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往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也讓楚青枝愣了一下,反而是景振國嚴肅的道,“漸往這是你的姐姐,你怎麽能直接喊名字呢?”


    黎漸往確實像沒有聽到景振國說了什麽似的,依舊盯著楚青枝發呆,楚青枝發笑,“漸往,我的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你一直這麽盯著?”


    黎漸往搖了搖頭,然後放下水杯,被子一撩,又躺下去了,閉上了眼睛,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楚青枝看的嘴角一抽,又是一愣。


    半晌,黎漸往又坐了起來,把自己柔順的頭發揉的淩亂,直接越過楚青枝,看向景振國,語氣的十分的委屈,“爸爸,我夢見姐姐迴來了,不對,”黎漸往皺著眉頭,很痛苦的看向楚青枝,“姐姐現在還在我的麵前,我還在做夢對吧。”


    一邊說著,一邊驗證自己話,右手用力的掐了左手一下,疼的他齜牙咧嘴的,甩著左手,緩解手痛。


    楚青枝看不下去了,抓住他來迴亂晃的手,給他吹了吹,忍俊不禁的道,“我的傻弟弟喲,你掐自己用這麽大的力氣做什麽?”


    “爸爸,”黎漸往的表情看起來是要哭了,“你能看見嗎?姐姐,這視覺幻想能吹氣,還能說話呢。”


    “視覺幻想?”楚青枝鬆開他的手,直接彈了彈他的腦門,“你知道名詞倒還不少。”


    “姐姐,姐姐?”


    “不是視覺幻想,”楚青枝看著自己傻裏傻氣的弟弟,無奈道,“我是真的,真人,爸爸也看的見?”


    再三確定了之後,黎漸往就瞪大了眼睛,酸澀的眼淚就像被打開了閘門一樣,順著眼角噗呲噗呲的往下流。


    一看這場景,楚青枝有些急,“你們都哭什麽啊,這是好事啊,漸往別哭了,給姐姐笑一個。”


    楚青枝還真的見不得別人哭,她父親哭,她已經受不了,偏偏漸往還要再哭一次。


    漸往的眉眼生的本來就好看,長的又白,穿著一身白色的病號服,整個顯得安靜又溫順,楚青枝讓他別哭,還真的就不哭了,扯著嘴角硬是扯出來一個笑容來,隻是滿臉的淚痕讓這個笑容顯得並不怎麽樣。


    楚青枝卻是真的笑了,“你笑的可真醜。”


    黎漸往很委屈,咬著唇,輕聲的為自己辯解,“我又還沒有洗臉,姐姐,你不許欺負我。”


    如果說景司夜在凡事上都喜歡跟她對著幹是一個極端,那麽黎漸往就是另外的一個極端,因為不管楚青枝做什麽,黎漸往從來都是順著她的。


    這兩個人差了十萬八千裏遠,所以對待兩個人的態度,自然也就是不一樣的。楚青枝心情好,能逗逗漸往,但是在景司夜那裏,就得翻個個兒了,景司夜高興起來的時候,能逗逗她。


    “我可沒有欺負你啊,”楚青枝笑著,又補充了一句,“小花貓。”


    “姐姐,”黎漸往低低的喊了一聲,然後委屈的看向樊振東,“爸爸,你看,姐姐她欺負我。”


    “我們的小花貓學會告狀了啊。”


    樊振東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站起來,“你們姐弟兩個人說說話吧,我出去待會兒。”


    “爸,”楚青枝叫了一聲,樊振東聞聲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她,楚青枝什麽也沒有說,直接上前去掏他的口袋。


    套出來些什麽東西,楚青枝才滿意的收迴了手,“爸爸,我們三個人說說話吧。”


    等樊振東看清楚楚青枝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又搖了搖頭,很無奈的歎了口氣。


    楚青枝不是不得意的,她把她找到的戰利品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裏,還揚了揚下巴,“爸爸,這盒煙我就沒收了,您以後不許再抽了。”


    樊振東看著她,沉聲道,“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爸爸,這個東西不能抽。”


    “罷罷罷,”一向強勢的樊振東這次讓了步,“你說怎麽著就怎麽著吧。”看著算得上是死裏逃生的女兒,樊振東似乎願意做任何的退步。


    “姐姐威武。”


    楚青枝得意的揚著自己的眉毛,原來自己想的就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就像現在這樣,也許會爭吵,但怎麽來說都是幸福的。


    三個人在一起,似乎是總有話題能聊。偶爾楚青枝那句話不小心惹到了樊振東,樊振東會一臉嚴肅的教育她,這時候,楚青枝就會悄悄的和黎漸往做鬼臉,而且在樊振東注意到的時候,就會換上一本正經的受教育的專注的表情。而漸往也會迴應她一個鬼臉,然後開始幫著楚青枝說話。


    就像是迴到了小時候那樣,父親訓她,漸往幫助她。


    這樣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吃過了中飯,漸往和父親都要睡午覺,他們都睡著了之後,楚青枝就出去了,輕輕的帶上了病房的門。


    她沒有迴景家,隻是在醫院裏的小花園溜達罷了,已經是盛夏的末尾,秋季的初期了,沒有那麽多花開著了,隻是冬青葉還保持著綠油油的姿態。


    但是這樣的天氣不冷也不熱,倒是正好,所以小花園裏家屬陪著病人出來散步的人並不少。


    等楚青枝迴到病房的時候,黎漸往已經醒了,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副懊惱至極的模樣。


    楚青枝把門關上,看著黎漸往的表情,不由得問道,“怎麽了這是?”


    “姐姐,”聽見楚青枝的聲音,黎漸往一下子就高興的抬起了頭,滿眼都是興奮,再不見剛才落寞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沒有,”楚青枝揉著黎漸往已經淩亂的頭發,“我隻是去小花園裏坐了一會兒。”


    “嗯嗯,”黎漸往乖巧的應著,然後又說道,“姐姐,你都不知道,你迴來,我有多麽的開心。”


    “知道,我知道,”楚青枝輕聲的應著,“我看見你和爸爸,也特別,特別的開心。”是真的開心,好長時間都沒有體會到的那種和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感。


    想起來什麽似的,楚青枝問道:“今天醫生是不是還沒有來過?”漸往的病情比較特殊,需要醫生每天都要來檢查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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