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不息,畢卓以迂迴之術對抗謝戎,雙方各不相讓,難分高下。


    「想不到終究還是到了與將軍刀劍相向的這一天。」謝戎臉上還帶著笑,看著他的眼神,一如當年的比武場上。


    畢卓抿唇,長劍挑開他的畫天戟,一個橫掃從謝戎身上的鎧甲上掃過,劃起一陣清亮的金鳴聲。


    「各為其主,難免會有這一天。」


    「在下始終念及與將軍在邊關的情誼,將軍當真不願棄暗投明麽?」


    畢卓聞言大笑,反手斬了靠近他的一名敵兵,看著謝戎笑道:「這話兩年前你便問過了,我若是能被你說服,兩年前就該順從了。事到如今。你怎麽還提。」


    謝戎歎息一聲,手上沒放鬆,神色卻很是惋惜:「我當真不想與你為敵罷了,可惜造化弄人。也罷,就讓你我分出個勝負。也算圓我一次心願。」


    畢卓頷首,長劍與之再交。兩人在戰場中間打得最為激烈,看得遠處各自觀戰的江隨流和裴叔夜都捏把汗。


    今日不過是打個招唿的見麵之戰,這兩主將也太認真了。


    江隨流看了看場上形勢,韓朔之軍畢竟是訓練有素武器精良。到底還是占著上風。畢卓憑著布陣在頑抗,今日之後敵軍大概也能摸清畢卓此次的路數,戰術上也要處於被動。


    怪不得先生要說,韓朔勝的機會有七成,以往還未曾察覺他有什麽本事。現在算是發現了。能把這麽多士兵在原來的朝政之下偷偷訓練到這個地步,比朝廷的士兵還精,當真是一種能力。


    何況,韓朔還沒親自上場,畢卓抵抗他們已經有些吃力。要是那主兒來了。情況怕是更糟。江隨流很擔心,要是韓朔上場,他們能不能抵得過這一個月。


    裴叔夜遠遠地朝這邊看了一眼,依稀看得見江隨流有些擔憂的眉眼。他捏著韁繩,懷裏有韓朔給的東西,心裏還在反複琢磨太傅的話。


    他要離開,戰場交給他們。一個月之內攻破阻礙即可。


    這任務很是輕鬆,卻不明白太傅是為何要這樣做。一路急急忙忙地趕路,怎麽都到門口了,反而停下來不想進攻了?


    不過,裴叔夜不反對這決定。急於求成往往沒有好結果。這一月他們大可以整頓好人,慢慢消磨掉畢卓的士氣,而後一鼓作氣拿下頓丘,直往新都。


    「喝!」謝戎走神了,被畢卓長劍挑下了馬。可是隨即周圍的韓兵全部圍上了畢卓。幾位副將都隔得遠,想去救人卻又被身邊的敵兵給纏得脫不了身。


    江隨流看得心裏一緊,想也沒想就策馬闖入了戰場。他本是跟著張術做布陣謀劃之事的。但武藝尚能抵抗一二小卒。畢卓腹背受敵,他去幫幫忙也好。


    「始真!」遠處不知道是誰怒喝了一聲,江隨流當沒聽見,揮著手裏的刀一路奔到畢卓身邊。與他背朝著背。


    「你怎麽進來了!」畢卓有些著急:「你壓根沒打過仗,這和平時打鬥不太一樣,你堅持不了多久的,趕緊出去!」


    江隨流迴過神來,看著身邊重重圍著的士兵,心裏也有些發麻,不過…


    「我來了,總比你一個人好。你把背後交給我,帶著我一起殺出一條血路來。突了這重圍便無礙,我就迴去。」江隨流擋著下麵士兵齊齊砍過來的長戟。大聲道。


    事已至此,畢卓也無奈,隻能揮劍拚殺。然而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小兵都懂,一時這邊圍了不少的人,想脫身很是困難。


    江隨流打了一會兒才明白畢卓說的打仗與平時打鬥不同是什麽意思,因為太費力氣了。平時打鬥還分個招式好看不好看,戰場上隻有赤裸裸的白刃進紅刃出。他不過斬了三人,手已經酸得厲害。


    許是看出了他的疲憊,幾個敵兵舉著長戟慢慢朝他靠近,然後互相使了眼色,齊齊地朝他砍過來。


    江隨流擋得住上頭,卻沒多餘的手能擋住旁邊。眼瞧著身上就要被開無數口子,畢卓迴身乏術,救也不能了,旁邊卻突然多出來一柄刀,似無意地替他擋了那些長戟,而後揮刀與他對上。


    裴叔夜臉色不太好看,手下也沒幾分留情,連揮幾刀將他逼出了包圍圈子,韓兵見軍師親自下場,一時都愣住了,隻見得敵方那位軍師扭曲了臉,罵罵咧咧地道:「你湊什麽熱鬧!」


    「這話不是該我問你麽?軍師守後方你懂不懂?下來做什麽?」他們一向儒雅的裴大人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你管我,我又不是你們的人。」


    「軍師該對軍師,那江大人不如與裴某戰一場!」


    江隨流惱怒地瞪了麵前的人一眼,抬頭去看後麵的畢卓。他也已經突圍,長劍利落地收拾著旁邊的小卒,像是已經脫離了困境。


    鬆了一口氣,卻差點被裴叔夜的刀砍到。江隨流暗罵一聲,揮劍迎上他。


    這一仗當真隻是初次見麵的見麵禮,雙方卻不知怎麽,都格外認真,連軍師都出戰了,看得眾人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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