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能讓她的心裏感到舒坦一些,別說是讓她狠狠瑞兩腳了,就算她要多瑞個幾腳,甚至奉送幾記拳頭,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司徒姑娘,其實我——”


    他正要開口坦白身份,就見一輛馬車出了城門,朝他們的方向駛來。


    “那是周義?春蘋也在車上吧?”司徒菲兒站了起來。


    周義將馬車停在他們麵前,而春蘋立刻開門跳下馬車。


    “小姐!幸好你沒被那些人給抓走,春蘋剛才快擔心死了!”


    “別擔心,我沒事。倒是你,剛才沒遇上麻煩吧?”司徒菲兒關心地問。


    “沒有,春蘋什麽麻煩也設碰上。”


    周義開口對駱天赫熏告道:“剛才那些人全都追少爺和司徒小姐去了,為了謹慎起見,小的先讓春蘋姑娘躲在一間茶樓裏,自己一個人返迴客棧去取車。由於小的心想等會兒應該沒辦法在客棧裏用膳,就自作主張請店小二張羅了些肉包子和糕點帶著,好讓少爺和司徒小姐可以在路上填肚子。張羅好這些之後,小的就駕車前去接春蘋姑娘,再到這裏與少爺會合,這一路上,沒再碰到那些人。”


    “嗯,你做得很好。”駱天赫點頭稱許。


    “小姐,咱們快離開這裏吧!以免大少爺的人又追過來。”春蘋緊張地催促。


    “呃……”司徒菲兒的胸口一緊,心裏既猶豫又掙紮。


    她幾乎己能肯定自己對駱大哥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在這種清況下……她實在舍不得與他分開呀!


    駱天赫望著她,也沒打算就這麽讓她與丫鬢離開。


    在得知他們的“婚約”之前,他就總是惦掛著僅有一麵之緣的她,對她的關心與在意的程度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如今,他知道了她所承受的委屈以及麵臨的危階後,更是自覺有責任要保護她的安危。


    稍微思忖片刻之後,駱天赫開口問道:“司徒姑娘,不知令伯父家住何處?”


    比起尋找調配解藥用的毒花,司徒菲兒的安危事重要得多,因此他決定暫時撇下自己的事情,先護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伯父住在東北的吉連城裏。”司徒菲兒答道。


    聽見她的迴答,駱天赫訝異地微微一怔,隨即揚起一抹微笑。


    “真巧,那和我要去的地方正好是同一個方向,不如就乘坐我的馬車,讓我一路護送你們過去吧!”


    “真的?”司徒菲兒眼睛一亮,臉上有著難掩的驚喜。


    原來他們都是要往東北方向走,難怪有機會再度巧遇。看來,他們兩人之間是真的有緣呀!


    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裏有駱大哥一起同行,司徒菲兒的心裏就既雀躍又充滿期待,對於仍沒打算放過她的王守等人,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那就有勞駱大哥了,不過我們的車夫還在客棧裏,得去通知他一聲,把該給他的酬勞付了才行呀!”


    駱夭赫點點頭,吩咐道:“周義,你就再跑一趟吧。”他得留下來保護司徒菲兒和春蘋。


    “是。”周義立刻動身。


    處理好車夫的事清之後,周義很快又迴來與他們會合。


    “駱公子、小姐,大少爺的那些手下隨時有可能會追來,咱們還是盡快動身吧!”春蘋說道,神色還是有些不自在,看來心裏仍擔心著會被追上。


    司徒菲兒笑了笑,安慰道:“春蘋別怕,隻要有駱大哥在,即使王守他們再追來,我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她那充滿信任的神情和語氣,讓駱天赫的胸口一緊。盡管他不希望那雙美眸中的信任被怒氣給取代,但……恐怕是在所難免了。


    他在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等他們遠遠地擺脫掉王守等人之後,再與她好好地談一談關於他身份的事情吧!他可不希望話說到一半,就因為那些家夥追來而被迫中斷。


    “上車吧!咱們出發了。”等司徒菲兒和春蘋上了車之後,駱夭赫與周義一塊兒坐在前頭。“咱們先往東走一段路,再繼續往北吧!”


    盡管如此一來,會比直接朝東北走要稍微多花一些時間,但總好過沿路被那些討厭的家夥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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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駱天赫同行保護下,他們一行人在傍晚時分抵達了一個熱鬧的小城,並且找了間客棧投宿。


    盡管這一路上平安順遂,沒有再旁生枝節,但是司徒菲兒對於害駱大哥必須繞路而行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上春蘋總是緊張兮兮地擔心王守等人會出現,她也覺得自己應該要更低調謹慎一些,免得再給大夥兒增添麻煩。


    為此,這一路上她寸步不離地待在馬車裏,就連抵達了客棧,也沒有和大夥兒一同在樓下用膳,而是讓店小二將飯萊送進客房,和春蘋一起在房裏用膳。


    隨著夜色漸深,司徒菲兒獨自一個人在房裏歇息,而也不知道怎地,今晚她的心緒翻誦,胸口有些抑鬱難受。


    “我該不是一整天待在馬車和房裏,悶壞了吧?”她還自猜測道。


    既然這會兒己經入夜,到外頭走走應該不會有事吧?


    司徒菲兒披上了外衣,下了樓,到客棧中的小庭院去透透氣。


    她獨自一個人佇立在樹下,仰望天際。


    今晚的夜色昏暗,一彎弦月在雲後半隱半現,無邊無際的彎蒼更是看不見半點星光。望著這樣的夜色,她的心口不由得一陣揪緊。


    娘病逝那年,她才隻不過是三歲大的小女孩,因此對於娘她幾乎設有什麽記憶,隻記得爹曾經感傷地提過,娘病逝的那個晚上,是個昏暗無星的夜晚,就像今天晚上一樣。


    她想著自己自幼就失去娘親,想著爹將她送到伯父家之後,一年隻能勉強抽空來探望她幾次,再想著自己從來就沒有享受過一家三口相聚在一起的天倫之樂,心中就充滿了深深的遺憾……


    想著想著,胸口那股抑鬱悶疼就更加強烈,讓她都不禁璧起了眉心。


    “唉,這樣多愁善感實在不適合我呀!”


    一向樂觀開朗的她,今夜卻一反常態的多愁善感,那讓她的身子都適應不良了起來。


    司徒菲兒撫著泛疼的胸口,長籲了口氣,希望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司徒姑娘?”


    聽見熟悉的嗓音,她立刻迴頭,果然看見了那令她坪然心動的俊美身影。


    “駱大哥。”她開口輕喚了聲。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駱天赫問道。


    剛才他心想,此刻正是與她單獨談談的好時機,便要去找她,想不到她卻沒在寢房裏。


    本來他還有點擔心,原來她是跑到了這裏。


    “隻是出來透透氣而己。”司徒菲兒努力彎起嘴角,不想讓他擔心。


    然而,她一向是藏不住情緒的人,盡管己經很努力地擠出笑容,但是那鬱鬱寡歡的神請卻全落入駱天赫的眼底。


    他關心地皺起眉頭,問道:“怎麽了?有心事?”


    “真的沒什麽,我隻是……想起我爹娘而己。”


    司徒菲兒本沒想要多提當年的往事,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這會兒她的胸口悶得泛疼,或許找個人傾吐心事,會覺得舒坦許多吧!


    她抬頭仰望著夜空,幽幽地述說起往事。


    “當年,我娘雖然隻是一名小妾,卻受到我爹的寵愛,大娘——也就是我大哥的娘親憤恨不甘,用盡辦法想要趕走我們母女。娘在我三歲那年去世,可大娘卻仍視我如眼中釘,有一迴甚至還假裝不小心將我給關在柴房裏,一關就是一整個晚上……後來我爹怕我繼續被大娘和大哥欺淩,才將我送到了伯父那裏去。”


    駱天赫靜靜地聽著,胸口泛起了難以言喻的疼。


    他簡直無法想像,怎麽會有人舍得傷害善良又無辜的她?況且當時她隻不過還是個孩子呀!盡管她的語氣還算平靜,可他卻仿佛能體會到她心底深處的那份無奈與哀傷,那讓他幾乎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


    “盡管這些年來,伯父待我極好,可是每當我瞧見別人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模樣,心裏總不免要羨慕……後來爹雖在大娘死後將我接了迴去,但幾年前連爹也病逝,家中就剩下一直憎恨我的大哥,而現在,大哥甚至恨不得除掉我”司徒菲兒說著,細致的眉心幾乎快皺得打結了。


    本以為傾吐心事後,她會覺得舒坦一些,可怎麽情況反而愈來愈嚴重?她感覺仿佛有一股抑鬱之氣,在她的胸臆間猛烈地翻攪。


    駱夭赫見她眉心緊蹙、一臉難受的模樣,心中的憐惜更深,實在舍不得看她這麽的難過。


    他清不自禁地握住她微涼的手,安慰道:“都己經過去了,既然你己經離開了家,就與你那個冷血無情的大哥再沒有任何的幹係。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他由衷地想要保護她,並且不光隻是這一路上讓她免於王守等人的傷害,而是往後的每一天,他都不想讓她再受到半點的委屈。


    幾日前,她為了逃避她大哥手下的追捕而躲進他的馬車,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久就各自分開,但他的心裏卻對她有著莫名的惦掛與牽念。


    本以為他們之間該就隻有幾日前的一麵之緣,想不到竟然再度巧遇,而他更想不到的是,她竟是爹娘屬意的兒媳婦人選!


    這,就是緣分吧!


    他原本就並非抱著獨身不娶的打算,隻不過是希望能遇著一個他真心喜愛、發自內心想要嗬寵、保護一輩子的姑娘,而現在,他知道他己經遇著了……


    司徒菲兒沒想到他會握住她的手,那親昵的舉動惹得她臉紅心跳,又喜又羞,而聽著他的安慰,她更是感動極了。


    或許是情緒太過濃烈,她胸中的騷亂更加強烈,幾乎快讓她喘不過氣。那感覺真的很奇怪,仿佛她忽然間病了似的。


    司徒菲兒深吸口氣,努力忽視那份不適。駱大哥正在安慰她呢!她可不希望仍擺出一張難看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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