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麗的身影從凱悅飯店的後門奔出,跑向停車場。


    她跳上一輛白色的ma小車,三秒鍾後,車子的引擎低吼一聲,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倒退、左轉、右轉,接著衝出停車場,直馳向寬敞的大馬路。


    紀菁嵐駕駛著march小車,雙手操控著方向盤,腳猛踩著油門,她以精準的駕車技術左閃、右切地變換著車道。


    十五分鍾後,車子開了上濱江交流道,進入高速公路往南下方向繼續奔馳。


    車子奔馳的途中,紀菁嵐一直焦急地看著腕表。離班機起飛時間僅剩五十分鍾,這就說明她必須在二十分鍾內抵達機場,才趕得上辦理出境手續。


    請上天保佑,務必讓她趕上班機起飛的時間,她必須在最快的時間逃離台灣到國外避鋒頭,要不然她鐵定會被唐業給揪迴去和他那個花名在外的大兒子唐偉風拜堂成親。


    媽啊!要她嫁給唐偉風,那不如叫她去當尼姑算了。


    為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著想,她就算拚了命也要趕上班機。


    念頭一轉,紀菁嵐便狠狠將油門用力一踩,車子即刻加速,以時速一百三十公裏的速度往桃園中正機場狂飆——


    過了二十分鍾,紀菁嵐順利地抵達機場,她從後座提起一個小旅行袋,然後衝下車,一鼓作氣衝進機場內。


    「賓果!逃婚成功!」當飛機升空邀翔於無垠的天際時,紀菁嵐在心中快樂地大叫。


    「文定之日不見新娘蹤影,唐信集團總裁唐業之予——唐偉風,慘遭未婚妻惡意遺棄……」


    唐偉風瞪著攤在桌上的報紙,鬥大的標題報導,讓他臉色鐵青。


    真是恥天下之大辱、滑天下之大稽,他唐偉風,唐信集團未來的接班人,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惡意遺棄?


    「哈哈哈——」康莊拍著大腿,捧腹大笑。「唐大少爺,真沒想到你也有被女人遺棄的一天。」


    「你再被我看到牙齒,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唐偉風的吼聲差點掀開屋頂。


    「正好,我的牙齒剛好需要全麵整修一番。」康莊毫不畏懼唐偉風的威脅,繼續恥笑他。


    能看見唐偉風這副吃癟的樣子,可是畢生難得啊,他當然得把握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恥笑一番。


    「你的牙齒既要整修,那我正好可以練練拳腳功夫,疏通疏通筋骨。」唐偉風霍地站起身,他臉色陰騖,摩拳擦掌地走向康莊。


    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竟然敢在他怒火中燒的時候火上加油,看來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嘿!別來真的,我這瘦弱的身體可沒法承受你勇猛的力道。」康莊跳離座位,拉開和唐偉風的距離。


    「敢譏諷我,就該有膽量承受後果。」唐偉風拉鬆領帶,然後卷起白襯衫的袖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他想揍人,在昨晚文定喜宴上被擺道後,他就想揍人來發泄心中的怒氣,而康莊,正好是他發泄怒氣的最佳人選。


    他敢恥笑他,就該有心理準備承受後果。


    來真的耶!看來唐偉風真的氣炸了。


    「饒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康莊拔開腿跑向辦公室外,躲在門後求饒。


    「該死的,還會有下次嗎?」唐偉風又吼一聲,這次的獅吼,震得門板劇烈搖動。


    被那該死的紀菁嵐這麽一搞,他已經成為眾人的笑柄,若同樣的事件再發生一次,他鐵定「身敗名裂」。


    「唉呀,唐大少爺您請息怒,小的說錯話了。」看著唐偉風寬額上暴動的青筋,康莊極力憋著笑。「小的自行掌嘴、自行掌嘴。」


    他惺惺作態地打了兩頰各一掌。


    「查出紀菁嵐上班公司的完整資料,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唐偉風黑眸兩簇危險的兇光直直射向康莊。


    從紀菁嵐逃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立下報複的重誓,他要這個女人嚐到比他更加倍的恥辱,讓她嚐嚐被當成新聞主角炒作的滋味!


    「喳!我馬上去辦。」為免被這兩道兇光射死,康莊趕緊領命離去。


    紀菁嵐啊紀菁嵐,你自求多福嘍!


    康莊在心中暗暗替紀菁嵐祈禱。


    一個月後——


    結束一個月長假,紀菁嵐風塵仆仆地從日本趕迴台北。一迴到台北,她即刻來到報社銷假上班。


    她像一陣旋風似的卷進報社裏,直搗總編輯——也就是她的合夥人——樊羽嬙的辦公室。


    「羽嬙,我迴來了!」她推開門,把頭探進辦公室內,向總編輯樊羽嬙打了一聲招唿。


    「你給我進來。」樊羽嬙對著欲縮迴頭的紀菁嵐大吼。


    幹麽!火氣這麽大。


    「你在拉嗓嗎?要我進來不必吼這麽大聲,我又沒耳背。」紀菁嵐嘟囔著信步走進辦公室內。


    「我能不吼嗎?報社都快被你給搞倒了。」


    樊羽嬙繞出辦公桌,雙手插在腰際,氣咻咻地開罵。


    「這話怎麽說?」紀菁嵐納悶地問。她不過才休假一個月,怎麽報社就麵臨如此淒慘的命運。


    「你還裝儍!」樊羽賭氣炸,想敲開紀菁嵐的腦袋瓜,看看她腦子裏的構造是否和常人不同。


    有多少女人夢寐以求想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可她紀菁嵐卻避之唯恐不及的來個逃婚!


    老天!她這一逃,可把「展望報社」給害慘了。


    「我裝什麽儍?」紀菁嵐搔搔青絲,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我問你,你沒事逃婚幹麽,吃飽了撐著嗎?」看紀菁嵐一臉無辜的表情,樊羽嬙火氣驟然上揚,失去耐性地大吼。


    「你、你怎麽知道我逃婚?」奇怪,她的身分應該沒有曝光才對啊!怎麽樊羽嬙卻知道了她這項「壯舉」。


    「不隻我知道,現在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你紀菁嵐惡意遺棄唐信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唐偉風!」樊羽墻從桌上翻出一個月前的報紙丟給她看。


    紀菁嵐看了一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我逃婚又怎麽樣?這不正稱了唐偉風的心,他一定比我還高興,終於擺脫了這樁可笑至極的婚姻。」


    「如果你這麽認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哦!原來紀菁嵐是這麽想的啊!


    樊羽嬙失笑的搖著頭。


    「擺脫一椿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有錯嗎?」紀菁嵐斥迴。


    「擺脫一椿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沒有錯,但誣蔑一個男人驕傲的尊嚴卻是個極大錯誤。」


    「我誣蔑唐偉風的尊嚴?這從何說起?」紀菁嵐大叫。樊羽嬙的話讓她心底掠過一陣心慌。


    「從你逃婚的那一刻起,你就將自己、也將報社,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了。」樊羽嬙掩麵哀嚎。「你知道嗎?咱們『展望日報』已被迫停刊半個多月了,這操縱一切大局的幕後黑手,就是你那風流倜儻的未婚夫唐偉風啊!」


    「他竟然使這麽卑劣的手段!」紀菁嵐這次叫得更大聲。


    確實,像唐偉風這樣倨傲的天之驕子,絕對無法容忍任何人耍弄他的尊嚴。也就是說,今天這個婚約,除非由他主動提出解除,否則仍將如期完婚。


    老天!她當初怎麽沒想到這點,隻一意想盡辦法要擺脫這個婚約,卻沒料到後果的嚴重性。


    「唐偉風的卑劣手段還沒全使出呢!」在紀菁嵐震愕當頭,樊羽嬙又丟給她一枚尚未引爆的炸彈。


    唐偉風還想要怎麽樣啊?「報社都快要被他搞垮了,他還想怎樣啊?難不成要我公開向他道歉,好重振他在女人堆裏無往不利的男性雄風嗎?」紀菁嵐怒氣填膺地吼道。


    「他還有什麽樣的報複動作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指定要見你一麵。」樊羽嬙轉達了唐偉風的話。


    「他要見我一麵?他要幹麽啊?」紀菁嵐一聽,駭然地倒退一步。


    她心想,唐偉風是不是打算揍她一頓,然後把她鼻青臉腫的模樣登上報紙頭版,以泄心頭之憤。


    「你去見他就知道嘍!」樊羽嬙把問題全丟迴給她。「對了!我求求你,為了報社的前途著想,不管他要對你怎樣,你千萬、千萬都別拒絕。」她合掌央求紀菁嵐。


    這是什麽話啊?


    「如果他要強占我的清白呢?」紀菁嵐大吼。


    「你放心,他不會這麽做的。」樊羽嬙很篤定地說。


    「你怎知道他不會?」紀菁嵐沒好氣地問。


    樊羽嬙的目光由上而下的打量了紀菁嵐稍嫌乾扁的身材,而後撤唇說道:「唐偉風挑選床伴身材的胸圍標準是三八f,你不夠格啦!」


    紀菁嵐被這句話氣得臉紅脖子粗。


    紀菁嵐所駕駛的白色小march,很俐落地滑進一個窄小的車位內。


    她開門下了車,筆直地走進唐信大樓,這裏就是「唐信集團」的總公司。


    「你好,我是『展望日報』的記者紀菁嵐,我想見貴公司的總經理一麵,麻煩你替我轉達好嗎?」


    踩著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板,紀菁嵐來到服務枱前,她遞出名片,先自我簡介。


    「對不起,總經理有下達過命令,他拒絕所有記者的采訪。」


    前一陣子的風波讓唐偉風對記者十分迴避,他在不堪其擾的狀況之下,下了拒絕記者采訪的命令。


    「請你告訴他,我是紀菁嵐,他應該很樂於見到我。」要不是銜著挽救報社的使命,她也下想見他的麵。


    「對不起,不管你是誰,沒有經過事前預約,總經理絕不會見你。」總機小姐口氣不佳地打發紀菁嵐。


    這些日子以來已不知多少記者想闖關,直搗總經理辦公室訪問唐偉風,對於這些煩人的記者她已經失去周旋的耐性。


    「請你告訴他我是紀菁嵐,今天非得見他一麵不可。」被總機小姐這麽不耐煩的口氣一激,紀菁嵐火氣也大了起來。


    「我不會替你轉達,總經理他也不會見你。請你出去!」總機小姐開始惡聲相向。


    「你既不願替我轉達,那我就自己進去找他。」紀菁嵐板著臉直接闖了進去。


    她快步走到電梯前,走進最左邊一部顯示直達頂樓的電梯內。


    「警衛,快攔住她!」總機小姐跑出櫃枱,揚聲大唿,招來門口的警衛。但遲了一步,紀菁嵐已經搭上電梯,直搗頂樓。


    「姚秘書,有個女記者擅自闖上樓去了,麻煩你擋住她。」


    當紀菁嵐所搭乘的電梯以龜爬的速度往頂樓上升時,總機小姐已將追捕令透過內線傳達給唐偉風的秘書姚香馨。


    「好的。」姚香馨即刻離開辦公桌,走往電梯方向準備擋人。


    此時,正在開會中的唐偉風剛好要迴辦公室拿一份文件,他一步出會議室就聽見總機小姐透過內線所傳達的訊息。


    「發生了什麽事?」他向姚香馨探問。


    「有個記者硬闖上來。」姚香馨向唐偉風報告。


    唐偉風一聽,臉色愀變,俊顏清楚地寫著「不耐煩」三個大字。


    自一個月前在文定宴上被紀菁嵐擺道之後,他就終日被這些專挖名人隱私的狗仔隊緊纏著不放。


    這一個月來,他被幹擾得心情煩躁,生活亂了序,連帶地也對女人失去了「性趣」。


    不過,將他的日子搞成這樣烏煙瘴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這些煩人的狗仔隊,而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紀菁嵐。


    「叫警衛上來攆走他。」他冷聲下令,而後邁步走進辦公室。


    姚香馨馬上又跑迴桌前,按下內線,通知警衛上來。


    叮咚!


    電梯抵達,紀菁嵐衝出電梯。


    「唐偉風,你站住。」就在唐偉風要將辦公室門掩上的一刹那,紀菁嵐直接衝上前喊住了他。


    她這一喊不隻讓唐偉風臉色發青,連站在一旁的姚香馨也噤了聲。


    老天,這女記者可能是活得不耐煩了,才會用這種口氣對唐偉風講話:姚香馨心忖,暗自替紀菁嵐捏了把冷汗。


    「你,再重複一次剛才的話!」唐偉風緩緩地轉過身來,他黑眸眯起,進著駭然的眸光緊盯著紀菁嵐看。這女人竟然囂張到他的公司來撒野,鐵定是嫌自己太長命了。


    然而這一看,他的目光卻被眼前這個撒潑的女人給吸引住了。


    他向來對留著飄逸長發、臉蛋嬌豔的女人情有獨鍾,從不認為削短頭發的女人會有吸引男人的魅力。


    但這個想法卻在此刻被自己給推翻了,因為眼前這個留著服貼短發的漂亮女人,吸引住了他的心,他蟄伏一個多月未曾怦動的心,因她而蠢蠢欲動。


    「我叫你站住。」


    紀菁嵐可不怕他,照樣不怕死地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


    「我是站住了。」美女當前,唐偉風冷然的臉色褪去,換上令人屏息的瀟灑笑臉。「請問這位美女找我唐偉風有何貴事?」


    他問,目光肆無忌憚地瀏覽著她的身材。


    嗯……身材稍嫌平了些,不過整體線條卻相當勻稱。


    這女人的身材勉強達到他的標準;唐偉風在心裏下了評論。


    紀菁嵐急忙撇開視線,不敢直視他那放肆而炙熱的目光,怕被他那帥氣逼人的臉龐給勾去心魂。


    「我來找你理論。」她沒奸氣地說。


    「理論?」唐偉風納悶地想著,他究竟何時曾招惹了這位美女而不自知?「在你要理論之前,可否無告訴我你的大名?」


    或許她的名字可以迅速解開他的疑竇。


    「你不認識我?你不知道我是誰?」對於唐偉風的問題,紀菁嵐錯愕得差點掉了下巴。


    這情況真是吊詭!


    唐偉風竟然認不出她來!


    「我很希望我能知道你是誰。」唐偉風嘴角微揚,綻露出一抹迷人的淺笑。


    紀菁嵐在心裏掙紮著她該不該表明身分。她相信隻要她一表明身分,唐偉風臉上那迷人的笑容馬上會被冷然的駭意取代。


    「你真的很希望知道我是誰?」紀菁嵐在心中凝聚著吐實的勇氣。「我很希望!」沒有猶豫,唐偉風即刻給她一個很肯定的答案。紀菁嵐朝他咧嘴笑了笑,說道:「我姓紀,名叫菁嵐,我就是你逃婚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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