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清晨,陽光高照,七彩之光遍灑於紅土塬上,更添了瑰麗和魅力。已時,來自各方的眾位江湖人物齊聚在演武台前的開闊地上。演武台上,坐了數十位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台下人頭攢動,人聲鼎沸,估計有上萬人之眾。


    時辰已至,宋子期上前數步,站到台前,將手中的打狗棍當胸一橫,拱手向台下高聲道:“眾位請靜一靜。”他運足了中氣,聲音洪亮,有如春雷,頓時將嘈雜之聲壓了下去,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無數多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


    隻聽他說道:“數十年來,我漢人江山為滿清所占,漢人百姓地位低下,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作為漢人子孫,本幫不才,發出英雄貼召集天下英雄到此聚會,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共商複明大計,將韃子趕出關外,恢複我漢人統領天下的地位。”他頓了一頓,又接著道:“我漢人天下原本是大明朱氏天下,所謂名正則言順,屆時我們擁立朱氏子孫為帝,如此天下歸心,大事必然可成。”


    他話音一落,台下便議論紛紛,有人高聲叫道:“宋幫主,你說得在理,可這新主我們去往哪裏尋找?”又有人道:“大明已亡了數十年,朱家子孫死的死,逃的逃,不知所蹤,要想找一個出來,真是難之又難。”另一個道:“朱三太子已被康熙那老小子斬首十餘年,聞聽他唯一的兒子又下落不明,估摸早已經死了,到哪裏去找這個可以擁戴的人。”


    他才一說完,便聽一個聲音道:“代老兄,你的消息太閉塞了,前不久,江湖傳聞說是朱三太子之子已經找到,並且已經南下到了昆明。”那姓代的道:“邰兄弟你說的容易,傳言終歸是傳言,江湖中冒名頂替,沽名釣譽者多了去了,難不成隨便一個人站出來說是朱家後人,你都相信。”他這一說,惹得許多人都笑了起來。


    姓邰的麵上一紅,正色說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我邰天龍雖非什麽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大俠,但總算行得正,立得端,還不致於像代老哥你說的這麽不堪。”眾人知道邰天龍是浙南天台派的掌門,在江湖中聲望倒也有幾分聲望。


    姓代的自知有所失言,當下婉言道:“我不是針對邰兄弟你,代自言不會說話,給你賠不是了。”代自言是福建龍虎幫的幫主,為人爽直,慷慷仗義,頗有俠名,邰天龍聽他道了歉,二人本是熟識,便將之前的話一筆帶過,不放在心上。


    宋子期道:“各位兄弟,邰掌門說得不錯,如今少主已經尋著,便在台上坐著,現在我便引少主與各位相見。”他話才說完,台下便是一陣不小的騷亂,各自議論紛紛,嗡嗡之聲不絕。


    宋子期轉身走到台上坐著的朱相如麵前,躬身說道:“少主,請到台前和各位好漢相見。”朱相如察看了眼前的情況,心知要讓這些江湖草莽承認自己的身份,有高尚和品行及一身好武功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還要有令人確信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如此貿然上前,搞不好會將事情弄糟,一時間不知道上前還是不上前,隻沉吟未決。


    一旁的璿規看出他的心事,說道:“師兄,你有爺爺的親筆書信在,爺爺雖然過世,但以他在江湖中的名望,難道這不足以證明你的身份?”朱相如道:“話雖如此,但師公已經過世多年,單憑一封書信,總不能讓人盡信。”他有話不好意思向璿規說出,信中所書朱相如腰上有一個月牙形胎記,總不能當著成千上萬人的麵脫下衣服讓眾人看。


    璿規道:“爺爺雖然過世,但掌門總可以了吧?還有武當眾多師伯師叔,難道還不能為你作證?”朱相如道:“可師父及各位師叔都沒有來。”他的話提醒了璿規,不知是何原因,直到現在,武當還未有一人到達,丐幫起初發英雄帖時最先便是發給少林和武當,少林派的悟性大師率座下一幫弟子於昨夜三更方至,宋子期還未來得及向朱相如引見。而武當明知朱相如是這次英雄會的主角,卻未見一人,令朱相如及眾丐幫弟子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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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璿規歎了一口氣,說道:“掌門及師叔們知道此次英雄會至關重要,一定會來的。遲遲未到,怕是途中遇到什麽麻煩,所以耽擱了。”秦桑若道:“璿規姐姐說得有理,朱大哥,不要擔心,你本就是大明血脈,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你又何須擔心。”


    二女一番話,讓朱相如定下神來。他起身走到台前,抱拳向台下作了個四方揖,朗聲說道:“各位請了,在下朱相如。”台下嘈雜之聲一片,不知怎地,朱相如這一開口,感覺聲音也不如何的高亢,卻將所有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全部都變得靜悄悄地。武功稍高的行家都知道朱相如的內功深不可測,這一開口便可聽得出來。


    朱相如接著說道:“我是蒙難朱三太子朱慈炯的兒子,這也是半年多以前才知道的事。”這時台下有人叫道:“你說是就是,有什麽證據?”他這一問,便有數千人點頭附和。


    朱相如道:“這位兄台說得不錯,俗話說:‘口說無憑’,不然人人都出來說自己的明室後裔,這不了得。”說完從伸手從懷中掏出玉樹道長留給武當派的那封遺書。這封遺書太過重要,以致於他隨時隨時貼身保管。


    他將遺書高高揚起,說道:“這是原武當派掌門玉樹道長留下的遺書,這封遺書一直保留了十幾年,直到半年多以前,武當的現任掌門荀玉鶴才將之拆封,告之我身世,並將遺書交給了我,以為證明身世的憑證。”


    玉樹道長在江湖中享有盛名,雖然死了十餘年,很多人還是知道他的名頭,朱相如將遺書亮出,在場所有人猶豫不定,一時間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講話。


    過了片刻,有人說道:“茲事體大,單憑一封書信或許也不能說明你是否真的是前明少主。這書信是不是真的玉樹道長親筆所書,還有待佐證,再說,即便是玉樹道長的親筆信,裏麵的內容是真是假,恐怕還需強有力的人證,隻有人證物證俱在,才能使天下英雄信服。”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無可辯駁。


    眾人一看,說這話的人四十多歲年紀,麵容慘白,身穿一襲寶藍色長衫,看上去便是一表斯文,正是湖南衡水派的掌門鐵嘴書生文布衣,文布衣擅點穴打穴,武功不弱,但最有名的是他巧言善辯,常常一席話將對方說得啞口無言,故而贏得了鐵嘴書生的名號。


    其時滿清入關隻四十餘年,天下情勢頗為複雜,漢人思複,滿人思固,故常有人漢人冒充滿人,滿人冒充漢人混進對方行列,於其中探得秘密消息,對付對方,而之前也有人冒充明室血統之人,想要主宰江湖和漢人百姓,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前車之鑒,是以再遇到明室後裔之人出現,有經驗的漢人當然要慎之又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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