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心樓內,趙高雙手背在身後,身姿挺拔卻透著一股陰鷙之氣。


    他腳步沉穩,緩緩踱步至那麵掛滿畫像的牆壁前,目光如毒蛇般陰沉地凝視著,聲音低沉而壓抑地緩緩開口道:


    “時間不多了,蜃樓一旦下水,這些年的努力就將付諸東流。”


    趙高深知,牆上的這些人,每一個都絕非等閑之輩。


    尤其是人宗的逍遙子,那深不可測的功力宛如浩渺的滄海,神秘而強大。


    光靠陰陽家的星魂,是絕對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這個曆經滄桑的老不死,就如同巍峨聳立、難以撼動的高山,讓人心生敬畏與忌憚。


    況且現在道家的人宗與地宗有逐漸靠攏、相互聯合的跡象,這無疑使原本就錯綜複雜的局勢變得愈發撲朔迷離。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人地二宗與天宗之間存在著難以調和的矛盾,彼此並不和睦。


    但趙高心裏也清楚,要想輕而易舉地滲透進天宗,那顯然是癡人說夢,其中的艱難險阻超乎想象。


    趙高眉頭緊鎖,在這昏暗的密室內來迴踱步,腳下的步伐沉重而緩慢。


    他的心思如同千絲萬縷的蛛網,交織著各種權謀與算計。


    思索了許久,那狹長的眼眸中最終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他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對儒家動手。


    但目標絕不是玩水的那位伏念,對於這家夥的真實實力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


    趙高心中毫無頭緒,隻覺那是一片未知的深淵。


    他所選定之人,自然是儒家的三當家張良。


    趙高冷哼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隻見他手臂一揮,隨手丟出一枚飛鏢。那飛鏢為爪型,閃爍著寒芒,帶著淩厲的破風之聲,


    如閃電般迅猛,狠狠的釘進了張良畫像的頭顱之中。


    走出密室,那扇巨大而沉重的石門緩緩移動,發出轟隆隆的沉悶聲響,仿佛在訴說著這樓內不可告人的秘密。


    遮心樓從外表看起來,就如同一片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木樓,平凡無奇,沒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誰能想到在這看似尋常的外表之下,卻隱藏著無數的陰謀與精心策劃的算計,宛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


    ……


    鏡湖外,一座寧靜的亭內,掩日的麵具靜靜地擱於桌上。


    “趙高,你真是我所見過野心最為膨脹之人了,章邯未能被你鏟除,如今便將惡毒的主意打到了蒙恬身上?”


    “秦國武將若能被全部殲滅,對你而言,難道不是天大的好處嗎?”


    “你真是說笑了,你如此大肆殺戮,我若再想不通其中的緣由,豈不是愚笨至極、無可救藥?”


    趙高緩緩站起身來,他的身影在微風中顯得有些單薄,卻又透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陰森。


    他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麵,輕輕歎了一句“真可惜”,語氣中充滿了遺憾與不甘。


    隨後,隻見他腳尖輕點,竟踩著平靜的水麵,身形如鬼魅般一步步離開。


    每一步都輕盈而穩健,卻在水麵上留下一圈圈細微的漣漪,仿佛是他所走過的陰謀之路留下的痕跡。


    而掩日也端起麵前的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那動作幹脆利落。


    隨後,他重新戴上了麵具,那麵具後的眼神深邃而複雜,讓人難以捉摸。


    趙高的野心,幾乎已是路人皆知,昭然若揭。


    但又有誰不想擁有像他那樣至高無上的權力,掌控一切?


    隻是,這權力爭奪的背後,隱藏著無數的血腥與殺戮,其中的風險與沉重的代價,又有幾人能夠真正承受得起?


    玄宮內,這是一處神秘莫測、無人知曉的所在,深深隱匿於秦王之宮的隱秘角落。


    除了嬴政本人,無人能洞悉這處神秘之地究竟是如何構建於此的。


    而能夠進入這裏的,必須是完完全全受秦王嬴政掌控之人,可真正受嬴政掌控之人僅僅隻有三位,分別是兵家的張道涵,道家地宗的末地,以及墨家的楚鬆。


    這屋內空蕩蕩的,顯得格外清冷寂寥,僅有一張孤零零的椅子矗立其中。


    嬴政麵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著開口說道:“影密衛如今已逐漸脫離掌控,蒙恬乃是我留給扶蘇的後手。諸位,可有破局之良策?”


    嬴政目光急切地掃過麵前幾人,卻見他們皆低著頭,沉默不語。


    瞬間,嬴政便心領神會。


    章邯被困,至今不知被困於何處,生死未卜。


    蒙恬此刻絕對不能貿然出手,一旦有所行動,極有可能命喪羅網之手,甚至有可能死於嬴政手下的影密衛。


    至於王離,在如今這般衰敗的局勢之下,除非他能擊敗韓信一次,否則連一點小小的水花都難以掀起。


    嬴政在外人麵前,那憤怒如同洶湧澎湃的浪潮,毫無遮攔地直接抬到了明麵上,狂暴得見誰就向誰揮拳猛揍,毫無半分克製與忍耐。


    然而此刻,他卻仿若換了一個人,冷靜的程度令人毛骨悚然。


    那沉靜的神態,絲毫不像被毒藥侵蝕已久的模樣。


    仿佛那些妄圖影響他神誌的毒藥,在他強大的意誌麵前毫無作用,如同一縷輕煙般消散無蹤。


    漫長的沉默持續了許久,兵家的張道涵終於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寂靜,主動開口說道:


    “陛下,如今的局勢已然危急到了極點,何不幹脆利落地下旨直接誅殺趙高、胡亥、田展這三人?”


    “以雷霆手段清除奸佞,或許能為當前的困局撕開一道口子。”


    嬴政聽了,卻並未迴應,隻是那深邃的目光緩緩地從張道涵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了末地和楚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探尋與期待,仿佛在這兩人身上能尋找到破局的關鍵。


    末地迎著嬴政的目光,給出的建議竟與張道涵並無太大的差異,同樣主張以淩厲的殺伐手段殺出一條反敗為勝的道路。


    至於楚鬆,他則認為應當隱匿於黑暗之中,采用匿之法來拖延局勢,為後續的反擊爭取時間和機會。


    “拖?你覺得寡人還有時間這般拖下去嗎?”嬴政的聲音低沉而雄渾,猶如悶雷在這空曠的玄宮內迴響,“如今的秦國,就像一座即將傾塌的大廈,已經搖搖欲墜,往昔的輝煌早已如過眼雲煙般消散。”


    “無數雙貪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多少心懷叵測之人都在虎視眈眈,迫不及待地等著衝上來分一塊肉、咬一口羹?”


    楚鬆聽聞,眉頭緊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片刻之後,他緩緩開口道:“既如此,那為何不從農家入手撕開一條口子?”


    “農家既已千瘡百孔,地則萬物應萬物而生,因萬物不死,萬千潤物,天水星輝之象,自有生生死死之法。”


    嬴政聽後,毫不猶豫地擺了擺手,神色莊重而威嚴。


    他是高高在上、統禦天下的人皇,隻能選擇坦然地麵對生死,勇往直前地撲向未知的命運,而絕不能用假死這種手段來欺騙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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