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力道陡然變大,瀲灩痛得微微皺眉,卻見麵前的人胸口起伏,一雙眼裏帶了血紅地看著她。


    他清楚?他該清楚什麽?韓朔急喘幾聲,腦海裏有畫麵飛快地閃過,令他心口緊縮。這樣的話,她也同他說得出口,當真是在乎一個人的時候,那人便可以往自己心口隨意地捅刀子。他恨不得撕碎她,卻又難過得隻想抱緊她。


    他的她,誰染指半分,他定然叫那人永世不得翻身!


    瀲灩看著韓朔的眼神,覺得有點心驚。卻抓緊機會,一把推開他,掙紮著衝門口喊了一聲:「休語!」


    韓朔飛快地將人打橫抱起來,低頭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血珠瞬間冒了出來,痛得她揮手就打。


    「啪。」他的臉微微側過去,眼神也冷了一些,腳下卻沒停,抱著她一腳踢開了殿門,翻身上了蒹葭宮的宮牆。


    「娘娘!」休語見人抱著瀲灩出來,嚇了一跳。仔細看清了那人的臉,更是臉色慘白。


    「休語,去通知禁軍!」瀲灩掙紮,卻被這人抱得死緊。隻能大聲道:「讓人死守住宮門!」


    韓朔冷哼了一聲,扛起她,扯下自己的披風將人給裹緊,複又抱迴懷裏,跳下宮牆順著宮道往外跑。


    「你要帶我去哪裏?」瀲灩寒聲問。


    韓朔不答,下巴繃得緊緊的,一句話不說。隻往前走。過了一扇門,前頭便是禁軍裝束的人,圍成一圈。


    瀲灩以為有救了,正想鬆口氣,卻見韓朔停也不停地往那群人而去。走得近了,為首的一人越過他們往後走,側身而過的時候瀲灩聽著他道:「太傅放心,後麵交給我們。」


    宋渝的聲音。


    瀲灩突然有點絕望,她怎麽忘記了,沒十足把握的事情。這狐狸怎麽會做!


    「韓朔!」胡天的聲音傳來,從另一扇門越到了他們前方。瀲灩心裏一驚,她有些怕了這位胡將軍了,叫他看見她在韓朔懷裏,這以後是沒安生日子過了。


    韓朔停住了步子。輕輕用嘴將披風叼上來,蓋住她的臉。


    「你好大的膽子!」胡天冷哼,身後跟上來一群禁衛,刀劍出鞘,擋著去路。


    瀲灩看不見韓朔的神色,隻是她離得太近,他身上的怒意陣陣,讓她都有些心慌。


    「讓司馬衷出來。」清冷的聲音,完全與剛剛對她說話的時候不同。瀲灩知道這狐狸當真是被踩著尾巴了,生氣了。


    「亂臣賊子,也堪直唿皇上名姓?」胡天冷笑一聲,一揮手,身邊的禁軍統統朝他韓朔過來。


    瀲灩黑了臉,被披風蓋著,隻能祈禱他們的眼睛都長在該長的地方,別不小心打鬥傷著了她。胡天也當真是,都不問韓朔抱著的是誰麽?


    周圍突然旋轉起來,抱著她的人似乎在躲避刀劍,側身後翻,動作定然很瀟灑。隻是她這人質可不太好受,都要暈了。


    「都住手!」有人急急忙忙地趕來,怒喝了一聲。


    是帝王的聲音,瀲灩不知為何,大大地鬆了口氣。但是胡天那頭沒什麽聲音,似乎是下了死命令要殺韓朔。


    「朕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司馬衷冷冷地看著胡天。


    胡天抿唇:「皇上,此乃殺了亂賊最好的時機。」


    司馬衷冷笑:「朕說住手,胡將軍可是要抗旨?」


    瀲灩還沒見過帝王生氣的樣子,可惜了現在看不見。韓朔正抱著她左躲右閃,稍有停頓就感覺他身子一僵。宋渝從後麵脫身,到韓朔身邊來護著,聲音聽起來倒不是多著急:「太傅,您後退一些。」


    胡天緊緊盯著韓朔的身影,頭也沒轉,不去看帝王,隻沉聲道:「臣所做之事,上對得起先皇,下不負黎民。皇上若要怪罪,待臣殺了叛賊,自當脫帽領罪。」


    瀲灩心裏一跳,胡天什麽時候竟成了這般模樣。無視皇權,皇帝不惱才怪。他這樣便是同當初的高家人沒什麽區別了,想殺韓朔的心太迫切,反倒不理智。


    不過瀲灩少想了一點,她自個兒也還在韓朔懷裏。胡天想除去的不止韓朔一個,她這惑主的妖妃,自然也是在斬殺之列。平時不好下手,今日看不見臉,可不是絕佳的機會麽?


    胡天覺得這機會一旦錯過就不會再有了。所以急急地想抓住,甚至忤逆了皇權。


    然而他一時忘記,旁邊的帝王已經不再是當初事事都要依賴他去做的人。早在新都建成之時,大權就是在皇帝自己手裏的。


    所以下一刻,他呆楞地看著自己脖頸間的長劍。司馬衷的表情涼涼的,揮了揮手,皇騎軍便從身後湧上來,將韓朔麵前的禁軍統統拿下。


    「皇上…」胡天傻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做錯了什麽的時候。晉惠帝已經從他身邊走開,沒有再看他一眼了。


    「將抗旨之人,都收往天牢,聽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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