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變化不大。”王麗妍發自內心地喜歡他的原生態臉,她手下雕塑出來的麵龐無數,沒有一張這樣天然。漂亮不可複製,好看不隨波逐流。這種臉,就算讓王麗妍動刀子去整,她都不會下手。“真的,變化不大,你現在的雙眼皮寬了一點,但如果不是特別仔細看,或者特別熟悉你的人,完全看不出來。”王麗妍忍不住欣賞,“而且你現在年齡小,再過10年皮膚鬆弛,雙眼就又會迴去了。”“真的嗎?”姚冬抓住一線希望,還能迴去?王麗妍點頭說:“當然。但你另外兩道疤痕都不能馬上進行祛疤,需要再等等。這樣吧,你留我一個聯係方式。”姚冬想了想,這也沒錯,他上迴去醫院諮詢祛疤,醫生也是這樣說。是自己不死心,所以才來找整形醫院,希望早點開始。諮詢結束,姚冬從醫院迴到學校,扣籃大會還沒結束,他本想去食堂,沒想到半路遇上了熟人。“我正想找你去呢。”陶文昌剛從田徑場出來,“怎麽了?一臉落寞,誰欺負你了?”姚冬搖搖頭,把祛疤延遲的消極情緒藏好:“沒人,不過……”“你說。”陶文昌聽出他有心事。“哥,你,能不能……”姚冬吞吞吐吐,“幫我,問一問,大蕭……”“問問他和張琪苒怎麽迴事,對吧?”陶文昌早就摸底了,“我剛看他倆一起吃飯。”果然是他倆一起吃,姚冬眼睫毛往下一垂。“但具體怎麽迴事我還沒問。”陶文昌摸了摸他的小軟毛,“怎麽著,他倆沒事你打算幹嘛?”姚冬隻有這一個人能說知心話,心理防線一塌再塌:“追迴來。”“我靠,怎麽追啊,你前前前前男友。”陶文昌都替他糾結,難度係數不小。“我步步步步為營。”姚冬小聲說,聲音微弱,還以為昌哥肯定聽不見。結果陶文昌一下停住腳步,忽然探過頭來,兩人挨很近。“小冬,你不會是結巴吧?”作者有話說:明天小冬在昌哥麵前暴露話癆體質,追夫步步步步為營。大蕭:你是不是饞我身子?小冬:不是(吸口水)。第9章 我誘敵了如果說剛認識的時候姚冬懷疑陶文昌能看穿自己的天靈蓋,現在他也想掀開昌哥的天靈蓋,看看裏頭到底裝著什麽,為什麽這樣敏銳。精準打擊了完全是。“是吧?”陶文昌並沒給姚冬反駁的機會,更沒給他打開自己腦殼的機會。小冬其實是一個很具有迷惑性的孩子,他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扮豬吃老虎。就好比他說話的抑揚頓挫和斷句方式,接觸下來肯定不會往結巴這個方向去想。小冬應該也沒想到會被人揭穿,因為他的民族特性可以掩蓋他說話的不順。“不是。”姚冬這時迴答,“普通話,說不好。”“是嗎?”陶文昌一笑,聰明的小冬開始甩鍋了,來,開始你的表演。“真的,是真的。”姚冬頑強抵抗,爭取不敗下陣來。這是他慣用的解釋方式,畢竟普通話和藏語沒有一點相關性。長久以來他隱藏得非常好,別人充其量覺著他說話慢,斷句多,或者性格使然。也就是結巴壓抑了姚冬的輸出天賦,不然他也想嗨聊。“你不誠實哦。”陶文昌伸出食指搖了搖,“聽昌哥一句話,在體院一定要相信我。”姚冬看著他的食指,像看著搖擺的懷表開始犯困:“為什麽?”“你要是知道我盛名在外的壯舉就知道為什麽了,你放眼望去……”陶文昌指了一下東校區的籃球場。扣籃大會臨近尾聲,姚冬聽話地放眼望去。“好多,人啊。”“體院出名的那幾對基佬,論資排輩都得給我一個大紅包,沒有任何一對的感情我沒幫過。從高三到大二我就沒閑著,看來我大三還得重操舊業。”陶文昌說著自己打下來的江山,“所以我外號‘體院紅娘,彎崽碼頭’。”語畢,陶文昌等著姚冬驚訝的反應。姚冬卻意外地笑了一下:“哥你,好幽默啊。”“你笑點好奇怪啊。”陶文昌無奈,“總之我看到你這種有感情問題的給子就像邊牧犬看到了離群羊,血脈會覺醒,你和我說實話,我就幫你想辦法。”這番話確實說到姚冬心裏去了,他躍躍欲試但又忐忑。“那,你和姐姐,為什麽……”“我倆那是大人之間的矛盾,不關小孩兒的事。你過幾天聯係她,讓她趕緊來看你,不然我撕票。”陶文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說吧,你到底是不是?”話都說到這份上,姚冬再寧死不從已經沒了意義:“嗯,我是,結巴。”“有多嚴重?”陶文昌絲毫不意外。姚冬想了想,他好久沒在別人麵前說長句,還真不太適應。“就是,說三四個字的時候沒沒沒問題,說多了就露露餡兒了。”這也是陶文昌頭一次聽姚冬說長句,他也不太適應。確實帶些口音,咬字發音的習慣不一樣,下嘴唇會下意識發力,說話有點噘嘴。更要命的是他尾調還特別輕,感覺像在和自己撒嬌。陶文昌撓了撓後腦勺,就這語調,大蕭能忍?“是不是特特特特嚴重?”見陶文昌不說話,姚冬很緊張。“不是,真不是。”陶文昌說。“那是因為我沒緊緊緊,緊張,緊張的時候我會說不出話來,不像現在。”姚冬喪氣地低下頭去,就因為這個,他從小到大失去了太多溝通的機會。“唉,慢慢來,這個能治。”陶文昌沒想到自己還給他問emo了,“從多大開始這樣的?”姚冬揉了揉眉毛:“6歲,說普通話就這這樣。”“你學普通話這麽早啊?”陶文昌很驚訝。姚冬點頭:“我阿爸很早就出來做生生生意,我們也學。”“什麽生意啊?”陶文昌很好奇。“玉石,珠寶。”姚冬平靜地說,“蟲草。”陶文昌不平靜了,怪不得他身上那麽多值錢玩意兒,聽說藏區收蟲草都是帶著百萬現金上山。“你不會就因為結巴和蕭行吹了?”姚冬揪著手指頭,沉默幾秒他再次開口:“昌昌昌哥……”“你直接叫哥。”陶文昌讓他省略,估計那前前前前男友也是異曲同工,蕭行是前男友。“哥,你就幫我問問吧,因為我身份特特特殊,如果大蕭真的追張琪苒或者他們交往,我就不能再再約他。”姚冬很懂避嫌,哪怕大蕭對自己心如止水,可前男友約見麵這種事肯定會讓張琪苒多心。那麽自己會認真地寫一封道歉信,徹底從蕭行的生活裏離開。“好吧,昌哥幫你。”陶文昌看他難受得都快哭了,英雄難過美人關,誰談戀愛誰心酸。“真的?”姚冬仿佛看到一抹曙光降臨,“謝謝昌昌昌……”“答應我,以後直接叫哥。”陶文昌一笑,深藏功與名。別人步步為營就走兩步,姚冬得走四步。有了昌哥的幫忙,姚冬有種落袋為安的感覺,不管怎麽說他這一步算是邁出去了。兩人在食堂簡單吃了一頓,休息後就要準備晚訓,結果今晚的晚訓臨時改成了集體大會,各專業運動員全體集合。這是有什麽大事吧?預感來臨,不是進入訓練大周期就是有賽事改時間。姚冬和米義一起到階梯教室占座位,不一會兒唐樂意和尤涵一起來了,姚冬往後找了找,大概率蕭行會和葛嘉木一起。但沒想到,大蕭又一次缺席晚間活動,姚冬將階梯教室掃視幾圈都沒找到他。他又離奇古怪地失蹤了?去幹什麽了?難道和張琪苒約會?剛這樣一想,姚冬在倒數第五排的座位上看到了張琪苒和同隊的女生,顯然她沒和蕭行在一起。那這就更奇怪了,大蕭每天晚上都例行失蹤,仿佛偷偷摸摸在外頭有什麽大事。沒等姚冬想明白,首體大田徑隊總教練黃俊和今年新上任的遊泳隊總教練羅銳一起上台,打開了投影儀和麥克風。黃俊是體育圈“惡名昭著”的名教之一,背地裏大家都叫他“黃世仁”,以其冷血冷酷的訓練風格著名,據說他手底下的運動員沒有不被罵哭的。而羅銳,姚冬沒怎麽接觸過。兩位教練從外貌上看就有很大程度的不同,黃俊一看就是體校裏摸爬滾打出來的那類,硬漢做派,羅銳穿上教練服也不像是會訓人的,很文氣,話少。“各隊都到齊了吧?我就不點名了。”黃俊聲音洪亮,但聲線低啞,咽炎是教練的高發病,“今天主要說一件大事……”接下來就是黃俊教練的單獨發言,他說話方式也是言簡意賅,三兩句挑明重點,學校要來一批預備歸化的運動員。歸化一直是這些年的爭議點,不同於留學生,將來可以為國爭光。如果指標下來了,學校各隊都要接住,不能把人才往外推。黃俊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現在指標來了,大家姿態好一些。體育競爭激烈,金牌就一塊。黃俊最知道綠茵場的草皮下頭有多少心思,真正想贏的人麵對勁敵沒有能放鬆的。不分男生女生,好勝心也是競爭力的一種。提前敲警鍾,學生們也不傻,麵前笑哈哈一過,教練發言完畢後還鼓掌宣言,一定會和睦相處。整個經過羅銳都沒有開口,麥克風一直在黃俊手裏。真的是好高冷一教練啊,姚冬忍不住默默吐槽。隨後小腦袋往後轉轉,左看看,右看看,我的神奇前男友呢?腦袋瓜一直轉著的除了姚冬,還有陶文昌,本來他是想等晚訓後攔截蕭行,沒想到攔截對象沒了。無所謂,他會對張琪苒出手,以他多年經驗來說其實更習慣和女生打交道。等會議結束,他在後門等了幾分鍾,終於等到了張琪苒和她的小姐妹。“咦,真巧啊!”陶文昌裝個偶遇,演技自然。“這不是昌哥嘛。”張琪苒和他不臉生,迎新那天陶文昌可沒少幫她們搬行李,“有事啊?”“有事,找蕭行,不過他不在。”陶文昌先點名,隨後像順嘴一問,“要不你幫我給你男朋友傳句話唄。”“他?別鬧了。”張琪苒大咧咧地擺擺手,“要不我把他微信推給你?”“也行。”陶文昌在迎新那天就加了張琪苒的聯係方式,現在又順利搞到蕭行的。結果一看蕭行的頭像,謔,特別像專門騙富婆的殺豬盤,健身房對鏡拍!體育男大要素不要太多!“學長你別怕,他那人就那樣,悶騷。”張琪苒解釋。“沒事,我不怕。”我又不是給子我怕什麽,我怕的是小冬這款小富翁被人騙到褲衩兒都不剩,光著屁股哭唧唧,陶文昌笑了笑,送走張琪苒,開始聯係下一位受害者。階梯教室裏,正在排隊離開的姚冬收到了昌哥的信息。昌昌昌哥:[可以對你前前前前男友下手了,步步步步為營吧]姚冬原本正打哈欠,恨不得直接趴米義後背睡著,這句話直接給他打了雞血,眼睛瞬間點亮光芒。可問題是……大蕭今晚會迴宿舍嗎?他晚上去哪住?姚冬剛調動的興奮還未熱乎就開始冷卻,他在校外和誰一起?不過目前姚冬沒資格去問,況且蕭行已經將他刪除好友。迴到宿舍後姚冬等到熄燈才上床,果不其然,大蕭今晚還是不迴來住。姚冬有他手機號,但不敢打電話去問,隻好趴在床上眼巴巴地盯著505的門,直到醉氧襲來將他製服。再見到蕭行已經是第二天,第一節 課前快打鈴他才迴來。不怪姚冬多想,大蕭這狀態就很像在外頭徹夜未眠,仿佛幹了一夜苦力活,要不就是幹了一夜……而且他還沒忘記給張琪苒買一份早餐,直接拎到她桌上。放完早餐,蕭行揉了揉酸澀的眼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去坐,眼下輕微發青。手機一直在震,班群有人@他,他終於騰出手點開,原來是有一隻流浪黑柴跑進了遊泳館。千金難買我樂意:[蕭隊,咱們能養嗎?]拜托你很機車耶:[大家一起養嘛]黑柴很小,大概三四個月,像跑丟的。眼睛又黑又亮又圓,耳朵毛茸茸立著,有撲棱撲棱的手感。蕭行點開大圖看了一下,迴複:[不能,一會兒聯係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