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了?”


    見她如此驚慌,無殤自以為她定是被方才之景所嚇,以此,他握住她的雙手微微用力,以示心安。


    “虞白已去追了,不必擔心,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留你一人。”


    聽著無殤的許諾,木靈兒並未說話,亦沒有相問他為何留她一人,片刻,終究是無殤打破了這一沉默。


    “你可有覺得不適?”


    木靈兒緩緩抬頭,這才發現自己本能地便拉緊了無殤的雙手,迴過神後,她恍然抽迴雙手,隻淡淡搖頭。


    “沒有。”


    隻見她雙眸微凝,一時細想,那一雙寒眸利眉再一次浮現於眼前,為何,方才的蒙麵男子,竟如此熟悉,好似在哪裏見過,卻又一時毫無頭緒。


    “怎麽了?”


    看著他疑惑而又擔憂的神色,木靈兒隱下方才淩亂的心緒,淡淡開口。


    “我,餓了....”


    隻見無殤淺淺一笑,起身後便向著木桌走去,待他原路返迴時,手中已捧起一碗蓮子蜜羹,重新坐在床邊,拿起碗上的勺子輕攪。


    “方才你在街上突然暈厥,正因體力不支,這蓮子蜜羹是你最愛吃的,我已讓店生備好了,溫熱剛剛好,來。”


    說著他便舀起一小勺向木靈兒唇邊送去。


    木靈兒心下一怔,卻並未相接,隻見她緩緩抬起手欲要捧過瓷碗。


    “我可以自己吃。”


    無殤神情一愣,卻未打算放手。


    木靈兒拿著瓷碗雙手微微用力,而眼前之人隻一手接著,亦未打算退讓,隻見那隻剛實有力的手掌握著瓷碗紋絲不動。


    她驚眸抬起,便對視上了他溢滿傷情的雙眸,木靈兒緩緩收迴了手,微垂下眸,一時不忍。


    隻見無殤另一隻手拿著湯匙依舊舉在空中,片刻,他深唿出一氣,慢慢收迴了手,低頭淺道。


    “好,那便讓靈兒自己吃。”


    他這般做,不過是怕她餓傷了身子罷了,隻要能趕快讓她進食,要他如何都行。


    見他如此,木靈兒便毫不慌張地接過瓷碗,慢慢吃了起來,見她終於進食,無殤這才鬆了口氣,微微釋然。


    不知從何時起,他所愛的妻子臉上的笑容逐漸地減少,從與他初見時的自意開懷大笑,到後來的淡淡淺笑,再到如此,隻是少有的唇角微彎。


    無殤不禁心痛。


    更不知何時,他所愛的妻子,竟這般與他生分,連他給她喂食亦不願,她心間多一道隔閡,他心下便多一裂刀痕。


    無殤不禁痛心。


    ......


    哢一聲,隻見房門被推開,虞白闊步走進。


    無殤見此即刻起身而問,“如何?”


    “公子,那家夥跑得好快,跳出窗後一眨眼功夫便不見了,我在街上找了一圈都沒見他身影。”虞白一邊叉腰喝著茶水,一邊細說著方才之景。


    隻見無殤凝眉而視,便猜測著到底是何人趁他不在偷襲的靈兒,靈兒無傷便好,若是傷了靈兒,他定不會讓他活著離開。


    想到此處,無殤忽即腦中一閃。


    便想起方才他以言語相唬時,此蒙麵男子明知自己靈力在他之下,卻為何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好像定是知道他不能殺人一般。


    這世間,除了相識之人,便隻剩鬱狐倚風一人得知他不可沾血。


    難道是鬱狐倚風背後所為?


    隻是....


    一旁的虞白似是看出了無殤眼中所憂,便索性提出了疑惑。“公子可是在懷疑,是龍岩門的人?”


    無殤淡淡收迴了憂慮的眼神,雙眉微蹙,“龍岩門的使者使用的皆是詭秘邪術,而方才與我交手之人,分明用的是仙術,由此看來他並非龍岩門之人。”


    “若知他是龍岩門的人,那他此次偷襲的目的顯而易見,無非隻為公子的神靈而來,隻是如今這蒙麵之人並非龍岩門使者,但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何呢?!”虞白於一旁抱手環胸,一邊摩挲著下巴,一邊凝眉疑惑道。


    “當時靈兒隻是瞬時的睜眼,未能來得及仔細辨別,隻是看他的眼睛,卻又覺得....似曾相識。”木靈兒細細迴想著方才新來的一幕,試探著抬頭,似是與無殤尋求共識。


    無殤的柔目一直集中於木靈兒身上,從未離開,恰好,此時便對視上了她不確定的眼神,他淺淺歎出一氣,而後認同般點頭。


    “不錯。”


    木靈兒雙眸一驚,而後便從床上走下,雙目淨是期盼。


    “可是靈兒一時想不起他是誰,又到底在哪見過,無殤哥哥你可有印象?”


    無殤依舊是一副靜默安然之態,隻怔怔地看向眼前的女子,努力隱下眸中的情殤,他一時無話。


    如今,難道隻有在這般情況下,她才願喚出他的名字嗎?


    “公子?”虞白見此,便識趣地走過無殤身旁,輕喚一聲。


    隻見無殤迴神後微低下頭,薄唇微啟,卻不帶有一絲溫情。


    “楚瑾軒。”


    “楚大哥?怎麽可能?他不是已被鬱狐倚風攝魂控製了嗎,怎會突然出現在此?若他還能使出仙術,那便證明他神識猶在,隻是他這樣偷襲,又是為何。”


    看著木靈兒如此關切的反應,無殤一時沉抑,她一句句的問語,無疑更是一把尖刀,毫無隱藏便插進無殤胸膛,而他卻是無力相阻。隻見他袖下的雙手已在不自意間微合成拳,隨後緊抿的雙唇吐言。


    “你累了,好好休息。”


    聽得此言,二人皆是一驚,抬眸看去,隻見無殤已經轉身推門離去。


    木靈兒更是心間一痛,是從未有過的悸痛,方才一語緩緩於耳畔迴響,“以後,我不會再留你一人....”


    如今拂袖而去,竟無然間,在木靈兒心間的暖流撒上碎碴子,隱隱作痛。而她好似淺嚐了無殤心底的苦水,更似自己喂食自己了苦海,是萬般不得已,相愛卻不敢愛,欲言而不能言之苦。


    這公子竟舍得獨留木姑娘一人?虞白當場直愣,不敢置信。隻因昔日二人如此相愛,如今卻是麵麵廝覷,實屬令人扼腕歎息。


    隻停留片刻後,虞白便即刻離去。


    待他走出房門後,便凝眉深思,“這追知蒙麵男子是誰固然重要,隻是這公子與木姑娘之間的感情亦很重要。”


    說著,之間他拿出雙拳,左拳比作成蒙麵男子,右拳比作成二人情感。


    虞白眸色一定,果斷舍棄了左拳,隻見他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公子與木姑娘了,既然木姑娘找不到關心公子的理由,那我便能給她一個理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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