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聽過國師葉伽……哈哈哈,你當然聽過,你們都聽過……你們怎麽可能沒有聽過他呢……對了,你是灰衣甲士吧?你說,像你這樣之人,幾個才能聯手幹掉葉伽?”


    “娘娘……”


    老太監囁嚅,誠惶誠恐之下,卻麵不改色:“老奴聽不懂娘娘在說什麽……”


    “你懂的……你們每一個人都懂……就是我一個人不懂而已……”


    手裏的火漆落在書桌上,她若無其事地看著這驚天的大秘密——對於別人來說,這當然算不得什麽,可是,對於她來說,仿佛元神被震散了。


    原來,那可怕的一切並不是夢,是真的。


    彭城公主,馮妙芝,鹹陽王……這一切,都是真的。


    “皇後娘娘……”


    她看這忠心耿耿的老奴。他跟在拓跋宏身邊幾乎快三十年了,是拓跋宏最為親信的人之一。所以,他寸步不移地跟著她。


    她忽然明白過來,慢慢地問:“其實,你們知道我這些日子去了哪裏,是不是?”


    老奴囁嚅。


    “哈哈哈……我的一舉一動,你們其實完全知道……是陛下要你們跟著我的吧?哈哈哈……你們可真是忠心耿耿……”


    老奴的迴答居然很妙,而且很平靜:“我們無非是怕娘娘遇到危險而已。”


    遇險!好一個遇險。


    如果她和葉伽是住在同一間屋子裏,那麽,她早就死了!葉伽也早已死定了!!!


    她冷汗涔涔,膽戰心驚。


    從窗外看出去,夜色中的皇宮巨大而晦暗,呈現出一種可怕的混沌,抬頭,星光幽暗,仿佛一種巨大的風暴,馬上就要湧出來了。


    愛我的,我致以歎息;恨我的,我報以微笑。無論頭上是怎樣的天空,她已經準備承受任何的風暴。


    她慢慢地站起來,垂手,皇宮裏麵,流雲水袖,很長的袍子,華麗的衣衫,但是,當垂下肩膀的時候,削肩之下,隻剩下一副幹枯枯的骷髏。


    駐軍大營。皇帝的病情已經得到了緩解。很快,他便耐不住,下令大家速速啟程返京。那是一個月夜,拓跋宏稍覺心情舒展,便由幾名近臣陪著來到月下漫步。


    遍地臘梅已經盛開,眼看還來得及趕迴去過除夕夜。以前北國是不過除夕夜的,就算是在平城的時候,年夜的氛圍也非常冷淡。但是自從遷都洛陽之後,除了一地城市的繁華,更有錦上添花的節慶。


    一路上,陛下大人都很沉默,近臣們也不開口。許久許久,他在月色下坐下來。


    夜色清幽靜謐,他仰頭凝視著夜空,忽然想起皇宮裏麵的那個女人,此時,這天庭的銀光是否也正甜蜜地照耀著她沉思的眼睛?


    這時候,忽然聽到遠處一陣嘈雜。最初,他沒在意。但是,這嘈雜之聲越來越響,越來越不堪。


    他的眉頭慢慢地凝結起來,沉聲道:“是誰在哪裏吵吵嚷嚷?”


    一名侍衛小跑步而來,急聲道:“迴陛下,是彭城公主……是公主到了戰場上,她鬧著非要見陛下不可……”


    拓跋宏勃然變色。彭城?她又到這裏幹什麽?他正要侍衛去將她打發,卻聽得她已經高聲嚷嚷起來:“皇兄……皇兄……你快出來,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皇兄,皇兄……”


    她的聲音很大,又策馬狂奔,整個軍營都被她弄得震動起來,好些侍衛都在探頭探腦的窺探。拓跋宏大步走過去,軍營裏燃燒著巨大的火把,照射得亮如白晝,寬大的跑馬道上,彭城公主策馬飛奔,手裏還拿著一把大刀,她一身勁裝,神色嬌縱,麵對敢於阻攔的士兵大聲斥責:“本公主有急事找皇兄……你們這些該死的家夥,若是阻攔了,你們以後吃罪得起嗎??快放本公主進去……誰敢阻攔,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她一邊吵嚷,一邊亂七八糟地揮舞手裏的大刀,神態無比的驕橫無理。眾人隻是走避,沒有任何人敢於迎觸她的風頭。


    “彭城,你幹什麽?”


    她忽然聽得一聲大喝,身子一歪,差點從馬上滾下來,滿頭大汗地站穩就衝過來跪在拓跋宏腳下,嚎啕大哭:“皇兄……我終於找到你了……皇兄……皇兄……嗚嗚嗚……”


    她嚎啕大哭,聲振寰宇,拓跋宏見她鬧得太不像話,又不能讓四周人看笑話,急忙一手將她拉起來,沉聲道:“有話進去說,哭哭啼啼的成什麽樣子?”


    “皇兄……皇兄……”


    她哭得泣不成聲,隨著拓跋宏進了裏間屋子。


    守衛的士兵們大氣也不敢出,服侍的太監宮女們也識趣地趕緊退下去。房門緊閉,隻剩下兄妹二人。


    太監們唯恐走得不遠,在皇宮裏久了,當然知道有些秘密聽不得,一聽就是死路一條,所以盡可能地走得遠遠的,以確保什麽都不會聽到。


    這時候,大家不知道在遙遠的一顆大樹下麵,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正是鹹陽王。他的臉色如這月光之下的夜色,暗沉而緊張。他尚未和彭城公主見麵,雖然並不完全確知彭城的來意,但是,也八九不離十。惟其如此,才緊張得出奇。這個丫頭,又會使出什麽奇招?這個關鍵時刻,不成功則成仁,他握緊拳頭,渾身冷汗淋漓,連裏麵的夾襖都被淋濕了。


    拓跋宏坐在上首椅子上,麵色鐵青。彭城公主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隻是不停地嚎哭。


    拓跋宏大喝一聲:“彭城,別哭了。一個勁地在軍營裏哭哭啼啼像什麽話?”


    彭城擦了眼淚,揚起頭看著他,十分倔強。


    兄妹二人互相對視,過了許久,拓跋宏才沉聲道:“你不該是去北疆六鎮嗎?為何違背聖旨賜婚,中途跑迴來?”


    他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是裏麵的警告意味彭城不可能聽不出來。這是抗旨!抗旨一般和另一個詞緊密聯係:叛逆!抗旨叛逆,罪無可恕,那是殺頭的大罪。哪怕你是公主,也不能公然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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