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對辛如音微微一笑道:“辛姑娘,待會要委屈你了,需要陪我扮成凡人,在這些虔誠的人們中呆上一陣。”


    辛如音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道:“陸大哥吩咐就是,我倒不反感凡人。”


    陸寒點點頭,拉著辛如音的手,在半空中,就直接跳下了太乙金鱗舟。


    在半空之中,他施展了無形遁法,與辛如音無聲無息地落入人群之中。


    這些凡人,當然覺察不到他的存在。


    陸寒和辛如音悄悄躲在人群之中,冷眼旁觀地看著他們虔誠地念著阿彌陀佛,朝山道上跋涉。


    在山道盡頭,十分陡峭巍峨之處,竟有五個人在等候著。


    這五個人有老有少,都是修仙者無疑,但修為都不怎麽樣,在煉氣期十層左右。


    當然,這在世俗之中,算是驚世駭俗了!


    但是奇怪的是,這五個足以在富貴人家府上出入的修仙者,竟然守在那裏,給這些山道上的信徒們布施吃食和藥物。


    這就是真言門的外院弟子了。


    他們不知道陸寒的存在,隻是被動接受內院的命令,但是他們卻是直接接觸世俗信徒的使者。


    吃食很簡單,每個人分得到的,是一塊壓製得足以崩牙的糯米磚頭,和一缽熬煮得稀爛的蘑菇野菜湯。


    這種粗陋的吃食,當然談不上好吃了。陸寒和辛如音都排在隊伍中,領取了一份。


    糯米磚頭是用釀酒剩下的酸糯米,和新鮮糯米混合壓實的,僅僅是巴掌大小的一塊,泡在蘑菇野菜湯裏,就能飽脹成磚頭大小,連著蘑菇野菜湯一起喝下去,足以支撐一個壯漢大半天的勞作消耗。


    還有一些除瘴氣,除風寒的藥末,一個個封存在油紙包中,隻要有病痛的人,都可以向這些外院的弟子們索要。


    陸寒此時雖然隱去了腦後佛光和一身靈力,但是衣衫整潔,氣宇軒昂,那個接待他的外院使者,忍不住一愣。


    這是個藍衫壯漢,生著一副粗豪相,功法正好在煉氣期第十層。


    “這小夥子,你是哪家富貴子吧?一副文縐縐的模樣,不像是災民,來搶什麽舍飯。”那藍衣壯漢笑道,“你要有心向佛,捐些銀兩給我們懸空寺,豈不兩便?”


    “仙師說的是,小弟是跟著這些鄉親們來的,不知道規矩,這懸空寺怎麽走?”陸寒恭恭敬敬地說道。


    “隻消捐了銀子,我們幾個便帶你上去,可以參拜咱們內院的上使,給阿彌陀佛上一柱香,說不定,還能求得一些起死迴生的療傷聖藥。”那藍衫壯漢絲毫沒有不耐煩之意,笑嘻嘻地說道。


    “這感情是好,小人願意認捐。”陸寒和辛如音對視一眼,燦然一笑,辛如音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可不知道陸寒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陸寒一拍腰間的儲物袋,居然直接掏出了兩塊中階靈石,塞到那藍衫壯漢手裏!


    那家夥嚇了一跳,差點被驚得一屁股坐迴到地上。


    旁邊正在忙活的幾個修仙者,都一氣兒圍了過來。


    為首一個老者,已經有煉氣十一層左右的法力,趕緊來拜會道:“我們兄妹五個,是真言門外院的弟子蒙山五友,在這懸空寺之中當差,這位同道,有何指教?”


    這老者看到陸寒突然掏出靈石,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手裏活計,迎了過來。


    他看不出陸寒和辛如音的深淺,便知道對方法力一定遠勝於自己,根本不敢怠慢。


    此時辛如音雖然有龍吟之體困擾折磨,但陸寒大把丹藥頂著,她斷斷續續也修煉到煉氣期十二層了,加上身上有特殊法器遮掩氣息,對方自然看不出底細。


    陸寒就更不用說了。


    “真言門弄得氣象好生旺盛,小弟和這位師妹,是一介散修,慕名而來,想到懸空寺之中拜一拜。”陸寒誠摯地說道。


    看到這些外院弟子對待信徒的態度,陸寒覺得還算滿意。接下來,他想看一看對待打算加入外院的散修,自己這些門下態度如何。


    那老者趕緊殷勤地道:“這懸空寺裏,如今乃是一位姑娘在主事。公子和這位姑娘,自去拜會就是。我們真言門,廣納賢能,在散修之中是出了名的。”


    懸空寺,居然修建在大峽穀絕壁上,木料與山岩錯綜複雜,真不知道凡人是如何修建出來的,也許有修仙者幫忙了吧!


    蒙山五友派出了那個藍衣人,帶著陸寒和辛如音,往山道盡頭又走了好一陣!


    這才隱約看到高懸在頭頂的寺廟。


    三人施展了輕身法術,仿佛猿猴一般靈敏地攀岩而上,在絕壁之間壁虎遊牆,引發了下麵信徒一陣陣尖叫驚唿,這才來到了絕壁之間的懸空寺之中。


    片刻之後,藍衣人已經把陸寒和辛如音,帶到了一個身姿婀娜的少婦麵前。


    這少婦戴著麵紗,靜靜端坐在廟內佛堂的藥師菩薩座下,在那裏默默替幾個神色痛苦的患者診脈。


    陸寒眼睛一眯,居然看出來,這戴麵紗的少婦竟是毫無法力在身的世俗之人。


    “陸公子,我們這些外院弟子,都受這位姑娘約束。她雖然是世俗中人,但卻是內院首徒苦桑大師的關門徒兒,你們說話可要撿點些。”那藍衣人神色儼然地囑咐幾句,這才悄然退去。


    “怪不得,想不到是苦桑小和尚的姘頭。但以凡人之身管理這麽重要的一處分壇,似乎不妥啊。”陸寒心下微微有些不滿。


    那女子接待了好幾個病人,一一耐心診治,這才來接待陸寒二人。


    她微微頷首,念了幾聲阿彌陀佛,低聲用近乎呻吟地口氣說道:“妾身墨鳳舞,慢待二位了。”


    “墨鳳舞,想不到是這個女子!”陸寒聽了,略微一愣,隨即釋然。這墨鳳舞在嫁人後稱為寡婦,篤信阿彌陀佛,已是半個居士。或許苦桑看重她的虔誠和美貌,又精通於醫道。就把她收入門下了?


    或許隻是看重她的美貌吧!


    “這位妹妹,氣度可不俗。”辛如音看到墨鳳舞如此清新淡雅的一個人物,與她性子相合,也暗暗喜愛,“怎的就流落在這偏遠之地,與青燈古佛為伴了?”


    那墨鳳舞聽她問的突兀,也不著惱,隻是苦澀地溫聲道:“姐姐謬讚了。妾身曆經風波,已是不祥之人,因著前頭苦桑大師在京師挑選門徒,有幸會著,這才投到苦桑大師門下,傳播香火,功德不小。這般清靜自在,又能救人,是萬幸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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