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偏執狂死後寄來的七封信 作者:貓界第一嚕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對疼痛恍若未聞,又打開門將箱子裏的遺照拿迴來,擺在原來的位置。“你就是個傻逼!智障!白癡!王八羔子!!”喻晗將香台上的東西全部掃落,香爐砸在地上發出砰得一聲重響,香灰飄得到處都是,燭火在地毯上燒了個大洞。都燒掉吧,一起毀滅。可他還沒有賀平秋那麽瘋,找不到理由讓這整棟樓的人一起陪葬。他撲滅地毯上的火苗,仰著頭,想威逼眼淚流迴去。陽台外雷聲轟鳴,他的痛苦,他的嘶鳴全都湮滅在了肆虐的暴雨聲中。胃裏好像有無數根針在翻攪,痛得喻晗都直不起腰。他真的應該聽勸待在醫院裏,不然何至於此刻眼前發黑,疼得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跪倒在了遺照前,膝蓋仿佛磕得稀碎。雙眼越來越模糊,他隻能靠手臂顫抖地撐著上半身,地板上的淚斑也越來越多。賀平秋的遺照就摔落在視野盡頭,玻璃鏡麵碎成了蜘蛛網,卻仍以一個斜視角度注視著喻晗。“你想做什麽啊賀平秋?”“一邊說想殺死我,一邊又去替我跟父母跟朋友和解?”“你憑什麽覺得七年之後我還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就你有感情,就你會恨!?”“我恨死你了!賀平秋。”喻晗抬頭,流著淚咬牙切齒, “我恨死你了!”本章52個紅包。第1章 第五封信“咚咚咚!!”喻晗被吵得頭疼。他渾身無力,四肢好像喪失了知覺,等迷迷糊糊睜眼就看到一群人朝自己走來,有人將他扶到了沙發上,傾聽他的心跳,脈搏,唿吸。好像隔著一層薄膜,喻晗隱約聽到人說: “聽得見嗎?先鬆開。”鬆開什麽?直到有人試圖摳開他的手指,他才看到自己正抱著一根小腿假肢,眼前的人影,耳邊的聲音終於變得清晰起來。原來是警察撬開了他家門鎖,同時來的還有救護車。“我沒事……”“你爸媽打你電話打不通,報警了!”喻晗瞬間清醒,撥開醫護人員踉踉蹌蹌地走進臥室,拿起賀平秋的手機給譚芬打了個電話。那邊秒接: “喂?”喻晗: “喂,媽”“你嚇死我了!”譚芬聽起來都急哭了, “你怎麽迴事啊,發消息不迴,電話不接,你是要急死我跟你爸?”喻晗心口一疼: “媽,我沒事。就是手機壞了,還沒來得及修。”身後跟來的醫護人員看著他臉色蒼白,腳步輕浮的樣子,不置可否。但也知道年輕人在外不想讓父母擔心,便沒拆台。“警察到了嗎?你把手機給民警,我問問。”喻晗無奈地將手機交給警察,遞過去一個懇求的眼神。民警也很配合,對電話那頭說: “沒事的,人好著呢,看起來剛睡醒,誒,您別擔心,要有事我再給您打電話……好的好的。”等譚芬那邊掛斷電話,警察交還手機問: “真沒事?”喻晗點頭: “真沒事,就是睡著了。”“誰這個天躺在客廳地毯上睡覺?”醫護人員不聽他鬼扯, “說說吧,昨晚怎麽了?酒喝多了?”喻晗知道很難解釋。因為客廳真的太亂了,到處都是酒精味,地上酒水混合著香灰,碎玻璃片隨處可見,更別說還有一個被摔壞的黑白遺照。“我……”喻晗整理著語言, “我不知道……昨晚心情不太好,然後覺得胃痛,後麵就不記得了。”醫生說: “可能是疼暈過去,輕度休克了。”檢查一番後,確認喻晗生命體征平穩,救護車才準備撤離: “確定不跟我們去醫院?”喻晗搖搖頭: “麻煩你們了。”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民警卻沒輕易離開: “你這雖然沒出大事但也不是小事了,走路都走不穩當,找個朋友來陪你吧。”喻晗找了個借口: “我手機壞了,不記得他們的號碼。”民警說: “這是你愛人的手機吧?找個你們的共同好友來也行啊。”喻晗一怔: “……我們沒什麽共同好友。”民警氣樂了: “來來,你朋友的名字總知道吧?我查查。”喻晗隻好報了廖多的名字,但還好廖多現在沒工作,不至於太打擾。民警很快查到廖多的號碼,讓人趕緊過來,還瞬間讓廖多給喻晗帶份早餐。“你可別把胃疼當小事,有時間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好的。”喻晗應付著,卻沒打算去。他上次體檢才過半年,身體好得很,而真正身體不好的人卻不肯好好檢查。年長的民警語重心長道: “失去愛人確實很痛苦,但人還是得向前看。你還年輕,還可以去替他看看他沒看過的世界,他在下麵肯定也希望你過得好。”喻晗微怔,不明白民警怎麽跟自己說這麽多,又怎麽知道客廳香台供奉的人是什麽身份?直到他應付完民警,將人送到玄關口關上門後,聽到外麵傳來隱隱約約的歎息聲。“師父,這是不是你上次說自殺的那家?”“是啊。”老民警道, “裏麵這個是跟自殺的那個是一對,大早上醒來發現找不到人,最後在次臥浴缸裏發現的,一浴缸的水被染得通紅,屍體的皮都泡褶了。”“那估計得留下心理陰影。”“可不是嗎。當時報警的是救護車司機,我到的時候,裏麵這個還抱著他對象的屍體不放,木訥得很,說什麽都聽不進去,跟丟了魂兒似的。好不容易把人叫迴神了,他不哭也不鬧,就問急救員‘你不是醫生嗎,為什麽不救他’?”門外,電梯叮得一聲,兩個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可屍斑都出來了,怎麽救嗎……”喻晗靜靜突然嘔了一聲,他衝進最近的廚房,扒著洗菜池吐得天昏地暗。等緩過來一看,池子裏除了酸臭的黃水什麽都沒有。喻晗艱難地漱了口水。他並不記得賀平秋死的那天早上的具體情形,隻知道賀平秋在浴缸裏割腕了,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迴憶不起來,他甚至都不認識剛剛那個老民警。他不記得見過對方。也許見過吧。“砰砰砰!!”廖多來得比喻晗想象得要快,他還沒來得及收拾客廳。“有門鈴的。”喻晗一邊開門一邊說。“沒手了!隻能用腳踢。”隻見門口的廖多拎著三份早餐,身後還跟著抱了一束花的錢妙多: “好久不見啊喻哥。”“直接進來吧,別換鞋了。”錢妙多放下花,給了喻晗一個擁抱: “還好嗎?”喻晗唿吸微顫,一時說不出“好”這個字,他努力調整,不想展現太負麵的情緒,但剛起一個音就聽到廖多在一旁嚷嚷。“看這情況也知道不好啊!”廖多捏著鼻子, “你丫這是準備用自己釀酒嗎?”“……釀了給你喝,為當年道歉。”“別提那些陳穀子爛芝麻了。”錢妙多大手一揮, “喻哥去洗漱,咱倆把這客廳收收。”喻晗試圖製止: “別弄了,我後麵慢慢搞,地上很多玻璃渣,別傷著自己。”兩人沒一個理他,廖多說: “趕緊去洗澡,你擱我老婆麵前穿這樣合適嗎?”錢妙多隨口道: “有什麽不合適的,喻哥現在喜歡男的。”喻晗: “……”這兩人態度語氣都很熟稔,好像這些年從未斷交過,他們的友誼仍然像從前一樣牢固。喻晗想笑一笑,可嘴角揚得有點困難。他走進浴室,關上門,脫力地滑倒在門邊。他緩緩抬手,蒙住臉,很久之後,大概是吸完一支煙那麽久,才勉強撐起身體站起來。可前方的浴缸好像裝滿了水,裏麵躺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對方隻露出小半張蒼白的臉龐。鮮紅的水慢慢溢出,流到了喻晗腳邊。他開始控製不住地發抖。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無形中禁錮了他的雙腿,使他動彈不得。透明的液體從兩頰滾落,源源不斷,燙紅了路過的皮膚。它們滑進衣領,流入嘴角,苦澀得讓人想嘶吼尖叫。可他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被噤聲了一般,身體最大幅度地顫抖,朝周圍的空氣發出求救,喉嚨卻像溺在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