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馬良已經出現在了醫院的病房裏。此時正值深夜,馬良扭頭一看,陳雅婕正伏在床頭,安靜的睡著。


    從馬良這個方向,正好可以看見她恬靜的睡容,美麗而動人,特別是那卷曲的睫毛,伴隨著唿吸而微微顫動。


    陳雅婕臉上依稀殘留著濕痕,可以看得她曾傷心的哭過一段時候。馬良感到心疼,這個女孩已經為他流過不少的淚了。


    昏倒之前的事情,馬良已經想不起來了,一迴想,腦袋還隱隱做痛。


    “咦……”


    馬良一愣,發現渾身都纏滿了繃帶,從頭到腳,宛如一具古埃及木乃伊。


    我這是怎麽了?


    馬良在心裏想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整個身體隨著動作幅度的增加,而裂痛不止。


    “啊!”痛唿一聲,倚起來的身子撲通一聲又重新摔在床上,整個後背都是疼的。


    一邊的陳雅婕聽到動靜,驚醒了過來。


    “你醒了。”


    一見馬良蘇醒,陳雅婕臉上露出了笑容,但一看到馬良眼角的痛苦神色,她心頭一疼,趕緊起身:“你不要緊吧,我叫醫生過來。”


    說著,陳雅婕就準備摁床頭的唿叫鍵。馬良出聲阻止道:“沒事,隻是剛才碰到傷口了。”


    陳雅婕坐了迴去,仍有一些不放心,馬良問道:“到底發生什麽?為什麽把我包成一個粽子。”


    陳雅婕神情一愣,傷心的道:“你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全身百分之九十重度燒傷,皮膚都燒爛,臉也焦了,還看到見肌肉組織。”形容到這,陳雅婕就哽咽的哭了起來。


    “別哭,你一哭我就疼!”馬良皺著眉頭道,陳雅婕抹著眼睛:“我不哭,不哭……嗚嗚。”


    馬良想為她抹眼睛,卻連手都抬不起。


    “沒事,我福大命大,這點小傷打不倒我。”馬良咧嘴笑道。


    陳雅婕問道:“馬良你給實話實說,到底發生什麽?譚俊說他找到你的時候,你躺在野豬基地的後山上,渾身著火,身上的衣服都燒沒了。”


    聞聲,馬良愣了一下,覺得這個事情沒必要告訴陳雅婕,畢竟聽起來太驚世駭俗了。


    “這裏是重症監護室,你的情況我要隨時匯報給主治醫生,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陳雅婕問道。


    “還好,就是動不了。”馬良扭著脖子道。


    陳雅婕輕哼了一聲,嬌嗔道:“你還想動,人家被燒成這樣,保住一條命都是問題。”


    “我燒成這樣,是不是會變得奇醜無比?”馬良語氣當中帶著惆悵的說道。


    陳雅婕凝望著他,眸子裏露著從所未有的堅定,認真的道:“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會在你身邊,除非你離開我。”


    聞言,馬良抿唇,感覺自己整顆心都酥軟了……


    之後幾天,陳雅婕做為馬良的專職護理,一直陪在馬良的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明明是醫生,卻幹起了護士的活兒,這讓馬良十分感動。


    主治醫生是個中年人,有著多年的臨床實踐經驗,不過,他對馬良的情況,卻感到非常的震驚。


    通常身體達到重度燒傷,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危險期,撐不過來的人,就會死掉。


    可馬良卻偏偏是個例外,不僅能說能動,而且恢複迅速。


    每天,馬良都在說身體上有螞蟻在爬,好癢。讓醫生開點藥鎮一鎮。


    其實那是人體的組織正在愈合,生長。


    五天後,確認馬良脫離了安全期,他被轉到了普通病房。


    這天,譚不俊帶著小玉專程來看他了,一望見馬良木乃伊的裝型,他當即哀嚎大哭。


    “哭喪啊!別哭行不,我還沒死呢。”馬良翻著白眼道,譚不俊哽咽著道:“誰他媽哭了,我是沙子進眼睛了。”


    “那你嚎個啥?”


    “我這不是眼睛疼嗎!”


    “額……”


    譚不俊在床邊坐下,見馬良好好的樣子,擔憂的心逐漸放了下來,說話也放開了。


    “二蛋,有個不幸的消息我要告訴你。”譚不俊表情沉重說道。


    馬良心頭一沉,低頭問道:“什麽事?”


    譚不俊一本正經的道:“我發現你的時候,你一絲不掛,身上起著火,一群母野豬在你的周圍,我不知道是你日了豬,還是豬日了你……”


    “滾!”


    兩個逗逼互啄,病房裏的氣氛頓時活躍了不少,一個小時後,譚不俊準備離開了,馬良叮囑道:“家裏應該不知道情況吧,你可別把我的事告訴我爸媽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你好好養傷,我可不想把你帶迴去的時候,缺了啥東西。”


    譚不俊走後,病房內便安靜了很多。陳雅婕去了菜市場,每天她都會去買隻老母雞,燉雞湯給馬良喝。每次,馬良都喝吃得一點不剩。


    看到她賢惠溫柔的模樣,馬良恍然感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日子一點一點的過去,馬良的傷勢逐漸轉好。


    這天,卻來了一個人……


    馬良正坐在病床上,看著當天的報紙,這時,一個高窕的身影走進了病房,馬良一愣,感覺這腳步聲有些熟悉,當即便放下了報紙。


    一張熟悉而憔悴的臉,出現在馬良的眼底。


    見到這個人,馬良愣住了,吃驚的道:“你不是已經迴去了嗎?”


    “我能迴去嗎?五天的時間,你的電話都打不通,我知道你出事,打通之後,總是遮遮掩掩。果然證實了我的猜測。”


    這個憔悴人兒,正是蕭娜。她凝望著病房上坐著的馬良,眼裏噙著淚水。


    “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是不是?”


    “沒有。”


    “你出了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跟我說!”蕭娜近乎歇斯底裏的問道,語氣當中帶著撕心裂肺的疼。


    “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馬良緩緩道。


    “難道你不說,我就不擔心了嗎?”蕭娜反問道,悲傷的模樣帶著讓人心酸的淒美。


    自從來玉山之後,蕭娜就與馬良失聯,她還以為馬良在躲著她,不過打電話一問何二慧,發現也聯係不上馬良,蕭娜這才發覺情況不對。每一天,蕭娜都是在煎熬度日,電話打上了數百通,就盼著這號碼撥出去能夠有迴應。


    可每一次都石沉大海,掀不一絲的波瀾。蕭娜似乎都感到了一種絕望。


    直到五天後,電話終於通了,蕭娜那時的心情可想而知,興奮,激動,接通的時候,在電話邊,她幾乎是泣不成聲。


    馬良還活著!已然對她是最大的安慰。


    蕭娜的心裏知道馬良出事了,而馬良卻在電話裏輕描淡寫的迴應著,還說自己正在玉山的第一高峰上,展望群山萬壑。


    她想追問,馬良便匆匆掛了電話。


    這幾天來,馬良一直不肯告知自己的下落,蕭娜心裏的擔憂越來越重。


    “馬二蛋,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出事了!”電話一端,蕭娜忍無可忍的質問著。


    “呃……像我這樣厲害的人,怎麽可能會出事。”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


    “我現在正在玉山國家公園,這兒風景真美麗,就是……手機信號,不太好。”馬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馬二蛋,你就扯蛋啊,玉山哪來的國家公園!”蕭娜氣急敗壞的道。


    “哦,我記錯了,我是在五嶽閣。”馬良若無其事般的糾正道。


    “五嶽在海城!”


    “我……現在就在海城……好了,信號不好,掛了。”


    嘟,嘟,嘟……


    說實話,馬良還真的沒有說謊的天賦,像這種拙劣的謊言,無論是擱給誰聽,隻要不是傻瓜,都能夠聽得出其中的敷衍。


    蕭老在人民醫院專家組,做為隨行護士,蕭娜每天都出入著醫院。


    在今日醫生例會中,人民醫院的急診科的醫生,提起了一件奇事。


    一位重度燒傷的病人,用不到十天的時間,便脫離了危險期,轉入了恢複治療當中。


    蕭娜聽到之後,心裏隱隱有些觸動,便問那位醫生要來了病曆。


    第一行,赫然寫著,姓名,馬良!


    ……


    “對不起!我隻是感覺我這個樣子,沒臉再見你了。”馬良低下了頭,無奈的說道。


    蕭娜淚眼汪汪,語氣裏帶著一陣哭腔的道:“馬二蛋,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最不想聽的就是你說對不起。”


    話音一落,蕭娜便轉身走了,馬良抬頭,望著她離開背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除開一聲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能給你。”


    當天下午,蕭娜跟馬良的主治醫師一起過來了,醫生說道:“馬先生,從今天開始,蕭護士將是您護理護士。”


    馬良抬頭看著蕭娜,沒有絲毫的詫異,蕭娜的行事風格向來如此,她要做什麽,不成功便不罷手。


    那一晚,蕭娜與陳雅婕見麵了,讓馬良意外的是,兩人顯得很平靜,既沒有目光的交鋒,也沒有氣勢上的對碰。


    “陳醫生您好,我叫蕭娜。”蕭娜不動聲色的道。


    “您好,蕭護士。”陳雅婕坦然自若的道。


    見狀,馬良不知道是要把心提起來,還是要暗鬆一口氣,這種相安無事的局麵,是他完全沒有意料得到的。


    接下來的幾天,蕭娜與陳雅婕一起照料著馬良。馬良的病情持續轉好,半個月的時間,便恢複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晨,主治醫師過來了,告知馬良,今天折繃帶的日子。


    蕭娜與陳雅婕,譚不俊,小玉,還有青青都悉數到場了。對馬良來說,今天可是一個大日子。


    環望著身邊的朋友與愛人,馬良心情有些沉重,感歎的道:“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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