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啟動,我像個木偶般坐在副駕駛,他們二人坐在後麵,有說有笑,那笑聲如同尖銳的針,一下下刺痛著我的心。


    到了莊園後,父親下車,我趕緊打開了車門,看見我的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被一陣狂風吹散,陰霾迅速覆蓋了他的麵龐,他的聲音有些陰沉,猶如悶雷在耳邊炸響:“這麽大了,還要我抱你下車嗎?”


    我猛地迴過神來,手忙腳亂地連忙下車。電動大門緩緩打開,霍雅琪在車子裏漫不經心地轉著鑰匙,眼神中透著冷漠。


    我走進大門裏,大門又緩緩關閉,發出沉重的悶響。


    父親也重新迴到了車上,車子疾馳而去,隻留下一陣揚起的塵土。


    我看著四周高聳的高牆,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像是一隻可憐的籠中鳥,從第一層籠子中出來後,不過是來到了第二層籠子中。


    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要持續多久,未來的路一片迷茫。


    但我知道,我已經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深深的畏懼,我必須乖乖遵守他給我製定的法則,如同一個提線木偶,沒有反抗的勇氣和力量。


    迴到莊園後,我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整個人變得頹廢了許多,仿佛靈魂已被抽空。


    走在石板上,石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像是在無情地嘲笑我的懦弱與無能。


    迴到房子,我不敢如同普通人家的孩子們一般肆意地蜷縮在沙發上休息、玩耍,而是像個被無形的繩索牽引著的木偶,主動來到書房。


    看著父親留給我的那一摞摞厚厚的文件,它們堆積如山,仿佛要將我弱小的身軀壓垮。


    他說我是他唯一的繼承人,所以我必須將幾所公司了解得透透徹徹,下至每個員工,上至每個股東領導,以及主權人,還包括公司的每個角落,每個通風管道,以及公司旗下的一係列事務。


    那些文件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如同無數隻小蟲在眼前爬動,讓我感到頭暈目眩。


    可我不敢有絲毫懈怠,隻能硬著頭皮,強迫自己去看、去記、去理解,仿佛置身於一個沒有盡頭的黑暗深淵,找不到一絲光明和希望。


    冰冷的莊園裏沒有一個人,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每一個角落。


    天色逐漸暗淡,如墨汁般的黑暗慢慢吞噬著僅存的一絲光亮。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像是從一場冗長的噩夢中掙紮著醒來。


    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廚房,廚房的灶台旁有一本厚厚的書籍,那書籍已經泛黃,頁麵卷曲,是之前家裏廚師還在的時候留下的。


    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所做的一切,按理說我應該對他懷有深深的恨意,心中應該燃燒著熊熊的憤怒之火。


    但我不敢,我甚至不敢對著他發火,甚至不敢反駁他一句。


    好在家裏的冰箱食材齊全,各類蔬果、肉類、蛋奶整齊地擺放著。


    否則我不敢想象,我應該如何去購買這些東西?


    我仿佛被囚禁在這座豪華的牢籠裏,失去了與外界正常交流和接觸的能力,對生活中的瑣事都感到無比的陌生和恐懼。


    翻開書籍,頁麵上的圖文和文字交織在一起,仿佛是一個神秘的密碼世界。


    幸好我生得聰慧,第一次做菜,我選了道相對簡單的番茄炒蛋。


    盡管稍微將鹽放得多了一點,可對於我來說,這已經是很完美的一件事了。


    而煮米飯對於我來說,則更是小菜一碟。吃完飯後,洗完碗,廚房又恢複了安靜和整潔。


    我又迴到了書房,繼續麵對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


    漆黑的夜晚,四周靜得可怕,讓我有些害怕。


    但打開文件,專注其中,看的我頭疼欲裂,根本顧不上害怕。


    各種信息和數據如潮水般湧入我的腦中,讓我應接不暇。


    直到眼皮越來越沉重,仿佛被鉛塊墜著,背脊越來越疼,像是被壓彎的竹子,我才緩緩站起身,扭了扭腰,試圖緩解身體的酸痛。


    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二樓的房間,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柔軟的床墊像是溫柔的懷抱,我感覺是那麽的美好,仿佛所有的疲憊和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我沉沉地睡了過去,而這次,我竟然在夢中夢見了我的母親。


    可我怎麽也看不清她的臉龐,夢中的母親是那麽溫柔慈祥,她的懷抱仿佛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港灣。


    但父親的出現,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讓這美夢瞬間變成了噩夢。


    母親離我越來越遠,我奮力地掙紮,想要抓住她,可越掙紮離母親越遠,我隻能崩潰大哭。


    直到父親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不得不接受了所有事實。


    這樣的噩夢我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天微微亮,我睜開了眼,摸了摸眼角,竟還有一些未幹的淚痕。


    我苦笑了一聲,滿心的苦澀無處訴說。下樓梯後,我碰見了一個男子,這個男子是父親的新秘書。


    他的手中抱著被我用筆注釋過的文件,他看了我一眼後,便抱著文件匆匆離去,仿佛我是一個透明人。


    我也裝作沒看見他般來到廚房,繼續煮飯,然後做番茄炒蛋。


    今天做的番茄炒蛋就很完美,不鹹不淡,味道恰到好處。


    晚上迴到家又可以嚐試下一道菜了,想到這裏,心裏總算有了一絲期待。


    吃完飯後,我又迴到書房注釋了一會文件,那文件還是如同一座高山,高高地摞在那裏。我歎了口氣,滿心的無奈無處宣泄。


    等到時間差不多後,我又踏著石板來到大門,大門已經敞開,車門大大打開,霍雅琪站在門邊抽著煙。


    她的姿態看似隨意,卻透著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冷漠。


    我沒有說話,低著頭默默走了過去,霍雅琪伸出手想摸摸我的頭,那隻手在半空中顯得有些突兀,而我下意識地躲了過去。


    霍雅琪輕笑一聲,那笑聲中似乎帶著幾分嘲諷,隨後她丟掉煙蒂,動作幹脆利落,轉身坐在車裏。


    車輛緩緩啟動,車內的氣氛壓抑而沉悶。但令我詫異的是,她身上那股一直讓我嫌惡惡心的香水味,這次我的身體竟然沒有那麽抗拒了。


    我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恨自己的身體竟然如同自己般這般不爭氣,連這點厭惡都無法堅守。


    一切猶如昨日入學時那般場景,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氛圍。


    車輛的大門緩緩打開,霍雅琪那帶著幾分輕慢的聲音傳來:“昨天那位中年班主任根本對你的學習起不到任何有益的作用,隻會白白浪費你的知識。”


    “所以學校給你換到另一個班級了,這個班級可都是學霸,如此才能讓你這聰明的小腦袋有更好的發揮空間。”


    聽到她這番話,我的內心瞬間被憤怒填滿,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成了拳頭,骨節因為用力而泛出蒼白的顏色,真想不顧一切地一拳狠狠打在她那囂張的身上。


    然而,僅存的一絲理智還是讓我克製住了自己衝動的想法,我緩緩鬆開了拳頭,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我低下頭,像一個失去了鬥誌的士兵,默默跟在新班主任的身後,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而無力。


    霍雅琪坐在車裏,眼神一直緊緊盯著我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紅唇彎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那笑容中似乎藏著深深的算計和難以捉摸的心思。


    司機好奇地探出頭來,臉上滿是疑惑,開口說道:“姐,這小子看起來挺慫的啊?”


    霍雅琪接過司機遞過來的煙,優雅地放在唇邊輕吸一口,白色的煙霧從她的口鼻中緩緩吐出,她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倒覺得這小子比他爹有意思多了,你覺得呢?”


    司機抽著煙,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說道:“這小子都快成縮頭烏龜了,他爹好歹也硬扛了 5、6 年吧?”


    霍雅琪坐在車裏,目光始終沒有從我的背影上移開,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直到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她才漫不經心地讓司機開車離去。


    而霍雅琪的弟弟臉上滿是迷茫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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