決西南的戰事。好在襄陽之困已解,乾軍和大雍又成了對峙狀態,藍荊安既沒有了危險,又不可能迅速和蕭青雲匯合,他就算暫時走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藍荊安聽了他的解釋,想想他也確實在這裏待了很久,估計夏皇也不放心自己心愛的皇子一直這樣在外邊。於是她誠懇的對謝維寧說:“這段日子,謝謝你的幫助。你既然決定要走,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


    謝維寧聞言頓了頓,停了半刻,才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有啊。你同我一起走,就是幫了我的大忙。”


    隻不過這一句話,便讓藍荊安之前那一點不舍之情全部消失殆盡。她抬起頭來,猛瞪到謝維寧:“你想的美!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謝維寧看她一瞬就又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小模樣,倒是會心一笑。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輕輕俯身過去,看著藍荊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因為,我要你做我的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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