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布巾在頭上胡亂的摩挲了兩下,一屁股坐在秦逾白身邊的凳子上:“你覺得沈季能把事情解決好嗎?”


    秦逾白沒有立刻迴答, 而是有些無奈的看著頭發還在滴水的李青燃。


    “怎麽不把頭發擦幹?”說著,拿過李青燃手裏的布巾, 動作輕柔的給他擦頭發。


    昏黃的燈光下, 秦逾白的麵容顯得格外的溫柔。


    李青燃看著認真的給他擦頭發的秦逾白, 小聲的反駁道:“這根本就擦不幹。”頭發那麽長,怎麽可能擦得幹。


    “所以才要擦。”秦逾白好笑的看著嘀嘀咕咕的李青燃:“房間裏不是有爐子,你坐過來一些,一會兒就幹了。”


    現在天氣冷了, 晚上洗完澡, 不可能再像天熱那會兒等它慢慢幹, 所以家裏早早就燒了爐子。


    李青燃聽話的湊過去。


    剛靠近,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進秦逾白的鼻尖,很好聞。他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 剛要說話,就看到李青燃傾身靠過來, “秦逾白,你身上好香。”明明用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就是普通的從山上摘下來的皂莢,但他就是感覺秦逾白身上的味道好聞。


    秦逾白在李青燃靠過來時,身子微僵,他伸出兩根手指點在李青燃額頭上,慢慢將對方推開。繼續低頭給他擦頭發。


    李青燃坐好,額頭上還殘存著對方手上的溫度,暖暖的。他下意識想要抬手摸一下,在碰到鼻尖時,猛地反應過來,飛快的在鼻尖蹭了一下。他剛才好像一個流氓。


    離得近了,秦逾白幾縷頭發垂到李青燃膝蓋上。屋子裏熱,李青燃隻穿了裏衣,發絲晃動間,李青燃覺得膝蓋有些癢癢的。


    他伸手在發絲間纏繞了兩圈,有些涼,手感還挺好的,絲綢一樣。


    “秦逾白,你的頭發怎麽這麽好啊。”不像他,頭發幹枯毛躁,現在還好一點。之前他每次洗完頭,頭發就像炸了毛的獅子一樣。


    “頭發擦幹。”話題再次迴到擦頭發上。


    李青燃撇了撇嘴,耍賴似的說道:“我懶,每次擦頭發都好麻煩。”要是有吹風機就好了。


    秦逾白無奈的笑了笑,“以後我幫你擦。”


    聽到這話,李青燃立即就開心了。


    他再次問秦逾白:“剛才的問題你還沒迴答我呢,你說沈季能把事情處理好嗎?畢竟是他的夫子。”


    秦逾白揉了揉李青燃的頭發,輕聲說道:“隻要他想,就能。”如果他敢和自己的夫子鬧翻的話。不過,如果真像李青燃之前說的那樣,他們應該也不至於鬧翻。畢竟沈季的夫子也不占理。


    “不過,沈季的夫子不地道啊。沈季說了是因為私事,但是這事能有多少可能,不外乎就是對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兩個人彼此無意。要麽就是,咳,對方已經有孕了。”說到這裏,李青燃看了一眼秦逾白的頭頂:“沈季夫子如果不知道還好,知道的話還這樣做,這……不是明晃晃……”


    注意到李青燃的眼神,秦逾白麵色一黑。


    但是李青燃也的確沒說錯,兩人彼此無意,又是私事,除了這幾種情況,似乎也沒其他的可能了。


    等頭發終於幹了,李青燃麻利的鑽進被窩:“舒服。沈季如果真的把這事處理好了。就讓雲芙去縣裏待一段時間,兩個人見見麵,相處相處,看看喜不喜歡。真的喜歡了再說成親的事情也不遲。”


    聽到李青燃這話,秦逾白臉色有些微妙。婚前培養一下感情固然可行,但是他能聽出來李青燃說的相處和他理解的相處可能不是一個意思。


    男女或者男子和小哥兒之前,婚前培養感情最多也就是能在長輩在的情況下見上一麵。或者是在過節的時候相約參加燈會,大多都是發乎情止乎禮。


    短短的幾次見麵很難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很多都隻是淺淺的了解一下,有好感後就訂親了。


    “成親前兩人多次私下見麵,對小哥兒不太好。”秦逾白看著李青燃說道。


    “嗯?啊”李青燃眨巴了一下眼睛,接著一臉無辜的看向秦逾白:“我沒說讓他們私下多見麵啊,就是在鋪子裏見見。”他當然知道秦逾白的意思,但是說話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會帶入到現代的戀愛上。


    “是嗎?”秦逾白眼神微眯,滿眼探究的看向李青燃。


    “對啊。你想什麽呢。我能不知道這些嗎。”李青燃一臉嚴肅的看著秦逾白,一本正經的教育道:“發乎情止乎禮,懂嗎?你還是個夫子呢。”


    看著李青燃一本正經的樣子,秦逾白輕笑出聲。


    兩個人躺下後,李青燃想著剛才的問題,突然後悔,他為什麽沒有談過戀愛呢。戀愛啊,多美好的事情,兩個人走在校園裏,手牽著手。


    “在想什麽?”注意到李青燃眼底閃過的一絲遺憾,秦逾白輕聲問道。你在遺憾些什麽呢?


    “沒想什麽,就是覺得盲婚啞嫁一點都不好。”說著,可能是黑暗中滋生了一些勇氣。李青燃繼續說道:“兩個人不是應該先談談戀愛,相處一下,然後再決定成親嗎?盲婚啞嫁不是會有很多的怨偶嗎?”


    “談戀愛?”


    “是啊,牽個小手,接個”說到這裏,李青燃猛地迴神,有些尷尬的哈哈笑了兩聲:“你看我胡說什麽呢,困了困了。快睡覺。”說完,扯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他真是昏了頭了,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秦逾白聽著李青燃的話,心裏微震。腦子不自覺的接下李青燃的後半句,接個吻。


    這和秦逾白前十幾年接受到的教育截然相反。他扭頭看向身邊的“蟬蛹”,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原來你喜歡這樣。


    接下來的幾天,沈季一直沒有再和李昭他們一起來吃飯。


    第一天的時候,沈季特意讓李昭和李青燃說了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會比較忙,所以沒辦法過來了。


    聽到這話,李青燃有些驚訝,沒想到沈季還特意讓朋友來說一聲。


    “好,我知道了。”李青燃衝麵前的李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昭笑著看著李青燃:“李老板最近和沈季在忙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聽到李昭的問題,李青燃笑著挑眉,“沈季都沒告訴你,你覺得我會說嗎?”還想來套他的話。


    被李青燃的話一噎,李昭梗了一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迴到自己的座位上。


    -


    李青燃坐在結賬台後,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穿著夾襖的人群,這天越來越冷了。


    不過,天冷了以後他們的生意越發的好了。他們之前收上來的土豆已經不夠了。這幾天,家裏一直都在村裏收土豆和紅薯。


    也不拘於他們自己村的,還有其他村的。不過這些,李青燃都交給了秦逾白。


    今天是他們收土豆的第一天,不知道家裏現在怎麽樣了。


    正想著,外麵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還伴隨著女人淒厲的哭聲。


    李青燃眉頭一皺,正打算出去看看,就見幾個大漢進了鋪子。一進鋪子,也不說話,上來就開始砸。


    李青鬆和李青豐還有李青茂三個人趕緊上前阻止,但是架不住對麵是一群肌肉發達的,接連被揍了好幾拳。


    李青燃退到後麵,眼疾手快的提起一條板凳,發狠的朝著前麵的一個壯漢砸了下去。


    “啊”


    一聲慘叫,鋪子裏頓時一靜。後麵的幾個壯漢看了一眼地上的打滾的人,看向李青燃的眼神帶了幾分忌憚和怯意。


    “有話好好說,咱們好像並不認識。”李青燃冷冷的看著他們,手裏還提著剛才被砸斷的板凳。


    “大家夥要給我們做主啊。你們看看,我家的漢子前兩天來他們這裏吃飯,誰知道迴去就開始口吐白沫,不等我們去找大夫,人就不行了。”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披麻戴孝的帶著後麵抬著擔架的兩個人進來。


    擔架上,蓋著一張白布,聯想到剛才女人的話,店鋪裏沒來得及跑的客人下意識的往牆角擠了擠。


    這個時候,方葉和平哥兒也從後院裏出來了。看清楚這邊的情況後,趕緊跑到李青燃身邊。


    “證據呢?”李青燃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直視哭的死去活來的女人。


    “證據,還要什麽證據。飯是在你們家吃的,人是吃完飯後沒的,還要什麽證據。你們這土豆粉是什麽東西,聽都沒聽說過,誰知道裏麵是不是加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女人聲嘶力竭的看向李青燃,眼睛裏帶著憤恨,像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那我該怎麽相信你說的話。誰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吃了什麽其他的東西才死的。沒有證據,我也可以跑到一品樓,說我吃他們家的東西出事了。順便訛一筆錢。”李青燃冷靜的開口說道。


    女人被李青燃說的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反駁,她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一個壯漢。


    壯漢收到女人的視線,立刻高聲喊道:“和這黑心老板說什麽,直接把他的鋪子砸了,我已經報官了。看他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說完,招唿身邊的兄弟就開始砸。


    李青鬆他們剛要上去阻攔,就被李青燃攔住了。


    他沒有錯過女人剛才的視線,這裏麵明顯有問題。他不相信他們家的食物會有問題,但是剛才的壯漢又說他已經報官了。


    僅從前幾次的審案來說,李青燃對縣令的印象不壞,甚至可以說非常不錯。他相信,對方不會真的審理出冤假錯案。但是剛才壯漢的理直氣壯還是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青哥兒?”李青鬆著急的看著他們被砸壞的桌椅板凳,一些客人的飯還沒吃完,現在也都掉在地上,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香辣和著醋的味道。


    “先讓客人從後麵離開。”李青燃轉頭看向躲在角落裏的客人。


    李青豐和李青茂到底年齡大一些,很快鎮定下來,帶著客人從後院離開。


    “誰是李青燃?”這時,幾個帶刀捕快一臉嚴肅的過來,像是沒看到店裏的情況,巡視了一圈鋪子裏的人後,視線定格在李青燃身上。


    李青燃看到這情況,心再次往下沉了沉。


    “官爺,就是他,他就是李青燃。”女人身邊的壯漢殷勤的給幾個捕快指了指李青燃。


    “跟我們走一趟吧。”帶頭的捕快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裏的刀,接著後麵的兩個捕快就上前拉過李青燃的胳膊。


    方葉和平哥兒下意識的伸手去拉李青燃,卻被一個捕快伸手敲開。


    “別碰他們。”李青燃聲音像是含著冰,他目光森然的看著快要落到兩個人身上的刀鞘。


    伸手的捕快被李青燃的目光刺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收迴刀。反應過來後,臉上一陣惱怒,伸手在李青燃背上狠敲了一下。一個醜八怪竟然敢嚇唬他。


    “青哥兒”方葉聲音發抖的看著李青燃。平哥兒也是一臉擔心,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我沒事。”李青燃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的動了動肩膀,剛才那刀鞘正好砸在他後背的骨頭上,疼死了。


    “別擔心,我很快就迴來。”李青燃鎮定的看向方葉和平哥兒、李青鬆還有剛從後院迴來的李青豐兩個人。


    李青燃這話一落,他敏銳的捕捉到帶頭捕快發出的一聲冷笑。


    第59章


    這是李青燃第一次見到古代的牢房, 陰暗濕冷,一進去就感受到刺骨的冷意和一股腐敗潮濕的味道。


    靠近外麵的一側應該是上刑的地方,李青燃看到了桌子上各式的刑具還有燒著碳的火爐。


    裏麵是狹窄的過道, 過道兩邊是一間一間的牢房。


    李青燃被扔進最裏麵的一間牢房,這間牢房在過道盡頭,牢房裏麵沒有窗戶。光線昏暗, 地麵上是鋪著的稻草。踩在稻草上,李青燃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小哥兒是怎麽迴事?”坐在刑具旁的一個牢頭瞥了一眼裏麵的牢房,問道。


    “開鋪子的, 說是吃死了人。”捕快把手裏的刀往桌上一放,利落的給自己倒了杯酒。


    聽到這話,牢頭一愣:“這牽扯到人命, 應該交給大人審一下啊,怎麽直接來這了?”


    捕快一聽, 笑著看向牢頭:“你說呢?”


    一看這架勢牢頭頓時明白了, 這怕是得罪了人。


    “老刑頭呢?人交代了, 要給些苦頭嚐嚐。”


    “撒尿呢,哎,這不,迴來了。”說著, 一個矮小的男人快步進來, 看到裏麵的捕快眼珠子一轉, 有些興奮地問道:“來新人了?”


    看著對方這樣子,捕快一顫,趕緊指了指裏麵的牢房:“生死不論。”


    “行。”沙啞的聲音響起, 似乎帶著一股去不掉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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