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撲麵而來的冷冽之風將蕭強從睡夢中劈醒。夢境與驚醒後的場景轉換讓他不從適應,好像經曆了一場長途奔跑似的全身虛脫,冷汗涔涔,隻能對著黑暗不停地喘息,試圖撫慰那不知因何原因而狂跳的心髒。


    蕭強的夜驚嚇醒了一旁的青青,她疑惑地湊上前,輕輕擦掉了蕭強額頭上豆大的冷汗,擔心地問:“你怎麽了,做了噩夢嗎?”


    蕭強狂吞唾沫,迴憶著剛剛所夢之境。夢境非常簡單,可卻讓他不知如何開口描述。他努力編織著方才夢中之境,卻發現一片混亂,隻有一層又一層零碎的片段。但看著青青擔憂的眼神,蕭強努力地抓住關鍵點。又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冷風帶著遠方海浪的唿喚,旋過整個漆黑的洞窟,蕭強瞬間如夢初醒,猛地站起搖醒了所有人:“快起來!我知道師太在哪裏了!”


    洞窟內部道路崎嶇,岔路眾多,就算那個了解這裏地形的那個侍衛,也不敢在這漆黑的山洞裏隨意帶路。可是蕭強,這個完全沒有來過這裏的人,好像對這異常熟悉,獨自一人領頭疾走,就算麵前出現了三岔路口,他也能毫不猶豫地選擇該走的道路。似乎他的心裏已經被刻上了此地的地圖。


    “蕭強,你說,你夢到了signora teresa?”但丁緊跟著蕭強不解地問,“你怎麽確定你夢到的就是,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


    蕭強搖著頭,他也不解:“我當時看著她,沿著一條漆黑的海岸線走著到達了一個漁村。那個漁村碼頭的淺海區,有一座雕像……”


    “那是海之先知雕像,”那個來過這裏的侍衛驚唿,“傳說聖女誕生的村莊!”


    “可是,你怎麽……”但丁還是不明白,轉念想著現在糾結蕭強為什麽能夢到已經發生的事情也沒什麽意義,又問到:“那她在幹什麽?現在安全嗎?”


    蕭強點了點頭:“因為,她和教皇那老人家在一起。我看見教皇也在那個村子裏,跟她說了很多話,至於說了什麽沒聽清,但我看到這兩人好像在進行什麽感情上的交流,突然兩個人都哭了……”


    “一個未受滋潤整天刀劍的滅絕師太,一個每天不是麵對老頭就是你們這群榆木腦殼傻侍衛的處男老頭,兩人獨處在象征生命誕生的大海邊,總能領悟到什麽以前未能觸碰過的感覺吧~很正常的。”旺財說,青青趁那些侍衛沒再次架火刑架之前趕緊把旺財給拖走了。


    “教皇陛下也到了這裏??可是,怎麽可能……”但丁更難以置信了,“教皇來這的話,絕對會有一個航母編隊護航的,可是我們來這之後就沒見過任何船隻登陸。你確定沒有眼花,那不是當地的什麽主教嗎?”


    “拜托蛋疼,我再臉盲也不可能分不清教皇那老人家!而且師太還給他行了禮,就是你之前在海姆達爾衣冠塚大門前行的那個,”說著蕭強邊跑邊學著做了個相似的動作,“你不是說這個動作是海姆達爾侍衛的最高禮儀平時不隨便行的麽?”


    這下但丁終於相信蕭強他沒胡說八道了。


    “不過話說迴來,”青青說道,“蕭強你不是從來沒到過這麽,為什麽,好像你知道往哪裏走一樣。”


    “我哪知道啊,”麵對大家的層層疑問,蕭強更是力不從心,“隻是有一種感覺,領著我去,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是感覺告訴我該往哪裏走……好像去見一個我以前就認識的人一樣。”


    順著洞穴內的道路不斷往前,道路卻越發的平坦,在一些地方人為的搭上了橫梁木梯與台階。越往後,道路越發的寬敞,甚至整個洞窟四周都架上了防坍塌的木質結構。這更加確定了蕭強的感覺沒有錯,他們走的道路是正確的。


    在這明顯人工開鑿,且牆壁上偶有火把,看上去並不是荒廢的山內洞窟內,目前為止都沒有遇到一個當地人。


    大家都清楚,這一條路絕對不會一帆風順。黑暗的洞穴內陰風陣陣,風內夾雜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未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狹小的道路突然變寬,經過一道門後,一個偌大的洞穴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這個山體內部的大洞穴似乎有一個籃球場大,高有十米左右。粗糙的牆壁全部都被光滑如鏡的大理石磚給拚接覆蓋,上麵雕刻著一幅又一幅詭異的圖像。在場內中央的地麵,刻著一副巨大的陣圖:一個五芒星正中央睜著一隻巨大的眼睛,和在外麵漁村見到的圖案一模一樣。處在眼球部位的,似乎是一口深井,井邊豎立著兩個人。初看到這個黑影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但湊近卻發現不過是一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雕像罷了,其主題亦如四周浮雕描繪的那樣讓人後背發涼——


    一個穿著黑色鬥篷不知男女的人,用幹枯的,擁有遠超過五根手指的手,撫摸著一個跪倒在他腳邊的人。說後者是人,隻因為他有著像人類一樣的軀體,但其四肢和臉部,明顯已經不是人形。這個可憐人軀體腫脹,像是一塊接近火焰的黃油,在不斷融化。


    “這就是海之先知,”但丁皺著眉頭看著這雕像,介紹道,“當地人的信仰……”


    “這是先知?”蕭強嫌惡地打量著,“我還以為這先知應該長得賊眉鼠眼體態肥碩,天天借著給各位小姐姐解兇兆的名義進行招搖撞騙的老狐狸形象呢。可這玩意,確定不是哪個下水道工人,從化糞池裏剛剛打撈上來一個滾shit滾到顛鸞倒鳳不知曉夜,都快泡化掉了的旺財的嗎?!”


    “老大!你侮辱我們的傳統!!雖然泥漿浴是我們哥布林光輝的曆史文化遺產,但是我們隻選擇天然形成的泥漿,奢侈點選用火山泥漿,但絕對不會選擇屎坑的!!”旺財不滿地叫道。


    “哎呀,旺財你竟然聽得懂shit了?”蕭強驚喜,“不愧是我身邊呆著,耳濡目染多了,靈魂都升華了的哥布林。既然旺財你這麽喜歡表現自己,那麽,前麵那個井,就由你去探查了!”說著蕭強嬉笑扯著旺財就往井邊走,旺財大驚失色連忙推脫,被蕭強硬是拽著拖到了井邊,就在他要把可憐的旺財扔下井時,兩人的嬉笑打罵頓時停止,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臉煞白地迅速遠離了那個散發著不詳氣息的深井。


    “怎麽了?見鬼了?”伯爵冷眼看著這倆二逼,不懷好意地問到,“咋不繼續,慫了?”說著也漫不經心地往井內瞟,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伯爵看到井內情況後,也被惡心得連連皺眉迅速後退。


    “我靠,這地方,竟然流行活人獻祭!”蕭強惡心地狂抖身體,“那井邊,拴著一堆骷髏,還有泡發了的屍體,我的媽!”


    在這個直徑五米左右井口之下的井壁上,呈規律螺旋狀掛滿了人的屍體。有的早已腐化成了骷髏,有的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下膨脹了起來。奇怪的是,有的屍體殘缺不堪,有的基本就隻剩下了手臂掛在那。這情景,就像是掛著食物,送給什麽恐怖的怪物。


    “這怎麽,看著像是獻祭?”但丁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被井裏可怕的場麵和刺激的惡臭給惡心吐,“這些人,好像沒有掙紮的樣子,是直接安穩的掛在上麵的。”


    “誒?這麽驚喜?!”好奇寶寶輕紗舞風聽到瞬間來了精神連忙衝上去,“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什麽樣子的?恆河浮屍還是下水道美人魚??”井內的情景實在是太刺激,她高估了自己的重口值,幾乎是瞄到的第一眼輕紗舞風就扶著井邊狂吐,活像一個懷胎六甲看到了紅燒肉的小媳婦。她吐出來的濁物一瀉千裏般掉落進了井內,這時,內部空洞如虛空的黑暗突然沸騰起來,像是暴風雨間的海浪聲,但也隻有一瞬,又迴歸了死一般的寂靜。


    “也有可能打暈了直接放上去的吧?”旺財顫抖地說,連忙拉著蕭強,“老大,我感覺這裏風水有點不太好,咱們快走吧……”


    “我靠,這雕像的表達主題是活人獻祭吧?這個什麽海之先知挑個人,扔進水裏泡著,泡的差不多了再掏出來,看看腫脹起來的皮膚和融化的肉體上看看有啥神的啟示???”蕭強難以置信地猜測著,“我勒個去,還是那個老狐狸先知口味輕一點,人家騙人,這個騙命!”


    但丁扶住了虛脫的輕紗舞風轉頭跟蕭強說:“這地方的信仰我們一直參不透,現在看估計還處於原始時期,我們還是快走吧,”說著他疑惑地環顧四周,“按道理來說,這已經到達野外了,怎麽一個怪物也沒有出現?”


    重口味的情景蕭強也看多了,想著這估計又是什麽亡靈道士的大獻活人把戲,他可不想再和什麽骷髏棒子,僵屍女鬼有啥糾纏便表示同意,繼續往前往唯一的出口走去。可路過雕像時,伯爵卻好奇地停了下來,仔細觀摩起來。青青怕伯爵又沉迷到她的藝術中去了,迴過頭拉了拉她的手,勸到:“伯爵我們快走吧,這些東西太惡心了,趁沒什麽危險出現,你別看了……”


    “不是,隻是,”伯爵歪著頭,指向跪著的那個人像,“這裏的藝術主題不是在表現他受到了痛苦在融化,是……他受先知的指引,化成了一個繭,羽化成蝶得到了進化,你看他嶄新的手和腳,更像是蛻皮之後的新生。這種像泥巴精一樣的東西,之前我和蕭強但丁他們在地下墓穴裏好像也見過。”


    離開那個岩間邪教場所之後,整個山內小道變得稍顯寬敞了一些,之前隻能模模糊糊聽到的海浪海風聲也越加的清晰。就如但丁所說,在這麽詭異陰森的環境下,竟然沒有出現一個怪物這著實讓大家感到奇怪。大家的警惕稍稍放鬆了一些,但接下來的景象還是讓他們將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甬道內布滿了漆黑的淤泥,而這些淤泥好像還被煮了一樣不時沸騰冒著泡,一些巨大的,類似蛞蝓的軟體狀動物在其中蠕動,再一看,那些蛞蝓已經將整個後半段甬道給占滿了。


    本來想靠自己禦水術給大家清理一條道路的輕紗舞風看到這場麵又一次支撐不住,吐倒在了一邊,其他人更是不敢貿然上前


    “我太高估我的重口值了,誰給我個照相機,我要拍下來給‘變態教師無銘”投稿!”


    “我靠,老大,我愛你!”反倒旺財十分興奮,跳起來抱住了蕭強一個勁的猛蹭,“我就知道老大對旺財最好了!這麽千裏迢迢帶我來到了一個天然淤泥氧吧快活!我就知道跟著老大沒錯!”說著,激動的它還想給蕭強幾個親親,都被蕭強反手一個巴掌壓倒在了地上。


    “你特麽敢進去倒騰翻滾,我立馬挖一個坑把你就地掩埋了!”


    “你們剛剛還說沒怪物呢,這都全出來了。”青青捂著嘴不讓自己吐出來,但還是強忍著惡心上前觀察了一下這些蠕動的巨型蛞蝓,“我看這些蛞蝓…似乎都沒有敵意的樣子,我們慢慢走過去,應該不會怎麽樣吧?”


    “或者,我飛過去,探探路,再告訴你們前麵怎麽樣?”伯爵剛提議,看著還打算湊前觀摩這些惡心生物的青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個箭步上去把她給拉了迴來。也就在那一瞬間,剛剛還攤在地上一片的那隻巨型蛞蝓的身體裏突然爆出了好幾雙腐爛溶解的人手,直掏青青剛剛所站的位置!若不是伯爵眼疾手快,天知道那些手會對青青做些什麽。


    這蛞蝓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所有人一跳,條件反射地全部退後與之拉開距離。那隻蛞蝓見目標消失在了自己的攻擊範圍後,從它濕氵骨身體中伸出來的人手也慢慢縮了迴去,又變迴了剛剛“人畜無害”的樣子,慢慢地,蠕動走了。


    蕭強努力地試圖忘記剛剛看到的褻瀆畫麵,但那刺激的場麵已經深深刻在了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抓狂似的雙手撓頭一臉發白地驚叫:“我的天哪,這鼻涕蟲不僅成精了還會吃人了嗎?你們看見了嗎??它,它們裏麵,怎麽伸出來了手,人手?!我知道了!!那些井裏的人都喂給這些鼻涕蟲精吃的!我的媽,誰帶路?!”


    旺財好心提醒“老大,就是你給我們帶的啊。雖然這地不能滾,但是對付這些鼻涕蟲,我還有其它方法喲~”


    “你要是給我做出了什麽非人的舉動,你老大現在我就動用我這沒什麽卵用的官威,叫這些神棍給你個糞坑管理員的職位當當,讓你過癮!!”蕭強大怒。


    “……蕭強,你不覺得,這些怪物很眼熟嗎?”相比受到刺激的眾人,但丁反而十分淡定,“這情景,這些怪物,不就是……地下墓穴的那些泥巴精嗎?”


    被但丁這麽一提,蕭強還真覺得有些印象的。但不同的是,地下墓穴的那些泥巴精會逐漸凝聚成人形,可這些更像是初級進化的軟體生物。


    “你們,曾經見過?”青青疑惑地問,接著條件反射地盡量後退,避免和這些怪物接觸,“那你們當時是用什麽辦法對付的?”


    “用這個。”蕭強無視了不斷毛遂自薦的旺財,掏出異端仲裁者長劍,發動了聖焰,一瞬間,幽暗的洞穴被聖焰散發的強光照亮。但這一次與之前對火避之不及的泥巴精不同,這些蛞蝓跟沒事一樣無視了聖焰。蕭強試探性地捅了一下一隻最近的蛞蝓,果然如他所想,在接觸到聖焰的一刹那,這種軟體動物猛地開始掙紮萎縮,最後被燒成了灰燼。


    這種惡心肮髒的軟體動物觸及了所有人的隱藏潔癖,發現弱點之後更巴不得一網打盡。除了不會聖術奇跡的幾個人,其他的,無一例外點燃了聖焰開始在洞穴內開始焚燒掃蕩。


    接下來的通道內被這種蛞蝓堵得水泄不通,可能是蕭強他們活動聲響太大了,這些移動緩慢的生物受到了驚嚇全部沸騰了起來,有的還沒靠近就從身體內爆出了人手人腳,速度迅猛上漲,攻向最近的目標。


    可奈何蕭強小隊手中的聖焰過於威猛,它們幾乎一靠近瞬間就被點燃,接著燒成了灰燼。


    的確,這些怪物和地下墓穴裏的泥巴精類似,但是很明顯的不同之處就是它們雖然弱火,可並不像那些泥巴精一樣畏懼火焰,而且殺死之後並沒有重新重組,再次複活。蕭強試著用妖瞳技能查看了一下這些怪物的信息,卻發現數據十分平淡無奇。它們大部分都是五十到六十級的魔獸,數值都屬於這個級別生物的水平,但是名字很是特別,“蝕繭”,種族,星之眷族。與地下墓穴的怪物同族。


    已經許久沒有戰鬥過的蕭強有些不爽,到了聖城之後,有些小打小鬧,可是不僅等級再也沒提升過,連戰鬥技巧都有些遺忘。遇到的怪物也是越來越奇葩,甚至到了現在不想碰的地步。但還好,蕭強曆來也不追求什麽高等級,完美裝備,高手榜這些虛無的東西,現在隻希望能夠盡快走出這個洞穴,救出特蕾莎再迴去和她一同找拉斐爾的麻煩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去救紅粉骷髏。


    在所有人都強忍著惡心火燒糞坑時,旺財倒十分心不在焉甚至有些悲傷歎息。看著地上那一條條被燒得微縮的鼻涕蟲,它心痛萬分,好幾次想讓各位住手,但都欲阻還羞獨自默默然。看著旺財那眼神裏的悲天憫人,青青不由的有些感動,沒想到一向憨頭憨腦的旺財還有如此憐愛生命的一麵,遂上前安慰。可靠近時青青才聽清了旺財一個勁在那碎碎念著:“哎呀,火太大了,小一點小一點,要用炙燒的方法啊!這樣燒口感不嫩的。收汁啊,我曹,汁水全被你燒幹了還怎麽吃?!一群野蠻人,暴殄天物!”


    一邊是眾人強忍著嘔吐,一邊是旺財強忍著口水,兩方的欲望是如此的相近卻又如此的遙遠。到了最後,旺財實在是忍不住心中對這些滑溜溜多汁生物的貪婪,搶了一名跟隨侍衛的聖焰劍,嗷嗷叫著扛著衝在了最前方。蕭強還納悶這家夥怎麽想通要協助自己淨化肮髒了,當看到旺財那燃燒著熊熊饕餮之火的雙眼後,蕭強瞬間明白這家夥想要幹嘛!可是看見美食的旺財速度簡直是蕭強“專注”技能下的2.50倍,連伯爵都攔不住!就看著它衝進了一群大型蛞蝓精的粘液堆裏!


    旺財幸運又不幸,選擇的正是這群蛞蝓精的boss!它看上去好像是一群蛞蝓窩,但實則是組合體。作為boss的它似乎感覺到了旺財眼中那股,對自己有著莫名情感的欲望之火。它大感不適,甚至有些想要不要來點前戲什麽的,證明下自己boss的身份,不是外麵那種見人就上的野生怪物。可越到最後它越覺得不對,旺財的奔跑,姿態,眼神,明明就是那種養豬場裏餓了半天,見到飼養員拿著食物而來的豬,而自己就是那盆豬食!


    被大傷自尊的boss勃然大怒,毫不客氣的向旺財展示了自己的真實形態!


    不像那些小蛞蝓感受到危險後從身體內爆出腐爛溶解的人手,這個boss直接從體內爆出了將近兩米高,由無數猶如屠宰場隨地丟棄內髒般的肉瘤組成的組織,細看之下,那些瘤子竟然都是些被粘液泡化的人的腦袋,四肢,身體!那些腦袋上的眼睛一雙雙閃著駭人的黃光!更可怕的是,那些早已沒有骨頭的頭顱,還發著直掏人心,直搗耳膜的慘叫。


    旺財立馬在這華麗變身的boss前刹住了車,猛烈的食欲化成了恐懼,它大喊著告辭,一溜煙迴到了蕭強身邊。蕭強還想教訓旺財一頓,可沒想到這boss的攻擊欲望以及移動速度是之前那些小蛞蝓的幾何倍數!已經追著旺財衝了過來。在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從它爆出的那些組織體裏又長出了好幾雙將近兩米長的人手,掀翻好幾個敏捷速度有些弱的侍衛。


    這個駭人的生物大概七十級到八十級之間,蕭強根據妖瞳得到的資料知曉了它果然是這些蛞蝓精的boss,有著所有boss的光榮血統。皮厚血多防禦高且攻擊欲望強盛的優點。其攻擊方式更是惡心到了極點,不僅能從體內迅猛生長出一些人手,肉鞭進行近戰攻擊,還能從那些都泡腫脹的人頭裏吐出一些粘度,腐蝕極強的粘液!準頭之準力度之強連青青都驚詫不已。


    蕭強是完全不想靠近這可怕生物,隻能用自己高超的速度來一些遊擊戰,拿著燃燒著聖焰的異端審判者長劍打幾下,馬上跳出,來不及邊用戰場瞬移逃走。一向潔癖嚴重的但丁也不願上前,隻是將光輝長槍燃燒聖火再投擲到那怪物身上。伯爵輕紗舞風更別說了,看見這家夥變形之後就被惡心的遠離了戰場,隻有良心青青手持長弓,保護眾人不被襲來的粘液侵擾。


    不過,雖然被這怪物堵住了去路,蕭強他們也不願正麵對抗,但是他們有著一個十分方便的優勢——侍衛們。


    當了這麽久的官,這個海姆達爾中階侍衛在蕭強身上簡直形同虛設毫無作用,除了賣命跑腿就沒了。之前教皇為他說了話情況有些好轉,而今天他更加耍了一把官威!


    蕭強驚喜的發現,這些侍衛隊他的命令言聽計從沒有一點懷疑和抗拒,指哪打哪毫不猶豫!一點都不懼怕這恐怖惡心的怪物。那十名侍衛雖然都是普通職業,幾乎都是戰士劍士騎士,能力還不錯,在蕭強沒作戰的情況下竟然能打的那boss沒有還手的餘地——畢竟人數那麽多,如果還打不了,那阿斯嘉德的侍衛真是沒有救了。


    這boss看上去兇狠惡心,長的極具後現代風格的殘暴美學,但攻擊方式也就限定上述那兩種,而且它同樣畏懼火焰。蕭強但丁已經完全不想參與戰鬥,全權交給了那些驍勇的侍衛,自己隻在一邊指揮,但丁時不時給他們設置一些防禦聖術,而青青一邊遠程補刀一邊用治愈之息治療受傷的隊友。


    旺財雖然剛才被嚇得不輕,但現在又一臉後悔,目不轉睛盯著那隻大boss,總像在期待它能掉出什麽似的。


    果然,這怪物還真掉出了東西。可能是侍衛們疾風暴雨般的攻擊,boss身上的人性瘤子四散一地竟然沒有立即死去,而是朝蕭強這邊爬行而來。不僅如此,四周大量的小型蛞蝓也不知道嗅到了什麽氣味,無一例外地朝似乎沒有防備的青青這邊爬去。


    旺財可興奮的不行,驚唿著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個袋子就要去抓那些蛞蝓。早就知道這家夥到底要想什麽的蕭強可不能忍受它要做的事情,拉起輕紗舞風,讓她使用容和法術,將自己的狂雷,但丁的聖焰融合在了一起,對著洞穴內的一地灘塗就是猛烈的轟擊!金色的閃電帶著火紅的烈焰立刻淨化掉了那群想偷襲青青的怪物。


    先後有數波小怪的襲擊,但都被蕭強融合的聖焰狂雷給掃蕩一空。而那個boss在長達數十分鍾被十位裝備精良的阿斯嘉德侍衛的群毆之下,也開始了瓦解。蕭強也不想在這隻怪物身上浪費大量時間,讓但丁給所有人套上了聖護壁以免誤傷,自己將手中所有的狂雷全部砸在了那個boss頭上。


    三下狂雷轟擊,boss化成了一片齏粉。大家還以為這個boss再能帶來一些什麽能夠刺激感官的表現,可這種普通怪物的boss也不過就是血厚防高一些,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隻不過就算它死了,從它身上掉落的組織機體,也就是那些像是被泡化的人體結構,竟然還有一些生命特征,不一例外地朝著正在給傷員質量的青青方向爬去,好像也期待青青能夠給予它們救治。


    看到這,青青難免有一些惻隱,但在疑惑之時,這些組織殘留物也就咽氣了。


    “兄弟們,你們,真暴躁!”蕭強看著渾身是傷還肮髒不堪的侍衛們,搖頭歎息連連點讚,“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放心,我蕭強不會虧待你們的,等迴去了,請你們吃飯。我的天,太忠心了,這才是好員工好下屬啊——旺財你看看別人,看到危險第一個上,你就不能學學別人,不要時時刻刻想著吃好嗎?還不挑食,這成精了的玩意你也吃!!”


    “不是啊老大,”旺財爭辯,“我在給老大找好東西呢!你看boss死了一定會爆出好東西,這些人那麽積極絕對是想在老大之前就搶到好東西。你看旺財我在暴出來的一瞬間就幫你拿到了,你看!”


    蕭強將信將疑地接過旺財遞來的東西,是一枚樸素的徽章,上麵刻著一枚中央帶著眼睛的五角星,這種符號刻在這小島的每一個地方。


    “這不就是,他們海之先知的符號嗎?”但丁說,“好像也是從這個boss身上掉出來的,這是什麽東西啊?”


    “是一個,徽章……”蕭強左右看了看,“叫啥,舊印徽章,還是個黃金裝備。數值我看不懂,蛋疼你參考……”還沒說完呢,這個樸素的徽章就被伯爵搶了。


    “朗讀的事情應該交給我的,點名批評一次,”伯爵沒好氣地說完就清了清嗓子開始讀了起來,“舊印,恩,數值還行,各種防禦也不錯,唯一技能,精神抵抗,能夠抵抗一次精神攻擊。唯一被動,古神的智慧,技能等級加一。舊印是海之先知傳授給信徒的禮物,傳說在直麵古神時,舊印能給佩戴者一些精神支持,讓他能夠接受古神的恩典,但大多數時候也隻不過是心裏安慰罷了。承蒙者將獲得轉變,而未能者,將瘋狂。”


    大家麵麵相覷,倒是青青有些不解:“怎麽,又是古神?這已經幾個關於它的東西了。”


    “一天到晚神神道道的,真是各種封建迷信,”蕭強不耐煩地把舊印給了輕紗舞風,“我這有了徽章,換掉了後狂雷就沒了,你拿著吧。”


    “不要,”輕紗舞風直接拒絕,“一點都不fashion,戴在身上跟什麽文藝複興的殺馬特一樣,醜死。而且還是從那怪物身上掉下來的,惡心死。”蕭強無奈,轉給但丁,但丁也搖頭。


    “我畢竟是主神教的職業,不能佩戴異教裝飾品的,青青他們也不能佩戴你留著吧。我們都已經拿到了那麽多關於古神的物品了,我總覺得,以後,可能會用得上……”


    一瞬間,蕭強突然有了一種當年在死亡黃金大沙漠裏獲得一係列的達特索羅物件時的感受。他感覺自己又掉進了什麽隱藏任務中去了。換做別人可能會躍躍欲試,可是他的心思全在下地獄救出紅粉骷髏,完全沒有興趣。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個解決對策就把徽章扔進了包裹裏,帶著所有人繼續前進。


    離開洞穴時,青青還在反複琢磨著舊印的說明“見識到古神的人,會承蒙它的恩典,獲得轉換”,突然想到了洞穴深處的那一尊海之先知的雕像——


    祂站在那,如同給一個人進行受封禮一樣,將手搭在一個像是被疾病侵擾的可憐人。


    如同一道閃電,劃開了她思維裏的層層浪花。


    她驚地猛一迴頭,看著身後洞穴內被他們殘殺燒戮後蛞蝓留下的屍體。


    一陣寒意從腳衝上了她的腦門。


    風越來越大,洞窟裏麵那些“蝕繭”慢慢的開始減少,路麵也越發的幹淨平坦。就此看來,出口就在不遠處了。


    可是這種好消息並沒讓蕭強他們有一丁點安慰,反而越發的讓他緊張起來。因為沒有一個人知道洞口之外到底是不是蕭強夢見的地方,也沒人知道特蕾莎是否就跟青青所推測的一樣,即將在此被害。


    走在最前方的蕭強看青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自從到了這個島之後她狀態一直就不太好。蕭強知道因為上一次的推測出錯,青青一直覺得非常內疚。但他剛剛在夢境中見到的情景,也證實了青青這一次沒有出錯。他折過身,走向青青安慰道:“青青,放心吧,我剛剛夢見的和你推測的結果一樣,這次準沒出錯。現在,離明天還差一個小時,如果那些跳大神的守時的話,我們還是有機會救迴師太的。”


    青青迴了他一個蒼白的微笑,想說些什麽,但又不知從何開口。因為她現在所想的並不是蕭強為她所擔心的事情。


    “青青在想剛剛我們殺的那些鼻涕蟲。”伯爵可沒有青青那麽多心思,直接說了出來,讓青青有些尷尬。


    “鼻涕蟲??”蕭強不解,“不會吧青青,雖然我知道你愛護小動物,但是這些玩意……除了把它們當做食物的旺財以外,沒人會關心它們吧?”


    “……還記得那尊雕像嗎?”青青遲遲才開了口,“那尊海之先知撫摸一個像是在被疾病折磨著的人,他好像在融化中。”


    “是啊,但丁不是說這些都是當地人原始的信仰嗎?”蕭強說。


    “你掏出那個舊印,”蕭強拿出了那枚不詳的徽章遞給了青青,青青看了看,繼續說,“上麵說,‘見識到古神的人,會承蒙它的恩典,獲得轉化’……轉化,這個詞,你再聯係下那些怪物的名字,還有他們的形態。”


    “名字,啊等等,我想下,我記得這些家夥樣子怪惡心的,名字還挺文藝,”蕭強想了想,“蝕繭。對,這個名字……”突然蕭強聯係到了什麽,臉瞬間白了。


    “還記得,七宗罪獻祭儀式,大祭典的起源者,歐若拉教派對這個儀式的定義嗎?”青青繼續說,但她的聲音現在已經低不可聞了,似乎怕驚醒某個黑暗中未知的存在,“將有罪之人獻祭在神聖交叉點的祭壇之上,獲得一種奇怪的轉化。同時他們認為,歐若拉的治愈之光也是進化之光……還有我們莫名領悟到的新技能‘古神的智慧’,它同樣有類似的描述。”


    看著蕭強的臉色,青青知道他也明白了。


    “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海之先知就是古神,”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講話的但丁發話了,“而且,目前為止我們連海之先知的起源,古神到底是哪位神隻都不清楚。所以,我們最好別隨意猜測自己嚇自己了。也許這些鼻涕蟲就是當地人野蠻獻祭信仰,所幻化而成的東西。”


    之後的路程,沒有人再說話,隻剩下了匆忙的趕路腳步聲以及略顯得濃稠的黑暗。好像每個人都在想著什麽,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剛剛青青所講述的聯想,大膽的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蕭強冥冥之中覺得,從進城初期到現在,很多事情小到細節,都與目前所發現的線索有著明著或暗著的關聯:古神,轉化,深淵,儀式,歐若拉,海姆達爾,還有這些泥漿般的怪物。但是要說到底如何,他又不知如何梳理。而青青更是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因為之前茜拉嬤嬤曾經說過,古阿斯嘉德的精靈曾經與這位海之先知有過接觸,就目前她所猜想到的關係,她的不安一直在內心瘋狂躁動。


    “僅有少數人能夠接觸到異域古神的知識,雖然會讓精神處在底層的人發狂,但卻能窺視到不可企及的層麵,幸運的話可能有所啟發而做出改變。”這是他們領悟到的技能“古神的智慧”上的說明,現在他們撿到的很多關於古神的物品,都有類似“古神會讓一般人發狂,而意誌堅強的人能夠學習到非人的學識”之類的言論。


    地下墓穴中類似的怪物,還有這一直出現的古神線索,以及歐若拉的信仰,這三者之間似乎關聯著什麽。


    作為渴求知識的青青,她清楚自己種族的特性。


    也不過幾分鍾,出口便出現在了眼前。一踏出洞口,他們發現目前處在一個高地懸崖邊。下方,則是一個臨海的小村莊。


    仿佛被海水泡化,海風腐蝕般的破敗。這整個被漆黑海水與濃夜所染成墨色的漁村,與蕭強夢境之中的那座村子一模一樣,包括遠處淺海區的那一尊就算在夜色中都清晰可見的雕像。


    大家更加確信蕭強的預見之夢沒有錯誤。沒有多加思索,立刻狂奔向漁村。可是蕭強卻發現,心中那種,好像是“迫切”的心情愈來愈強烈了,好像趕著去見一位老朋友一樣……


    不知是因為夜深了,還是天氣惡劣的原因,這個村子和之前的村子一樣,沒有一盞燈亮著,也沒有一個人在外麵走動。


    “這就是歐若拉的誕生聖地?我的天,”蕭強很是嫌棄地打量著整個破敗村莊,“我老家要是跟某個曆史名人扯上了什麽八百開外的關係,都要使勁裝修一番,然後巴不得朝全世界宣布自己是他七舅姥爺的三外甥進京趕考前拉的第一泡屎的茅坑所在地。你們這,也太不珍惜曆史文化遺跡了。”


    “我之前不跟你說過了麽,”但丁又一次尷尬的解釋,“保留當年聖女刻苦的環境,讓苦修者前來覲見,若是能承受則去聖山,不能得話來都不會來,就這樣……”


    “這破地方,真是邪門,從我們上來到現在就沒見到個活人,人都死了麽?”旺財沒好氣的說,“有著這麽好的露天淤泥spa自然場所不好好開發,一天到晚就是躲貓貓釣魚,難怪這麽窮這麽破。要是俺有錢,我要把整個島包下來,建設個哥布林農家樂,哥布林洗浴風情一條街,不出三個月,這裏的經濟水平文化水平絕對是和你們什麽聖城對肛的存在!”


    “好了好了,”輕紗舞風聽不下去了連忙打噓,“夠了,別說了,再說就煩了,一天到晚玩老梗不膩麽?話說蕭強,接下來該往哪裏走?我們快點找到快點走吧,我總覺得這個島很邪門。”


    “不用你催,你以為我想在這呆麽?在夢裏雖然看得清楚,”蕭強也有些不耐煩,“但真的到這我也有些迷。那啥,青青,你一向方向感好,你還記得在高地上看著的那個在海裏麵的雕像在哪個方位嗎?”


    青青閉上了眼睛感知了一下,便伸手指向了東北方向:“在那邊,我們走吧……”正在大家要往青青所指的方向前進時,那邊的街口出現了一個蹣跚的身影,這似乎是一行人來這見到的第一個活人。


    大家先想到的是特蕾莎,但看那個人佝僂著背,一點都不像特蕾莎那樣英武。靠近後才發現,這是一個當地人。他樣貌醜陋,拄著一根拐杖,披著一身由破布拚接而成的衣服,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沾染的,一直流淌著漆黑的膿水。


    他那渾濁的眼睛掃視了一遍所有人,接著毫無感情的走開了,口中好像在默誦什麽神秘經文,靠近之後才聽清是一段又一段的咒罵:“阿斯嘉德人……阿斯加德人……道貌岸然的騙子,手法拙略的寫手……欺世盜名的強盜……寡廉鮮恥的罪人……救救我們,海之先知……讓古神審判他們……讓他們沉入深淵……沉入深淵……”


    聽著這怪人奇怪的咕噥,蕭強渾身不自在,把剛剛還想問情況的話全部吞入了肚子裏。現在就這位流浪漢先生的態度和話語可看出來,當地人對阿斯嘉德有著非常嚴重的地域排斥與歧視,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之前當地人看到他們之後全部躲了起來,雖然略顯失禮,但至少他說的話蕭強都很讚同。


    “你們,從哪裏出來的!”那個本來走開的流浪漢尖叫著嚇了他們一跳。他抓著一名侍衛的大吼著,那位侍衛顯然也有些手足無措。


    “那個,先生,”青青帶著善意的微笑走了上去,“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的。我想問問您,您有沒有看到一位女士,大概這麽高,穿著阿斯嘉德修道服……”


    看到迎麵走來的青青,這個流浪漢情緒變得越加激動,怪叫著連連後退。伯爵怕出什麽事,立即護住了青青。可這流浪漢並沒有什麽激進的舉動,隻是帶著重度驚嚇的神色,茫然地望向山頂。


    蕭強小心翼翼地走向前,眼尖的他發現,這個流浪漢的手指縫間長著奇怪的組織,像是蹼:“你,沒事吧?”他問。


    可看到蕭強後,那個流浪漢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惡魔一般,激動地都跳了起來,瘋狂地唿喊著:“你們,殺人犯……你們將受到海之先知的詛咒!!殺人犯!!!”說完就像丟了魂一樣往他們來的方向奔去,就算瘸了一條腿,都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速度。


    沉默,所有人都被這當地人的極端態度給驚得不知何表。


    “我覺得你們應該要派下鄉慰問團了,”蕭強麵色難堪地拱了拱一邊也摸不著頭腦的但丁,“順便,也要再實際考察下他們的,宗教信仰,到底屬於什麽範圍……”


    但丁不言,隻是被過手去,使勁擦拭掉了手套上剛剛消滅那些蝕繭時,被沾染到的粘液……現在可以命名為血液了。


    青青的方向感果然沒錯,走過那個街口又向前幾十米後的拐角,便是他們在高地上所看到的港口。和之前見到的所有港口一樣,這裏還是殘破,腐朽,無人。隻有猛烈的海風以及如刀般的海浪,不斷襲擊著由幾根木板搭建成的港口。


    “師太人呢?”蕭強舉目望去,奈何過於黑暗什麽都看不清,“蛋疼,再多變幾個聚光燈!”但丁不含糊,又用奇跡凝聚了幾枚金光,拋向漆黑的大海。這些光團隻是照亮了一點點狹小的範圍,就被巨浪給吞進了漆黑的大海之中,什麽都沒有留下。


    “我去天上看看。”伯爵一飛衝天,接著輕紗舞風對著海麵釋法,試圖讓那猛烈的巨浪安穩下來,以免阻礙視線。


    正在用雙眼搜尋海麵的青青感到了一陣襲魂般的寒意從海底竄湧而來,讓她一陣不適差點摔倒。待她想追尋這股危險,卻發現它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她曾經被它威脅過,也是在這漆黑的海麵之上。她不由地靠緊了大夥,眉頭緊鎖地觀察著前方翻騰的大海。


    港口不算很大,但海域寬廣誰都不知道師太到底在哪個地方。但丁到更是好奇蕭強口中的教皇是否真的出現在了這裏。他知道,如果教皇來到這裏,那麽現在這個不大的港口絕對會被教會的船隻給擠滿,尤其是教皇的禦船,大的可以塞滿整個海平麵。可現在,就他視野範圍內,除了當地的那些破舊漁船外,還有遠處那一座建立在海麵的雕像外,什麽都沒有。


    “蕭強……那是什麽?”這時,青青發現了遠處的端倪,指向海麵的那座雕像。大家一齊望去,在翻滾的巨浪之中,除了雕像外似乎立著一個影子,他無視海浪勁猛的拍擊,在水中安然前行。


    “signora teresa!”但丁先反應了過來,一個疾步衝了上去,完全不顧波濤洶湧的大海,直直地跳進了水中。他也不管在水中行進的艱難,以及危險得時刻都能把他吞進深海的大浪,堅決地朝特蕾莎方向奮力遊去。


    “我靠蛋疼,你別急啊!”蕭強驚唿,緊急之刻,竟然忘記了自己完全不會遊泳的事實,激動地跟著但丁一起跳進了海中。但丁好歹也是土生土長的阿斯嘉德人,一直伴水而生,就算海浪再大,他也能夠平衡自如。蕭強可沒那麽好得運氣了,就算之前有些許遊泳經驗,可是在目前驚濤駭浪的環境下,他幾乎一跳進水裏,就被重重的巨浪給活活拍進了深海之中。


    在水中,蕭強引以為傲的所有速度敏捷數值呈跳水般瘋狂跌掉,到最後變成了觸目驚心的個位數。水中暗流湧動,各種水下推力從四麵八方強壓而來,蕭強想靠蹬水起來完全徒勞。他大罵自己激動還有但丁又坑了自己,就在他氧氣耗盡,即將沉入海底之時,海底一陣水柱噴起,帶著他一同噴出了水麵飛向了天空,接著又重重地砸在了海麵上一層嶄新的冰層之上。


    “這是我第幾次把你從水裏救出來的?”輕紗舞風嘚瑟地轉著手中的水元素,“現在知道本魔法少女的好了吧?要是沒有我,你估計現在還在海上要死要活進不來。”


    “咳咳咳……”蕭強狂咳,想把肺裏的那團火給咳出來,“別貧嘴了小舞,咳……蛋疼人呢?”


    “他早就遊到前麵去了,”旺財大喊,“這小子竟然為了一個老太婆棄老大而不顧實在是太過分了。老大你等著,我現在就幫你把他捉迴來!”


    “你別!”蕭強立馬抓住也想跳水的旺財,觀察了一下水麵後向輕紗舞風指揮到,“小舞,你看看,能不能變出一條冰路,直接通向那邊那個雕像。”


    “我試試,應該沒什麽問題。”說罷,她開始念咒,水元素又開始在她手中聚集。


    “你們,”蕭強指揮到後麵十多名隨從侍衛,“分一批人去找一艘船,留下一批人在岸上待命。青青,你跟著他們……”


    “可是……”


    “你也不會遊泳,跟著來很危險的。小舞,旺財,你跟我來!伯爵,伯爵!你盯著師太還有但丁!”


    “太黑了,雨太大了,我根本看不見。”天上的伯爵無奈地飛了下來,暴風雨將她渾身打濕,顯得十分狼狽。


    蕭強不管那麽多了,拉著伯爵小舞和旺財就往海麵深處衝。輕紗舞風走在最前方,她把水元素凝聚在了腳下,每跨一步,腳尖踩著的水麵立刻開始凍結,隨著她步伐加快,距離越來越遠,一條寒冰之徑隨之鋪展開來。


    看似解決了問題,但也隻是一時的效果。海麵的風浪實在是太大,就算在水中建立了冰道,可兇猛的海浪依舊沒有停下,它們猶如兇猛的野獸從四麵八方撲來!前方的冰道剛剛鋪就,後麵的就被海浪給打斷淹沒。而且越到深處,海浪越是洶湧,海風更是強大,輕紗舞風凝聚而成的冰道也變成了猶如海嘯之中的小舟,時時刻刻有著帆船的危險。


    蕭強更是抓緊了旺財,伯爵低空飛翔在他們上頭,努力地試圖從雨水和黑夜中找到但丁和特蕾莎的身影。然而在這狂暴的漆黑之中,隻有遠處的雕像,明亮地顯示著它那不詳的輪廓。


    一陣巨風帶著摧枯拉朽之勢螺旋撲來,把空中的伯爵直接刮倒。雨水如刀子般擊打著她的眼睛,一下沒注意竟然掉進了海中。蕭強大喊不妙想讓輕紗舞風加固冰道時,迎麵,一股五米高的巨浪,排山倒海如傾倒之廈,重重壓下,蕭強三人,就像狂風中的羽毛,暴雨中的枯葉,淹沒在了海中……


    萬幸的是,蕭強在第一時間換上了之前的“鯿魚皮鞋”這一都快在他包括裏發黴的裝備,其“漂浮於水”的被動讓他沒像之前一樣,如同一塊石頭沉入水中。與此同時,旺財也失去了身影,但還好能夠封進包裹也算救了它一命,伯爵又一次飛迴了天空脫離了險境。想到輕紗舞風擁有水下唿吸術暫時也不會有什麽太大麻煩。蕭強迴頭看了一眼青青,而青青看到他浮了上了也長籲一口氣,他便竄出了水,朝遠處的雕像遊去。


    這時他看見不遠處,不斷翻騰的海浪間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可是環境過於黑暗,他看不清對方到底是誰。


    “蛋疼???”蕭強試圖唿喊對方,可強大的暴風雨淹沒了他的聲音,“師太????”對方隻是像一枚浮遊般在狂暴的海麵上沉浮。


    蕭強奮力遊了上前,越靠近,他越覺得對方有些不對勁。


    他似乎是以一種佝僂著背的姿勢浮在海麵之上,就像潛藏在水底隻露出半個頭的鱷魚一樣,盡量隱藏著自己的身軀,觀察四周的一舉一動,等待獵物上鉤。


    他腳下的鞋子雖然不是什麽好裝備,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竟然讓他沒有沉入水底,也能推著蕭強朝他想去的方向前進。他又叫了一聲,試圖引起對方的關注。


    對方聽到了蕭強的唿喚,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在無處借力的水中站直了身影,朝蕭強的方向望去。


    這時,蕭強離他隻有大概十米的距離。


    這段距離已經能夠讓蕭強大致看清對方的輪廓——三角狀的頭顱,強壯的身體,在黑夜中幽幽反著金屬光澤。


    一道閃電,帶著耀眼的強光劃破天際,將整個海港,巨像,和眼前的這位不明之人照亮,像是一道印章般深深地印在了蕭強的眼中。


    對方猶如神話中的怪物,樣貌可憎到了極點,就像出自噩夢中的龐然巨怪。它有著人類的模糊特征,而整個頭部卻是魚類的,長著一對巨大而凸的眼睛,毫無神色。在它的頸脖兩旁,布滿了規則狀,如篩,顫抖著的鰓。而它灰白的身軀上,覆蓋上了一層流淌著灰黑色粘液的,堅硬,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魚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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