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燃想明白對方的意思後,莫名的被說服了,但是很快再次說道:“如果那個人是你的夫子, 是你的監考呢?秦逾白你這是賭上自己的前途。”越說,李青燃的眉頭皺的越緊,他不覺得自己這話實在杞人憂天。相反, 很大可能是秦逾白將來要麵對的現實。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要用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去賭。不如直接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 就杜絕這個可能性。


    他自認為自己說的非常正確, 秦逾白沒有任何再反對的理由。


    可是, “那又如何?”秦逾白扭頭定定的看著李青燃。


    聽到這話,李青燃不敢相信的看向秦逾白,看著對方渾不在意的神情和對方眼睛裏的執著,李青燃一愣。


    空間裏, 很久沒有人說話。氣氛一時間凝固, 明明剛才他們還在開開心心的慶祝生辰。


    迴想兩個人認識到現在, 他第一次提到和離時秦逾白的反應。對方說他沒有地方去了,他當時並沒有多想,隻以為秦逾白是為了沒有親人可以依靠而傷心。


    可是想到對方的秀才功名, 他們現在所在的空間。不管是哪一樣都可以給秦逾白很好的出路。就連自己當初提出和秦逾白合作時,也是因為當時對方的賣身契在他手裏。因為他知道, 有了空間,秦逾白可以去任何地方。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驟然出現,他猛地扭頭看向秦逾白,試探性的問道:“為什麽?你為什麽不願意和離?秦逾白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我


    “是,我心悅你。我從未想過和離。”秦逾白認真的看著李青燃,語氣中既有忐忑也有從未在李青燃麵前顯露過的強勢。


    看著秦逾白近乎灼熱的眼神,李青燃慌亂的躲開對方的視線。他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


    他捏緊手心,有些磕巴的說道:“秦逾白,你、今年才十六歲”說道這裏,他眼中的餘光看到桌子上的蛋糕盤子,改口說道:“過了生辰也才十七歲。你未來還會見到很多很好的姑娘和小哥兒,你以為的愛情可能隻是自己的錯覺。”


    這番話可以說是說的格外的語重心長。


    秦逾白一錯不錯的看著李青燃紅的要滴血地耳垂和臉頰:“李青燃,在我未生病之前,我在京城見到的名門貴女很多。我心動的人從來都是你,我不僅僅是想要做你的合作對象,不僅僅是兩個人單純的躺在一張床上。我”


    “好了,別說了。”聽秦逾白越說越過分,李青燃睜大了眼睛,連忙張口打斷對方接下來的話。


    “很晚了,趕緊休息吧。”說完,李青燃消失在木屋裏。


    看著李青燃消失的地方,秦逾白坐了許久。


    終於,凳子上的人動了。秦逾白站起身子,舉手投足間是說不盡的優雅和矜貴。如果李青燃在這裏,一定有驚訝於秦逾白的變化,因為麵前這個人和李青燃平時見到的秦逾白截然不同。


    他動作小心的把桌子上的蛋糕盤收到廚房,挽起袖口洗刷幹淨,放迴原位。


    迴到桌子前,看著桌子上的燈盞和和離書,秦逾白動作微頓。片刻後,他反拿和離書,麵無表情的放在燈盞上方,看著紙張背麵浸出的字跡一點一點的變成灰燼。


    李青燃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輾轉反側。再一次,李青燃猛地翻身看向外側,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秦逾白一直都沒從空間裏出來。


    我管他一個小屁孩兒,空間裏可比外麵舒服多了。一個才高中的小屁孩竟然把自己的心攪得亂七八糟的,他一個帥氣的男大學生。


    可是,秦逾白既然喜歡自己。那自己那封和離書豈不是很殘忍。


    算了。李青燃狠狠地閉上眼睛,睡覺,睡覺。


    第二天,李青燃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感受著被窩裏暖唿唿的溫度,他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手臂剛伸出去,密密麻麻的冷意讓他瞬間把胳膊縮了迴去。


    李青燃在被窩裏把被子往脖子底下掖了掖,一轉身,看到身邊的另一個枕頭,當即翻身朝裏。


    睡了一覺,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差點忘記了。


    他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麻利起床,今天家裏要做土豆粉的。他要趕緊起床幫忙。


    收拾好出去,外麵李母他們已經在忙活了。


    “青哥兒,快去洗漱,鍋裏還悶著熱水。”聽到開門聲,李母扭頭對李青燃說道。


    “好。”


    洗漱完,李青燃搬了個凳子開始忙活。


    中午,聽到開門聲,李青燃下意識抬頭,和外麵的秦逾白視線相對,李青燃快速轉開視線。


    秦逾白動作微頓,李青燃的反應是他早有預料的,他轉身去放書。


    搬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著有人坐到了身邊。


    “逾白,雲霜他們的課是不是該停了?你還要讀書,別耽誤你了。正好之前青哥兒說縣裏的私塾已經找好了。幹脆把幾個孩子送過去。”李母看坐在青哥兒旁邊的秦逾白。


    “是啊,他們讀了這麽長時間的書,是不是也差不多了?”張素梅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娘親身邊兩個孫子,問秦逾白。


    “是差不多了,他們的功課還不錯,可以去找好的私塾試一試。”秦逾白沉吟片刻,笑著說道。


    聽到秦逾白的誇獎,幾個孩子明顯很開心。但是更開心的是家裏的大人:“好好,迴頭帶著他們去試試。”


    而李青燃從頭到尾沒和秦逾白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的關係就像越來越冷的天氣,在家裏的看來,兩個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私下裏兩個人連話都沒說過。倒是秦逾白還是像以往一樣對待李青燃。


    這期間,沈季和沈父沈母到李青燃家商量他和李雲芙的婚事。


    出乎李青燃的意料,張素梅和李大伯都表示想要再等等,一來是時間太過緊張,一來是李雲芙今年剛剛十六歲。李青燃原本以為李大伯會想讓李雲芙和沈季先把婚事辦了。畢竟之前大伯母問他的時候,李青燃明顯感覺到大伯是有些讚同沈季家的想法的。


    李青燃想的沒錯,一開始李大伯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是張素梅更傾向於聽李青燃的建議,還有一個就是張素梅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私心。特別是知道秦逾白要讀書以後,她想著,如果秦逾白真的能中舉人,李雲芙說出去也是舉人的妹妹,嫁過去不怕別人覺得他們家是高攀。


    雖然,現在秦逾白是個秀才,但這件事也就是家裏人知道,他們也不會有意跑出去宣傳。


    沈家父母看著不像是那種會磋磨人的,但為人父母的,總想自己孩子能多一些靠山。


    李大伯聽完張素梅的想法,心裏有些動搖,這想法好是好,但是這都是能考上才能知道的事情。萬一要是……


    張素梅倒是和李大伯想的不同,她對秦逾白很有信心,最後夫妻兩個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再等等。


    沈家父母也能理解,所以聽到夫妻兩個的迴答,也沒說些什麽。說了一下年後他們要去府城的安排後就離開了。


    除此之外,李青燃家還有一件大好事,那就是李青林和李青虎、李青康還有李鬆景被送去了縣裏的私塾。


    李青康已經十五歲了,已經到了說親的年齡。原本方葉和李二伯覺得,要不然李青康就算了,畢竟年齡大了。到了私塾,裏麵都是比他小的孩子,他們也怕李青康心裏受不住。但是李青燃覺得,反正要送其他的孩子去,李青康可以去試試,就算不行,也算是見見世麵了。


    但是沒想到李青康爭氣,還真通過了夫子的問話。就這樣,家裏突然有四個孩子進了私塾。家裏人聽李青燃說他們都能進私塾後,走路都是飄忽的。


    這事瞞不住,幾個孩子每天早上跟著方葉他們去縣裏,晚上迴來。在村裏進進出出,沒多久村裏的人就知道了。特別是知道李家幾個孩子每天去隔壁的院子就是跟著秦逾白讀書後,整個安李村都炸了。


    李家被圍的水泄不通,連村長都來了。拉著幾個孩子,語重心長的讓他們好好念書。


    其他人則是打聽秦逾白還會不會教書,想把家裏的孩子送過來識識字。科舉他們就不用想了,家裏現在雖說多了進項,但是到底支撐不起。但是識字還是可以的,都是一個村的,想來李家也不會要的太多。


    但是很可惜,秦逾白已經不教了。村長原本也是有這想法的,讀書人啊,他們村裏能出幾個讀書人,光宗耀祖的事情。可是一問知道秦逾白不再教書是因為打算去府城參加明年的考試後,頓時愣住了。


    他是村長,知道的到底比村裏的人多一些,秦逾白這是早就有了秀才的功名了。


    反應過來後,村長的態度頓時變了。連忙讓秦逾白安心準備。


    圍觀的人看到這兒都是心裏犯嘀咕,知道秦逾白是秀才後,直接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之前編排李青燃和秦逾白的更是心虛的低著頭,滿心惶恐的跑迴家,就怕秦逾白和李青燃會找他們算賬。


    還有的則是暗下咬牙,要是早知道秦逾白是秀才,他們說什麽也要給家裏的小哥兒姑娘說說親。


    這天沒多久,就有人在秦逾白單獨外出時攔著秦逾白,身邊還跟著含羞帶怯的姑娘或小哥兒。說什麽都要讓孩子跟著秦逾白,話說的極其委婉,讓孩子跟著秦逾白端茶倒水,伺候秦逾白。


    這事沒多久就傳到了李家眾人的耳朵裏,李奶奶直接氣的去對方家裏罵了一頓。


    李青燃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秦逾白看李青燃沒任何反應,兩個人的關係更僵了。


    但是村裏的人是安生了,因為秦逾白托村長和村裏的人說有李青燃和他一起去府城。不需要無關人員陪同。


    第71章


    很快到了年末, 天氣越來越冷,一天早上李青燃起床,外麵的門都推不開。雪直接蓋了半拉門。


    家裏買了很多的炭, 李青燃就窩在房間裏,但是更多時候還是會進空間。空間裏的氣溫一直很舒適,但是不可避免的, 李青燃和秦逾白相處的時間也因為天氣的原因日漸增多。


    兩個人的關係比著前一段時間緩和了許多,但更多的還是客氣。少了幾分以前的親近。


    李青燃的二哥麽劉秀成的肚子越來越大,現在天氣寒冷, 對方每天基本不出門,最多也就是在自己房間和堂屋裏轉一轉。


    平時吃飯的時候,也是等著大家端過去。每次看到對方艱難的坐下, 站起。李青燃都是心驚膽戰的,為了小侄子或者小侄女能夠順利降生, 李青燃在平時的吃飯用水中加了不少井水。


    李青燃的大伯母張素梅和李奶奶早早地就在村裏找了接生婆。鋪子裏的生意李青燃的意思是現在天冷了, 又接近年末不如快一點休息。


    但是李青茂和方葉幾個人不願意, 越是到這種時候,店裏的生意就越好。大家都想吃口熱乎的,土豆粉和酸辣粉味道重,入口鮮辣, 趁熱吃下去, 頭上都能出汗。


    所以, 現在每天店裏都排隊。生意雖然沒停,但是李青豐被李母和李父換迴來了。畢竟劉秀成快生了,他這個當丈夫、當爹的怎麽都要迴來照顧著自己的夫郎和未出世的孩子。


    劉秀成不是第一胎了, 但是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一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好了, 他的肚子比之前一胎要大的多。李青豐迴來以後,他的情緒緩和了很多。


    這天,家裏的人一起坐在堂屋裏烤火。


    李青豐小心扶著劉秀成在屋裏散步,快生了,還是要多動動,要不然不好生。


    看著李青豐小心謹慎的樣子,劉秀成有些好笑的說道:“不用這麽小心,我沒事。”


    李青燃拿起冷的差不多的紅薯,掰開後,下意識的遞給身邊的秦逾白。手伸出去了,才反應過來,他剛想收迴去。身邊的人就已經接了過去,溫熱的指尖擦過李青燃的手指,他蜷了蜷手,若無其事的咬了一口手裏的紅薯。


    聽到他二哥麽這話,他看了一眼扶著劉秀成,邁著小碎步的李青豐,笑著調侃:“二哥麽,我瞧著我二哥比你還緊張呢。”


    “去去,吃你的紅薯。”不知道是不是屋裏比較悶,李青豐臉頰通紅。


    張素梅正在給未出世的孫子或孫女做衣服,聽他們說話,好笑的放下手裏的針線:“秀成也就是這幾天了。”


    李奶奶腿上放著一個籃子,裏麵是用家裏的舊衣服做的尿布。


    “瞧著秀成的肚子圓,八成啊是個姑娘。”


    “姑娘也成,小子也行。小哥兒也好。”李爺爺拿起爐子旁邊的木棍,挑了挑爐子裏的炭火,又往裏麵加了一塊兒炭。


    “是啊,反正家裏養的起。”李二伯喝著茶水笑著和李大伯說道。


    張素梅聽到李二伯這話,笑著說道:“可不是,之前哪裏想過現在的生活。還要多虧了逾白和青哥兒。”說著他看了一眼李青林屋子的方向。


    現在天氣冷了,私塾裏前幾天就給放了假,幾個小子正在李青林屋裏做功課呢。


    秦逾白聽到這話,隻是笑了笑沒出聲。


    倒是另一邊和李雲霜李雲月坐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李雲芙抬起頭,笑著說道:“對啊,如果不是四哥和四哥夫我們也識不了字”更何況是找一門這麽好的親事,想到沈季,李雲芙的臉不自覺地紅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李青燃直臉熱,他正想說話,就聽到劉秀成突然說道:“青豐,我好像羊水破了。”


    這話一出,屋子裏的人頓時一驚。


    李青豐慌張的伸手在劉秀成腿上摸了一把,觸手一片潮。劉秀成懷著身子,身上穿的厚實,李青豐這個時候能摸出來潮濕,八成是剛才就破了,隻是屋裏溫度高,穿得厚,劉秀成沒感覺出來。


    “快,快,快把秀成抱到屋裏去。”張素梅當即站起來對李青豐說道。


    李奶奶大聲喊李二伯:“遠山,你快去請穩婆。青哥兒,你去燒點熱水。”說完,就匆匆的跟著張素梅去了李青豐和劉秀成的房間。


    李雲霜和李雲芙也有些慌,想了想兩個人跟著李青燃去廚房打算給二哥麽做些吃的。


    李青燃慌慌張張的往廚房裏跑,看李青燃臉色發木,秦逾白伸手握住他的手:“別慌,沒事的。”


    李青燃隻是胡亂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劉秀成是他在這個世界接觸到的第一個懷有身孕的小哥兒,他不受控製在腦子過著各種血腥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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