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無盡的山林中五條人影形同鬼魅般碾轉騰挪,最前麵的一人不時迴頭看一眼緊追而來的四人,眼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凝重。譚金鍾對於自己的速度很自信,自己本就是徒步步兵連出身,再加上後來堅持不懈的鍛煉,如今的體能和速度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全力衝刺之下,宛如颶風般唿嘯而過,甚至有種看不清人本體的錯覺。


    從小在山林鍛煉的經曆讓譚金鍾對森林非常熟悉,借著朦朧月光,能夠通過周圍的環境判斷出哪裏可以走,哪裏不能走,在月色的映照下,譚金鍾的身形快速移動,仿佛黑夜叢林裏覓食的孤狼,憑借野獸般的直覺,準確的找到最可行的路線。意識到對方現在是想將自己殺之而後快後,譚金鍾也早已沒有和這些人死磕的心思。


    看著在前麵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譚金鍾,蔡超幾乎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計劃了這麽久,原本想著這次絕對可以做到斬草除根了,可結果卻又是一場鬧劇,煮熟的鴨子竟然在眼皮底下都飛了。一想到這,殺譚金鍾的欲念在蔡超心裏不免愈演愈烈了,甚至連先前被重傷的同伴此時還獨自留在原地,都有點顧不上了。


    迴頭看了一眼距離雖漸漸被拉遠,但依舊在後麵緊追不舍的蔡超等人,譚金鍾隻能拚盡全力奔跑,此時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有多遠就跑多遠,逞一時之勇隻會讓自己死的更快,可他譚金鍾現在還不想死,也不能死。


    不知道已經跑了多久,譚金鍾感覺自己的肺開始有點隱隱作痛了,仿佛要炸了一般,這是心髒供血不足,大腦嚴重缺氧的結果,敵人雖然已經看不見了,但譚金鍾不敢停,奔跑中,譚金鍾默運著小時候學會的唿吸吐納之法。


    忽然,譚金鍾一個不小心,絆到了一根裸露在外麵的樹根,身體一個趔趄,不由自主往前麵撲去,心裏一驚,立時驚慌的跨大了腳步,總算險而又險的穩住了身形,可腳下不敢有絲毫停頓,繼續拚命奔跑著。


    隱隱中,譚金鍾感覺對方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發動致命一擊,自己先前也或多或少的受了點傷,雖然有硬氣功的幫助,沒有想象中那般的嚴重,但好歹也是受了傷。現在自己也全憑直覺和以前的叢林經驗在奔跑,甚至早已偏離了原先和隊友約定好的匯合地點,這種看不太清楚情況的逃亡,消耗的體力也異常嚴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必須得想辦法盡快擺脫對方。


    隻是缺氧的大腦現在哪裏還能夠靜的下了思考脫身之策,譚金鍾隻能咬緊牙關,繼續奔跑著。漸漸的,譚金鍾感覺雙腿仿若灌了鉛汁一般沉重,大口喘著粗氣,猶如破敗的風箱一般,隨時都有可能一口氣接不上來而暈死過去,心髒更是跳動的厲害,腦袋發懵,似乎什麽都不能想了,譚金鍾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沒想到自己沒被蔡超打死,卻被對方追的跑死,這算不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莫大諷刺?”慌忙中,譚金鍾不禁咧嘴苦笑,忽然,又想到了岑祥麗,自己引開敵人,無疑可以讓她脫身,可是一旦自己被對方追上,絕對是難逃一死,那麽小隊也無疑失去了繼續考核的資格。


    忽然,譚金鍾感覺腳下又是一虛,身子不由得一個踉蹌,朝前麵衝了過去,重重的撞在一棵大樹上,眼前頓時一陣金星亂閃。朦朧中,譚金鍾似乎又看到了大哥那親切的麵龐,此時正在遠處含笑盯著自己,嘴角微微蠕動,像似一如既往的在支持鼓勵自己。


    看著大哥那親切的麵孔,譚金鍾一下子清醒了許多,感覺後背都是冷汗,一想到大哥的仇恨還未得報,一股惡氣頓時從心底暴湧而出,氣血翻湧下,譚金鍾忽然感覺體力一下子恢複了一般,思維也漸漸清晰起來,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咬牙切齒的說道:“蔡超,老子今天記住了,以後會有機會還給你的,現在既然打不過你,難道還跑不過你嗎?老子今天就是要跑死你們這群雜碎。”


    惡狠狠的說完,譚金鍾當即又撒開雙腿,不要命一般狂奔起來,身體在死亡的威脅下,竟然突破了原本的極限,全身就像上足了發條一般,動作再次變得迅捷起來,腦海裏也隻有一個字,跑,沒命的跑,想要活命,就隻能快快的跑。


    沒多久,蔡超等人也來到了譚金鍾剛才停留的地方,嘴裏同樣如同吃力的老牛一般,唿唿直響,看著早已不見蹤影的譚金鍾,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就像受到了刺激的獵豹,怒火湧上心頭,身上的殺意更是澎拜而出,臉上寫滿猙獰和凝重,身體雖然也早已不堪重負,但還是咬緊牙關,再次加速沿著譚金鍾不小心留下的痕跡,狂追了上去,心裏也隻有一個念頭: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忽然發現自己體力恢複不少的譚金鍾笑了,清晰的頭腦思維能力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變故,目前來看是好事,想到追兵就在後麵,來不及多想,撒開腿繼續狂衝而去,在朦朧月色下,宛若一匹受傷的孤狼。


    譚金鍾一口氣衝到山頂,感覺體力再次耗盡,不過身後的追兵好像沒有追來,一屁股坐了下來,大口喘著粗氣。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蔡超等人還是沒有追上來,尋思著對方該不會真的被自己不知道甩到哪裏去了吧,但譚金鍾依舊不敢大意,也不敢多休息,繼續趕路。


    不知不覺天色開始放亮,譚金鍾看了一眼全身被刮爛的衣服,有點哭笑不得,但更多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既然小命還在,必須得盡快和岑祥麗等人匯合,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已經成功匯合了。


    想到這裏,譚金鍾當即起身,確定了一下方向,朝與隊友先前約定好的方向迂迴而去。一個小時後,譚金鍾忽然感覺這麽走下去很盲目,經過昨晚一整夜沒命的逃命,現在早就不知道偏離原來約定的匯合地方有多遠了,茫茫叢林又該去哪裏找尋他們的蹤跡?左右看了看,鎖定一處最高峰後,又毫不猶豫的朝前小跑前進。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譚金鍾終於爬上了最高峰,站在峰頂,冷靜的雙眸開始四處搜索起來,放眼望去一片春意盎然,茂密的樹林,沒有任何線索,譚金鍾並不著急,任憑山峰吹拂破損的衣服,臉色堅毅,目光堅定。


    等了一會兒,譚金鍾看到遠處依稀有嫋嫋青煙冒出,不由笑了,如果估計不錯,應該是岑祥麗等人,畢竟鑽木取火這東西,並不是說誰人都會的,自己也僅僅是因為小時候就玩過,恰巧知道而已。心裏也不禁暗自慶幸起來,幸好先前順便教會了她們鑽木取火的門道,不然這個時候還真不知道該往哪裏找他們。


    快速鎖定青煙升起的方向後,譚金鍾抬眸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條下山的路線,快速衝了過去,下山比上山要困難許多,一時不慎,極有可能滾落下去。不過這也得相對而論,譚金鍾從小就習慣了叢林,因此,此刻的他幾乎是跳躍式往下飛奔,速度極快。


    因為擔心隊友看不到自己到來而更改地方,譚金鍾上山花了一個小時,下山愣是直接縮短到了半個小時。又是一陣沒命的奔跑之後,譚金鍾估計著已經離先前青煙冒出的地方不是很遠了,便將速度慢慢減了下來,開始冷靜的搜尋地上的痕跡。


    忽然,譚金鍾看到遠處有一堆篝火,火勢不是很旺,反倒是青煙很多,用的明顯是那些潮濕、不易燃燒的濕柴。篝火旁坐著三個人,邊上還站著一個,正在四處不停的張望,一臉的焦急,不由大喜,嘴角咧開一個開心的弧度,大聲唿喊道:“我迴來了。”


    下一刻,譚金鍾隻感覺一個人影飛速向自己撲來,感覺一個溫軟的身體衝進了自己懷抱,將自己一把撲倒在地,一個熟悉的聲音抽泣道:“你個大混蛋,我還以為你不來找我們了呢?”


    飛撲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望眼欲穿的岑祥麗,聽著她那擔心的話語,譚金鍾心裏大喜,這種被人惦記牽掛的感覺真的很幸福。一想到這,先前沒命逃亡的疲憊頓時減輕了不少,隨即又柔聲說道:“他們想留下我還沒那麽簡單,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得趕緊走。”


    譚金鍾說的很輕快,可心裏卻湧起陣陣苦澀,昨晚的沒命逃亡又豈能用言語輕易表達?不過看著身上壓著的愛人,吐氣如蘭,清秀的臉龐掛著兩行清淚,內心的某根弦被狠狠震動了一下,這感覺很溫暖,也很踏實。原來,被人掛念的感覺真的很好。


    聽聞譚金鍾的話語,岑祥麗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出格,更有些曖昧,抬頭看著同樣趕過來的黃典等人後,臉色頓時羞紅的大窘,趕緊爬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剛才的青煙無疑已經暴露了這裏,青煙既然可以將我吸引過來,想必周邊的其他小隊也很可能正在趕來的途中了,現在我們還不便與他們動手,所以,廢話就先不多說了,大家現在立刻走,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說其他。”譚金鍾爬起身,看了看不遠處還在冒煙的篝火,臉色有些凝重,當機立斷的下達了趕緊轉移地點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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