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被氣得胸口脹痛:“得得得,你說你想買什麽。”“我想要,五金。你上迴是是是三金,還差兩個,你得給我補上。”“你還挺會要,五金和三金差的就是那兩個貴的,金手鐲和金吊墜。你想要多少克的?”蕭行開始在腦袋裏打開小本本,誰料姚冬卻將他撲倒在床,宛如餓狼撲食:“我要小小小的,手鐲要最細的,吊墜要最輕的,但是你得給我買。現在我還要翻翻翻舊賬呢,你說,亞曆山大和你是什麽不倫……”“我倆什麽時候不倫了!”蕭行腦門冒煙。“不倫,不類。你能不能讓讓讓我把話說完?”姚冬一口咬住小左,又抬頭,“行,以前你很很很有耐心的,每句話都聽我說完,現在得到了我,就不聽了,沒愛了唄?感情淡了唄?”蕭行胸口大敞地平躺在床,隻想在戀愛裏躺平了算。人生處處是險境,沒危險的時候男朋友就是最大的危險。姚冬其實也知道他倆沒事,就是找茬以奶洗麵。這一次他沒有左右不公,在大蕭的胸大肌上做軸對稱項目,不知過了多久床頭櫃上的座機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姚冬不情不願地抬起頭,嘴裏還吧唧著。八成是客房服務,蕭行胳膊一伸,電話拿起來:“喂?”“喂?是大蕭嗎?”丹增頓珠在那邊說,“我找小冬。我問過你們教練,他說你們的手機都已經上交了,所以隻能安排我打酒店的座機。”“哦,你等一下。”蕭行把話筒遞給姚冬。姚冬擦擦嘴:“喂?”“你在幹什麽呢?”丹增頓珠問。“阿哥?你可以給我打座機了?太好了,我正在想要不要拿迴手機和你聯係呢。”兄弟倆換成藏語模式,姚冬坐在大蕭的腰上,兩腿分跨左右,“阿哥你在這邊有人照顧嗎?還習慣嗎?”“有人,放心吧。”丹增迴答,“你怎麽樣?”“我很好,明早第一個項目就是男子100米蝶泳,我明天一早就和大蕭去準備。”姚冬心裏一暖,“唐譽哥可真好啊,他給你安排的地陪太周到了,應該邀請他去家裏做客,咱們招待。”什麽什麽?唐譽什麽?蕭行豎起耳朵聽著,雖然聽不懂藏語,可唐譽這個名字是用普通話說的。可惡啊,現在姚冬和他哥的對話就像自動加了密碼,根本無法破解。不知道唐譽現在又怎麽對待可憐的白隊呢。“有機會吧。你和大蕭說,他很英勇,為國爭光,將來跟你迴家我給他獻上哈達。我會好好休息,你不用擔心我,你現在幹什麽呢?”丹增問。姚冬看看小左和小右,吞了吞口水,總不能說自己在享受男媽媽的哺育:“我在休息。”“那哥就不打擾你們了,明天別緊張,你是我的驕傲。”丹增又叮囑幾句才不依不舍地掛斷電話,這個弟弟啊真是讓人操心,偏偏項目還這樣多。等到他把手機放下,下巴立刻被一隻指骨有力又修長的大手捏住。“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勾引到我,花花蝴蝶我見得多了,男的女的什麽我沒見過?”唐弈戈兇狠霸道地說。丹增頓珠眼睛一閉,再次醉氧似的倒在了他的胸口上。酒店裏一片歡樂的氣氛,飛魚隊頭一天就拿了4塊牌子,其中唐樂意和張琪苒還都是金的。高漲的氣勢持續到第二天,姚冬一睜眼就要準備比賽,吃完早飯就和大蕭跟著教練往遊泳館趕路。雖然是第二天,可觀眾仍舊滿席,姚冬換好泳褲,和蕭行、韓俊邁、禹銳一起進行了熱身,同時也看到了他今天的強敵,就是昨天贏了大蕭的那兩個人。“你別緊張。”蕭行幫他調整泳帽,“賽過一次就沒那麽強的壓迫感了。”“我沒沒沒緊張,我是想說……”姚冬羨慕地看著他們,“他們胸好大。”蕭行的手從泳帽滑下,左右兩邊得捏住姚冬的腮幫子:“外國奶比不上國產奶,你還是吃國產的吧,不然你乳糖不耐。”隨著第一個項目的預備哨聲響起,被迫乳糖不耐的姚冬站在了甲組的位置上,迎接自己本次參賽的第一個項目。而在遙遠的哈爾濱,唐譽一腳踩在陌生的雪地裏,看向穿得嚴嚴實實鼓鼓囊囊的白洋。“你別看我。”白洋圍著厚厚的羊絨圍巾,“你不冷。”作者有話說:唐弈戈:嗬,男人。丹增:嗬,傻男人。小冬:外國人的胸……大蕭:看我的!我胸大!第107章 哈爾濱教你做人冷風從麵頰上一帶而過, 像是要帶走人類身體裏的所有熱量,否則誓不罷休。唐譽的兩隻手都插在大衣兜裏,保持著鎮定且優雅的笑容:“我真沒覺得有多冷。”話音剛落, 又一陣風朝著他們襲來, 白洋明明圍著burberry的羊絨圍巾可仍舊感受到了風的利刃。“有些人, 別嘴硬。”“誰嘴硬了?我的嘴再硬,和某些人比起來也好得多吧?”唐譽一動不動地站著, “咱們現在去哪兒?”白洋的下半張臉埋在圍巾裏,恨不得就露出兩隻眼睛,一唿吸, 眼鏡片上兩塊白霧, 顯得眼神朦朧:“你真不去商場買個羽絨服?買個大鵝穿?”“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穿大鵝的, 除了保暖毫無觀賞性, 又粗糙又厚重。”唐譽實在想不通那個衣服是怎麽在國內流行起來的。白洋暫時沒說話,等這陣子風席卷過去才說:“你那6個保鏢呢?他們不會也凍得發抖吧?”唐譽嘴邊是大團白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誰會沒事帶著一大堆人到處走?”“我啊,我要是有6個保鏢我就全帶著, 在我身邊站兩排,看著多拉風啊。”白洋估摸著唐譽凍得差不多了,“走吧, 先去醫院看看,要是這兩天能解決明後天就帶你去冰雪大世界凍一凍, 排隊滑個大滑梯。”“我不喜歡去那種地方。”唐譽勉強地跟上了腳步。“你別說話了,一會兒鼻涕都給你上凍。”白洋最終還是摘掉了脖子上的圍巾, 像綁架一樣蒙麵裹在了唐譽的那顆頭上。從前他在東三省冬訓可沒少感冒, 就唐譽這麽瑟, 今晚上就得竄稀。唐譽在狂風中寸步難行, 卻還掙紮著摘掉圍巾, 在不破壞發型的基礎上圍上了脖頸。而姚冬並不知道白洋和他唐譽哥已經抵達哈爾濱,他正全神貫注地等待著上場。雖然本傑明和約翰遜的胸圍很可觀,但他們在200米展示的實力更讓人震驚。姚冬雖然從小就到處參賽,阿哥阿姐帶著他去參加過商業賽,還有外國的青少年邀請賽,按理說和外國人一起下池子的感受並不陌生,可姚冬還是在這時候感受到了一種威壓。來自於世界頂級運動員的震撼。許許多多親臨現場的人都會有所感受,那就是運動員在電視裏一個感覺,在比賽現場見到又是另一種模樣,哪怕是最矮、最小的選手,身上都冒著獨有的氣質,比賽時也沒有那麽多的笑容,代名詞是爭強好勝和出類拔萃。競技之路是一條不斷篩選的羊腸小道,最後能留下來,能走到大家麵前被注意被看到的這一張張麵孔,是世界上最不服輸的那一批人了。姚冬從他們的表情中不僅看到了對成功和金牌的渴望,同時還有鬆弛感。因為有實力,所以沒有他們這樣緊張。“喂,你想什麽呢?”韓俊邁剛好就挨著姚冬。“想,他們,好厲害。”姚冬從不掩飾對別人的誇獎,“而且他們和和和咱們差不多大。”“對啊,他們和咱們是同步發育。雖然教練總是說咱們還沒到運動巔峰,但是人家也沒到。等到22歲、23歲的時候再看吧,咱們會更快,他們也會更快!”韓俊邁掐著姚冬大臂的肌肉,“其實你也練得不錯啊。”姚冬特意繃了下肱二頭肌,肌肉線條清晰,肌塊鮮明。可是這遠遠不夠,他們還要更努力才能贏國際頂級選手。“對了,你知道鄭天賦退賽了嗎?”韓俊邁這時候說。“你說什麽?”姚冬前後左右地找找,果然沒看到他!“你別找了,他已經離開比賽場館了,現在已經歸隊了。”韓俊邁分享著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說是昨天晚上忽然間舊傷複發,100蝶、50蝶都取消,今天和後天的比賽都看不到他。”外頭的水花一直在晃,姚冬的心頭一直在震。那可是鄭天賦啊,一直以來都因為穩健的比賽作風和挑不出毛病的家庭條件聞名,如果他舊傷不發,他是最有可能和大蕭一戰並且挑戰外國選手的那個人。昨天他的表現確實非常離譜,波動非常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鄭天賦的身體機能出問題,可姚冬沒想過他會直接退賽。“昨天晚上他走的時候我剛好撞見,他心情特別低落。”韓俊邁也跟著低落了一瞬,“傷病真的讓人束手無策。”姚冬趕緊調整自己的心態,同時也努力拔高著韓俊邁的。“你別別別這麽傷感,現代醫學這麽發達,隻要沒到不可挽救的程度,咱們身上的傷都可以養好。”100米已經開始入場,觀眾眼裏是8個平均身高190的雙開門出去了,脫掉羽絨服之後還有工整對稱的腹肌,包括足以帶動下半身做高速海豚退的勁腰。但觀眾看不到這8具身體裏的傷痕累累。要是把每個人從小到大的醫治經過拿出來,每個人都是一本厚厚的病曆。姚冬都不記得自己的腰看過多少次醫生。“希望吧,但是……我總覺得鄭天賦奇奇怪怪的,賽前他沒什麽事,忽然一下就不比了……算了,咱們別想他,好好比賽,走!”韓俊邁拍拍姚冬,一起上了場。甲組的選手除了亞曆山大和那兩個世界冠軍,其餘的都是自己人。姚冬左邊是韓俊邁,右邊就是本傑明。禹銳、苗博易還有大蕭都在右邊,亞曆山大和約翰遜在最靠右的泳道。作為開場項目,時間還很早,可大家的熱情就像一夜不眠,喊得清晰又有力。“加油加油!看鏡頭!”這樣的聲音持續不斷,一直到轉身檢查員上場,所有人自發地安靜下來,很有素質地坐下了。閃光燈關上,嘴巴閉緊,起跳的安全環境已經到位,隻等發令。張兵和方行同時坐在裁判席,一個愁眉不展一個悶頭刷手機。羅銳挨個兒拍打他們腦袋才把這倆人的神誌拉迴比賽:“幹什麽呢?找‘操’呢?”剛好路過的誌願者頓時瞪大眼睛,大為震驚,但什麽都不敢問,腳底抹油一樣地跑開了。這是哪隊的教練?為什麽說話這樣生猛?可張兵和方行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他們“找罵”呢。就在他們抬頭的瞬間,男子100米蝶泳噗通噗通跳下水,場麵瞬間熱鬧非常,像過春節餃子下鍋了。姚冬作為一隻餃子也順利入水,現在他終於體驗到大蕭昨天參賽的視覺衝擊。韓俊邁平時一起訓練,他的任何動作細節都能背下來,哪怕僅憑著一個簡單的剪影也能分出誰是誰。但本傑明不一樣,他的入水讓姚冬感覺到了陌生和差距。他入水好深啊!潛泳的水位比自己要深,仿佛不在同一個水層當中。姚冬好像真的變成了一條魚,在淺海順著水波遊過,然後猛然間一低頭,看到了藏在深海區的龐然大物。這龐然大物速度更快,悄無聲息,好似身處洋流,不留一絲痕跡地飄然遠去,隻給自己一個背影。姚冬撲騰著他的“魚鰭”,隻能奮力追趕。剛剛被羅銳罵過的張兵站起來觀賽:“那倆也忒猛了吧,他倆的跳發太好,怎麽練的?”“你要是會說英語就去問問他倆的教練。”方行指了指不遠處。“別指了,一會兒人家還以為咱倆背後說什麽呢。”張兵趕緊把方行這二百五的手按下來,“你剛才看見了嗎?”“看見了啊,就是看見了我才煩呢,好在手機都上交了,不然多鬧心。”方行撇撇嘴。羅銳聽他倆嘀嘀咕咕不停,本來隊員們都落後他就心煩,這時候氣不打一處來:“你倆又聊什麽呢?”“聊小冬!”張兵顯然有所隱瞞。泳道裏浪花飛濺,三個教練同時看向姚冬的泳道,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在前50米唯一能和本傑明一戰的就是姚冬。區別於蕭行的後程發力,小冬是非常典型的爆發型選手,甚至可以說他的肌肉全部是為了爆發做準備,在潛泳剛出來的前兩次劃水他甚至可以追平!但緊接著他的位置就像坐滑梯,呲溜一下子被本傑明甩下去。羅銳趕緊看向大屏幕的實時速度,並不是小冬慢了,而是出水後的前兩口氣對手抓得太穩,一下子衝出去。在前兩口吸氣上頭,姚冬沒有他們那麽有把握。緊接著兩個梯隊的速度開始有了差距,約翰遜領遊,本傑明第二,其餘的所有人全是第二團隊在後頭緊追猛趕,優勢和劣勢異常鮮明。姚冬在吸氣唿氣間迎頭上趕,對麵的池壁也離他越來越近了。雖然說隻遊了不到50米,但體感疲憊度卻像跑了個5000米。本傑明的泳姿在餘光裏反複出現,好似一抹魅影,無論自己怎麽追趕都摸不著他的邊兒。明明在出水的時候差不了多少,那麽區別之處就在喘氣的瞬間。換氣是重要環節,氧氣是每個人都需要的東西,可姚冬現在卻不想要它了,每一次吸氣唿氣都在耗費自己的寶貴時間和體力。他享受比賽的興奮也享受這份痛苦,這是追不上、比不贏的挫敗堆積而成,貫穿他的全身。兩次打腿,一次唿吸,他隻能看著距離越來越遠。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和本傑明的差距是第二梯隊選手裏麵最近的,大屏幕上的第3名線一直在他的泳道上頭,直到一次轉身之後。當他奮起團身時,本傑明躥了出去。他頓時就想起大蕭曾經給他放過的一種煙花,名字就叫“竄天猴”。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本傑明就像趕著去見誰,絲毫不給別人機會。唯一的一次轉身,姚冬沒有追上。羅銳就是早早預料到一樣,歎了一口氣,隨後轉過身問:“你倆剛才聊什麽呢?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張兵和方行兩個人開始裝啞巴,誰都不肯開口,目光牢牢鎖定泳池,仿佛隻要不對視就可以直接忽略羅銳的發問。“快說!”羅銳急了。“唉……沒什麽事。”方行隻好開口,“就是大蕭的大伯。”“他又唿籲大蕭捐骨髓了?”羅銳猜。“那倒不是,他昨天和今天都沒再提這個事情,像是消停了。”張兵搖搖頭,“他發了他孩子的視頻,小小的一個孩子看著像快不行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我要是能配型我就捐了。可你說要讓大蕭去捐……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啊。”他們都不敢去想,兩邊孰輕孰重誰也不敢論斷。大蕭要是真上了手術台,他蓬勃而起的運動生涯極有可能畫上句號。現在他們隻能期望能有第三種可能性,能保住大蕭,不去動手術,又能救下孩子,不讓大蕭一輩子生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裏。場上的比賽還在繼續,白洋帶著唐譽還沒走幾步路:“你看好了,地上看著光溜的,發黑的,那種地麵千萬別走,因為那上頭是一層冰殼,肯定會摔跟頭。你不會走就挑有雪的地方踩,隻要底下沒凍冰,踩雪一定不會摔的……”“等一下。”唐譽卻沒跟著白洋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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