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外的廣大農村一片人心惶惶。以前鬼子進村搶東西,現在不光搶吃的用的,他們還搶衣服,把箱子裏的衣服搶了不說,還當場扒衣服!過去是扒姑娘媳婦的衣服,現在竟然連大老爺們的衣服也扒!


    有多少老漢出門的時候破衣爛衫叼著煙袋杆、迴來的時候卻精赤條條兩手空空、滿麵羞慚欲死。誰也不知道鬼子為什麽突然轉了性子,不把女人的衣服卻開始扒男人的衣服了。


    王星也不明白搶這些破衣服幹什麽?要知道,這年頭中國人民普遍不富裕,穿衣服秉承的還是老傳統,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鬼子搶百姓們身上穿的破衣服想幹什麽?想找軍統的人打聽吧?軍統也不知道在忙什麽,連著幾天一直聯係不上。派人進城找海老七去問,海老七也不知道。


    想著不管鬼子要幹什麽,自己這邊加強訓練總是不會錯,王星就製定了更加實用的訓練計劃。除了每天的軍事技能以及體能訓練之外,他還多加了野外生存、野外實戰對抗等訓練科目。這一天,主力部隊又開到野外訓練去了,根據地裏隻留了警衛排、運輸隊以及大隊機關。


    早晨起來,百姓們紛紛出門為各自的生計忙碌著。張老福打算到南山上采點草藥,拿到城裏的藥鋪去換成錢。兒媳婦爭氣給他添了大胖孫子,隻是營養跟不上奶睡不夠,他孫子從出生到現在都已經半個月了,老是吃不飽,半夜餓得哇哇哭。


    前兩個月他在山上發現了兩棵最少幾十年的何首烏沒舍得采,今天去摘了到藥鋪裏賣了錢,買隻雞,買點兒鹽、紅糖,再買幾十個雞蛋迴來給兒媳婦好好補補。想著明天親孫子就能吃飽了,胖嘟嘟的笑臉衝著他咯咯笑,張老福的眼睛都快眯到一起了。


    心裏高興就像唱兩嗓子,張老福最喜歡單刀赴會那出戲,張口清唱:“兩朝相隔漢陽江,魯子敬排宴不尋常。哪裏有傾杯葡萄釀,分明是巴豆和砒霜……”


    一邊唱一邊走,美滋滋的搖頭晃腦。沿著山道走過來一群人,看穿著打扮分明就是窮苦的百姓,張來福看了幾眼一個不認識。莫非這是外麵來逃難的?張老福是個熱心人,看見人家穿著破舊心生同情就主動打招唿:“大兄弟,你們是哪兒來的?”


    那個身材瘦小穿著破爛的漢子當時就是一愣。旁邊一位稍微壯實點兒的趕緊陪著笑臉替他迴答:“大伯,我們是從山外麵來的,進山來逃荒。”


    張來福自認為也是見多識廣,卻聽不出對方的口音,不又問了一句:“你們是哪兒的人呀?”


    這本是人之常情。那知道這一句話卻闖下了大禍!就見這小子和旁邊那瘦子一對眼色,冷不丁從懷裏掏出一個一尺多長的大攮子,二話不說照著張老福的心口就刺!


    張老福經常進山采藥、打獵,身形矯健。一看不好,閃身往旁邊就躲。這時候,旁邊幾個難民打扮的家夥一擁而上,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把亮晶晶的大攮子。有人還喊著聽不懂的外鄉話,一幫人圍過去對著張老福連砍帶紮!張老福寡不敵眾,刹那間就身中數刀,血流如注!


    臨死之前,他聽見一個小子罵了一句:“八格牙路!”張老福心裏一驚,壞了,是鬼子!但是此時,無邊的黑暗已經吞沒了他的意識。在生命即將消散的關頭,張老福拚盡所有的力氣喊了一聲:“小鬼子!”隨後一頭栽倒在山道上,順著陡峭的階梯滾了下去。


    助川靜二罵完了那句日本國罵,轉身衝著手下怒聲訓斥:“不會說中文的,統統不許開口!沒有找到遊擊隊之前,誰再敢魯莽辦事,死啦死啦的!加快速度!命令後隊,把痕跡處理幹淨!”


    助川靜二帶了一千鬼子,在山道上拉出去老長。後隊的鬼子接了命令之後,抬起張老福的屍體扔下了山澗,又有人挖來泥土擦淨了血跡。這場在山道上發生的血案就被鬼子給暫時掩蓋過去了。


    鬼子們沿著山路一直往上,半道上又遇到山民,鬼子們就打聽遊擊隊在哪兒?由於助川靜二帶來的這幫人偽裝成難民,本地百姓還以為這些難民是來找遊擊隊尋求幫助的。熱心的老百姓不但不歧視,反而還熱情地給指路。


    “逃難的人不容易呀!你們看,沿著這條路在往前,到前頭有個岔路口你們走左邊那條道。再走大概十幾裏地就能到了。遊擊隊的王大隊長可是好人呐。你們見了他多說好話,中午飯他都管了!”


    “哦,多謝多謝。”偽裝成難民的鬼子連連鞠躬道謝。本地人雖說感覺這幫人說話辦事都有點兒怪,但是也沒想那麽多。外地人嘛,和本地人有點兒不一樣也是可以理解的。


    鬼子們沿途問著路,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看見了遊擊隊的軍營!大門口有倆背著槍的戰士在把門。這倆人也沒想到鬼子已經出現在眼前了!倆人看著遠處的一大群難民還好奇呢,這幫人是從哪兒來的?咱這大金山可是有段時間沒來過這麽多逃難的人了。


    難民越走越近,眼看就到了跟前了,營門口的警戒戰士就問:“喂,老鄉,這裏是**遊擊隊軍營,你們有什麽事嗎?”


    助川靜二悄悄掏出了手槍,照著說話那戰士當胸就是一槍,“啪!”那戰士冷不防被打中,大張著嘴巴仰麵摔倒!旁邊的戰友趕緊摘槍已經來不及了,“啪啪!”兩槍,這警衛同樣壯烈犧牲!


    軍營裏的官兵們聽見槍聲趕緊跑出來看,鬼子的攻擊就開始了!“啪啪啪啪!”槍聲響成了一片!


    頭一批跑出來看的戰士大部分都中彈犧牲,後麵沒有及時跑出來的,找到了各自的槍,紛紛衝出營房舉槍還擊。


    王星正在臥室裏和羅紅英討論鬼子搶百姓舊衣服的事,穿了身粗布衣衫。聽見外麵的槍聲,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找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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