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太熱鬧了,姚冬都沒聽清楚大蕭剛才那句英文是什麽,什麽“剔”什麽“克”的,很是耳熟。現在再一琢磨,姚冬直接臉紅了,男人不壞,寶貝不愛,大蕭他好壞壞哦,讓人心胸澎湃。“場上,怎麽了?”姚冬也跟著站了起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大蕭的屁股,“你好壞。”“啊?”蕭行迴過頭,怎麽還在這張小黑臉上,看出了一抹“嬌羞”?“你自己,心裏明白。”姚冬沒說透,大蕭明明剛才就說了dirtytalk,現在又裝傻,“場上,誰犯規?”“應該是‘羅切特規則’,鄭多成他自己也知道了,主動棄賽,這迴判罰沒有疑議。”蕭行說。姚冬一下就明白了,要不說混合泳特別容易犯規呢,每一種轉身都好難。羅切特規則是2016年國際泳聯認定的犯規動作,由著名遊泳運動員羅切特犯規而出名。就是在個人混合泳當中,在蛙泳轉自由泳的部分裏使用了背部朝下的潛泳腿。這種潛泳腿和蝶泳潛泳腿相反,在規則上被認定是仰泳的一部分,也是混合泳比賽中的自由泳段內不允許使用的姿勢,出現一下就取消資格,但是在自由泳單項比賽中不受這一條規則的製約,所以也是蛙泳轉自由的事故高發區。就這麽一下子,今天鄭多成的成績就消失了,本次比賽有了一個遺憾。最終尤涵不負眾望,銀牌收官,羅銳這迴自己的臉都要笑爛了,張兵和方行也仿佛預見了他們的獎金,所有人滿載而歸。接下來就是閉幕式,時間沒有開幕式那麽久,為杭州賽事畫上句號。幾天前奔向這裏的運動員又要離開了,體育館也從人聲鼎沸變得寧靜下來,可泳池記載了這些天的狂熱、張揚和義無反顧,等待著這群少女少年們再次到來。朋友再見,朋友再會,探索競技的道路永無止境。姚冬跟隊迴酒店拿行李,再馬不停蹄地奔往蕭山機場,趕赴他的下一個小周期,同時也是今年整個大周期的最後一個單元,備賽全國遊泳冠軍賽。屆時,在外頭遊世界杯的國家隊可要迴來了。這時候的冰雪大世界最熱鬧,經曆了5分鍾尖叫的唐譽又一次停在了摩天輪的廂體麵前。“你又怎麽了?”白洋眉心出現一個“川”。“這個安全嗎?”唐譽問,“要是在上麵發生什麽問題,咱倆怎麽辦?”“發生問題的話,你的保鏢會從前後車廂爬過來救你,要不就我jump你也jump。”白洋一腳給他踹了進去,排隊的小孩兒都沒他這麽糾結。摩天輪的廂體很大,兩個人坐很是寬敞,搖搖晃晃地上了天。白洋的目光穿過大玻璃,看看前頭,又看看後頭,其餘的車廂裏都是滿座,他也分不出那些人是不是暗藏的“影衛”。“你說我忽然打你一頓,能不能把那些人都逼出來?”白洋好奇。唐譽捏著帽子上的帶子,頭頂兩個兔耳朵撲棱直動。“那你肯定走不出山海關。”“吹吧你。”白洋看了看他的頭頂,笑著轉了過去。眼下是異常絢爛的冰燈表演,盡收眼底,兩個人罵著罵著就罵到了摩天輪的頂端。眼瞧著快要登頂,他倆又同時不說話了,不一會兒白洋又問:“我先警告你,你別給我來‘摩天輪之吻’那套。”“你最好也別,你敢的話6個大漢爬過來揍你。”唐譽冷酷地說。“他們最想揍的是你吧,這麽搞笑的帽子。”白洋說完又轉了過去,兩個人一人看一邊,瞳孔被冰燈晃成放煙花。一秒一秒時間過去,廂體終於滑到了最高位,兩個人忽然轉向中間,像是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力氣太大,額頭砰蹬撞在了一起,嘴也撞在了一起。在臨近午夜的時分,北京首都機場終於迎來了首體大飛魚隊的迴歸。時間已經很晚了,姚冬睡眼朦朧地取了行李,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冷,比杭州冷多了,風吹在臉上都是硬的。“帽子。”蕭行一抬手,給他羽絨服帽子罩上。“我困了。”姚冬今天下午體力支出太大,現在一步都不想動彈,隻想睡著迴宿舍。可一出“國內到達”出口,他再疲倦也要作出精神的樣子來,因為眼前是一群接機的人。剛看到的時候,姚冬還在想這些人要幹什麽,今天有什麽明星抵達嗎?等到看到一個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給張琪苒遞了一束花他才清醒,哇塞,是專門來接他們的?這麽晚,這麽冷,他們等了好久吧?“多謝大家,多謝大家,但是以後千萬不要再來接機了,你們迴去也不安全。謝謝大家了啊。”羅銳一邊鞠躬一邊道謝,又不想傷害這些孩子的熱情,又不希望他們下次再來。他像帶了一整隊的帝企鵝,每個人單獨看不覺得多高,一群人浩浩蕩蕩就顯得特別突出。姚冬頭一迴被人接機,還沒走出10米,懷裏已經多了一束鮮花和幾封信,還有人特意給他獻哈達。別的他可以不要,哈達是必須要接住的,他雙手合十彎下脖子,用藏語說了一句“福壽安康”。蕭行手裏也有禮物,但是他一直在找蕭純和舅媽,她們說今晚不管多晚都會來接機。沒想到熟悉的人沒看見,華建國居然也在接機人群裏,蕭行心裏警鈴大作,他怎麽又來了?不是已經決定手術了麽?作者有話說:大蕭:突然變色?小冬:你好dirty,好期待。第123章 我哭了我裝的上次見到華建國是在機場, 沒想到這次見到也是在機場。蕭行懷裏的鮮花還沒焐熱,一下子就什麽心情都沒有了。但不得不說,他老了好多。蕭行小時候總覺得他是世界上最難挑戰的那個, 光是追著自己打就能追出二裏地去。恐怕華建國也想不到自己能長這麽高吧, 命運給他們掉轉了位置。“大蕭!”蕭純的聲音也摻雜在接機的人群裏, 她周圍都是家屬,很多人是特意趕過來接一下閨女或兒子, 慶祝他們的頭一迴世界亮相。蕭行順著這高亮的喊聲找到了她,也找到了舅媽楊芬芳。楊芬芳並沒有叫他,隻是站在閨女的身後朝他招招手, 一時間感慨萬分。沒錢一直都是家裏的困難, 大蕭他媽媽的錢到今年剛好用完, 就像一個不放心孩子的母親最後終於如願以償, 知道以後的路大蕭都不會再缺錢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天意……楊芬芳擦了擦眼睛,人一上了年齡,眼眶就淺。她們一起等著大蕭走過那一排柵欄, 在家都想好了,先給他一個擁抱再說,但衝出去的那個人影徹底破壞了她們溫馨的想象。華建國衝出來的那一秒, 姚冬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大蕭!”華建國雖然老了,但勝在身高還在, 三兩步就到了他們的麵前。張兵剛好站在隊伍的左邊,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秒!學校不是說暫時不讓他們見麵嗎, 怎麽這人突然間就來了?餘光裏, 許許多多接機的人都舉著手機, 方行趕忙從隊伍右側跨到左側來, 恨不得親自上手捂住他的嘴。糟糕, 今天的接機一定有人錄全程,這華建國不會又說什麽吧,肯定要道德綁架!一哭二鬧三上吊,萬一他往大蕭麵前一跪,這不就直接把孩子架在火上烤嘛。大蕭不管是答應不答應,搭理他還是直接掉頭就走,都不是一個好的處理方式。羅銳負責帶隊,迴身就瞧見這驚險的一幕,也掉頭往後。3個教練像老鷹捉小雞那樣去逮華建國,但沒想到這迴他們的動作都沒有一個人快。姚冬伸開雙臂,擋在了大蕭的前頭。白色的哈達還在他的脖子上戴著,金色星星在耳垂下輕晃,姚冬像迎著一場兇猛的白毛大雪,直麵了大蕭生命之初的那一抹苦澀。“你幹什麽?你來,幹什麽!”姚冬的身高在隊裏不算什麽,但是比華建國高多了,擋成一道牆,“你離開!”華建國的懷裏也抱著一束鮮花,臉上堆滿了笑容:“我來接一下你們,我來接一下,大蕭啊,這是……”“誰要你的,鮮花!拿走!”姚冬恨不得一把掀了這捧花,誰要?誰要!這花是你能送的嗎?晚間機場本就安靜,原本空曠安靜的到達大廳就沒有多少人,姚冬的聲音也就格外清晰。華建國一時尷尬,不敢上去,但思考之後還是往前上了兩步:“大蕭,大伯知道從前做錯了,今天是特意給你賠個不是。你不要怪大伯,往後咱們都是一家人,血濃於水。”人群將他們圍了起來,現在想走都走不了。蕭行根本不想看他,一眼都不想。家屬隊伍那邊也衝出了一個人,蕭純的音調更高,甚至都有點破音了:“誰和你們血濃於水?你現在馬上滾!”楊芬芳連忙在後麵拽著她,倒不是怕他們打起來,蕭純這個脾氣衝過去肯定要打架的。而是她擔心真動手了兩個孩子不好解釋,本來就算他們有理,也會變成沒理。“媽你鬆手!”蕭純用力地甩著胳膊,“鬆開,我今天過去一定要討個說法!”“別衝動,別衝動。”楊芬芳緊抓不放。“我衝動?我要是衝動,我早鬧到他們醫院,鬧到他們單位去!我看誰往後不做人!”蕭純豁出臉去,心卻滴血,“你現在來認親了?天下有這麽好的事情?”羅銳一瞧,這場麵已經控製不住,連忙給張兵打眼色,讓他護著學生先撤退。可周圍看熱鬧的人還多了起來,就算走也無法馬上脫身,而華建國還繼續往前,似乎他拿定了注意,隻要自己態度軟化,大蕭一定不會不顧他的個人形象,伸手當這個惡人。但緊接著他懷裏的鮮花就被一個“惡人”給打了下去,整束花掉在地上,落在腳邊。“你真讓人惡心,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家人。你這還算是家人嗎?家人不該是這樣。”這是在場沒人能聽得懂的話,嘰裏咕嚕像是外國的語言,但它屬於中國,屬於那高山上幾千米的海拔。“你以為你現在很誠懇嗎?你像一個假人,你好虛偽!”姚冬流利地說著家鄉話,終於能夠一吐為快,字裏帶風,風裏帶火,將憤怒變成了實體化的溫度,將情緒變成了字,“蕭行小時候,你們是怎麽對待他的,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天上哪個佛允許你們忘記的?”神明在上,將人的苦難都看在眼睛裏頭,姚冬從來都相信們看得見。華建國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臉色逐漸不好看了,能聽出這是在控訴。“你們打他,不允許他迴家,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家,該有多可怕。你們不止是打他,還拿走了他阿爸阿媽的結婚證書,不還給他……”姚冬被自己的淚水噎了一下子,他原本打定主意絕對不哭,但多愁善感的他還是沒能忍住。蕭行不願意他太激動,想要拉著姚冬離開是非之地。“你們又為他做過什麽?做過什麽!你們什麽都沒有做過,你們隻是打他,罵他。”然而姚冬怎麽可能走,就算是教練命令他離開他也不動,“你們還拿走了錢!”藏語像是給這一段話加了密,但是每個人似乎都聽得懂。隻因為情緒是真的,情緒會傳染。大顆大顆淚水從姚冬臉上往下掉,他從小就是這樣,一吵架就先哭出來,委屈得好像是自己遭受了不公的對待。袖口從臉上一擦,姚冬再次直麵華建國,鼻音濃重,眼神銳利:“那是他阿爸的死亡賠償款,你們拿走了,你們憑什麽拿走呢?你們是他還活著的監護人,應該好好照料他長大,你們沒有照顧老人,沒有照顧小孩,還跑到學校裏去要錢,要說他阿媽背叛了婚姻,你們就是造孽了。”“他的零花錢都是撿垃圾換來的,那時候你在哪裏?現在他成了世界冠軍,你又憑什麽出現?你的血不濃,你的血比水還要淡,還要刻薄!”機場的安保人員終於聞訊趕來,撥開了接機的人群。羅銳幫著疏散:“都讓讓,都讓讓。”張兵和方行一起帶著隊往外走,嘴裏喋喋不休:“多謝大家,先讓一讓,讓一讓。”好不容易有了能離開的通道,蕭行拉著姚冬的運動包就往前跑,一群人跑起來就把後頭的人群落在後頭。首體大的車早在地麵停車場等待,他們唿啦啦地往上跑,訓練有素,上了車就開始找自己的位置。蕭行把兩個人的運動包往上頭的行李架上一扔,將姚冬拉到旁邊坐好。姚冬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透,在黑暗中格外明顯。“先擦擦,一會兒臉凍皴了。”蕭行手忙腳亂,這時候還是袁亦秋扔了一包紙巾過來。他又把車窗上的簾子拉上,心情忐忑不安:“你不該這麽衝動。”“我沒有衝衝衝動啊,我早就想罵他了。”姚冬一邊擤鼻子,一邊喋喋不休,“就是我普通話不好,不然我剛剛剛才一定讓所有人聽見他的所作所為!難道你不想嗎……”車子開動了,隊員們卻紛紛起身往姚冬這邊看,時不時勸勸他,時不時讓他先喝一口熱水。可是大家對自己越好,姚冬越是難受,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一直都是這樣,現在這麽多人照顧自己,大蕭從前一定偷偷哭了很多次,但沒人管。“我是不想你替我承擔這個風險。”蕭行從背包裏拿出寶寶霜,一挖一大坨,往姚冬的臉上招唿。作為遊泳運動員他們隨身都帶著護膚用品,不然來來迴迴下水、上岸,皮膚受不住。“沒什麽,我還沒沒沒罵痛快呢,我剛才發揮得也不好,應該重罵一次。”姚冬每次和別人吵架都是馬後炮,睡前迴憶的時候還會複盤,爭取下迴再動口就吸收經驗。現在他就後悔得很,唉,經驗還是太少,好多地方沒罵到。“我想罵他我自己可以罵,但當時不是好多人嘛,我不想給咱們隊裏找事。”蕭行也沒有真心說他,先哄哄才是正事,“行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以後可別幹了。”“以後,還幹!”姚冬咬牙切齒。蕭行百般無奈,誰說當了世界冠軍就沒了煩惱。“就是說,咱能不能好溝通一些,咱別提袖子就幹。”“哦,我就不,他再敢敢敢騷擾你,我破口大罵。”姚冬揉了揉擦紅的鼻頭,狠狠地說,“shit!”“就你這英文,我真怕你罵成shift……”蕭行又給他擦了擦唇膏,算了,罵就罵吧,自己又管不住他。等到他們迴到首體大,時間早就過了正常熄燈時間,已經淩晨。宿舍樓裏靜悄悄,一隊凱旋歸來的隊伍偷偷摸摸爬樓梯,到了屋裏連燈都不敢開,生怕影響別的係和年級休息。但是姚冬的這個宿舍比較特殊,有一個非飛魚隊的江言,所以他們一迴來,江言就醒了。“恭喜恭喜,實在是贏得太幹淨漂亮了。”江言絲毫不生氣。“謝謝。”姚冬哭得嗓子發幹,“比賽,這迴真的很很很幹淨,好多犯規都判罰了。你知道判罰有多難,這迴美國隊都沒逃過去。”“我當然知道。”江言在學校還穿著成套的睡衣,和另外三個大咧咧穿大褲衩睡覺的人對比鮮明,“你們別忘了,我可是跆拳道隊。”“對哦……”姚冬點點頭,他差點給忘記了。“我們是對抗性比賽,一場賽事裏頭能藏花招的小動作太多了,拿骨頭頂我們一下子,有時候裁判都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但是不管,就算管我們也挨打完了,所以我才說這迴比賽真幹淨。”江言顯然沒少在這方麵吃虧,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秘密,“怎麽我還看到你們在機場和別人吵架了?”蕭行正在幫姚冬收拾行李,把舊衣服往大袋子裏裝,一下子停住了。米義連忙從床上下來:“真的啊?這麽快就看到了?”“現在是信息時代,有什麽快的?很多接機的人都開著直播呢,自然也就讓人看了個全程。”江言搖搖頭,“這事啊,學校估計明天還得找你們。”“找就找吧,我沒做錯。”姚冬說。“你明天,最好換個態度,在學校麵前認個錯。咱們一言一行不代表個人,但我相信學校這邊也不會真心批評你,就是要你一個好的態度。”江言很擅於應付這些似的,給了姚冬一條建議。姚冬最初還不相信,可是第二天中午,羅銳就讓他到體院的辦公樓一趟。他這一去,驚動了不少人。不光是蕭行,同宿舍的米義、和蕭行一起長大的張琪苒,還有被蕭行和姚冬騙了無數次的葛嘉木一起跟著,一進辦公室,體院總教練黃俊還以為羅銳命令遊泳隊的孩子們過來暴打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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