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在附近的星巴巴咖啡館見了牛天。這裏的年輕人很多。這星巴巴咖啡館,與其他的咖啡館還真有些不同。在其他的咖啡館裏,你進去之後,就坐下來,然後等著服務員過來,給你點單,然後你就在那裏等著飲料上來。但是,在這家咖啡館裏,人一稍多,你就要排著隊等咖啡,還有在其他地方無論是肯德基、還是麥當勞,都是麵對著櫃台,直著排對,但是在這星巴巴中,你卻要橫著排隊。


    韓峰平時在一些獨立咖啡館中的次數多,在這種像星巴巴一樣直營連鎖店的時間少。今天也是因為星巴巴咖啡館也比較近,環境也是開放的,還有韓峰也吃不準跟牛天能聊多久。如果聊得不愉快,在這種比較喧鬧的環境之中,說一聲再見然後走人,大家也不會覺得尷尬。


    來到咖啡館之後,韓峰一眼就瞧見了牛天,他正坐在一把高腳凳上,靠著一張巨大的鐵藝實木桌子,看到韓峰之後,牛天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真的是差不多跳下來的,因為牛天的個子比較矮,雙腿顯然沒有高腳凳高。牛天跳下來的時候,還一個趔趄,差點摔了跤。韓峰差點就笑了出來,牛天剛才這個尷尬的動作,讓韓峰對牛天之前對自己所做事情的不悅,也消除了大半。


    要全消也不大可能,畢竟韓峰也不是聖人。韓峰之前給牛天提供了機會,但是因為兩人在價值觀和做生意的方式上不同,所以牛天協助大象資本,將韓峰的“潘多拉”奪了去。從這個事情上,讓韓峰認識到,生意場上就是博弈的關係,要講感情可以,但是你必須在占據優勢和主導權的情況下,才能跟人家講感情,否則一切免談。


    關於這一點,韓峰也是牢牢記在心裏的。但是,剛才牛天的動作實在是有些奇怪,所以韓峰就笑了。牛天到了韓峰前麵說:“韓董,我們去買咖啡吧。”韓峰說:“我去買吧。”牛天卻說:“一起去買,排隊的時候,咱們就可以聊聊天。”韓峰看了看在前麵排隊的年輕人,也跟牛天加入了支隊伍。


    牛天並沒有立刻跟韓峰聊生意上的事情,他在隊伍裏,問:“韓董,你知道這星巴巴裏,為什麽要讓我們橫著排隊嗎?”剛走進來的時候,韓峰就為這一點感到奇怪:“為什麽?你應該研究過吧?”牛天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關於星巴巴的商業模式,我是做過一些研究。”韓峰就道:“請不吝賜教。”牛天難為情地說:“在韓董麵前,怎麽敢說‘賜教’呢!這星巴巴店裏,之所以讓大家橫著排隊,是為了減輕大家的焦慮感。”韓峰:“減少焦慮感?這怎麽說?”


    牛天笑笑說:“在我們現代社會中,大家對什麽最焦慮呢?就是時間。如果我們是豎形排隊,大家都會焦急地望向櫃台,心理不停的嘀咕,怎麽這麽慢?但是,當我們是橫著排隊的時候,最大的一個好處是,讓所有顧客都麵對工作區。這樣,他們能看到工作人員在裏麵忙忙碌碌,一杯又一杯調製出咖啡來,這也意味著自己那杯也很快來臨,焦慮感也就隨之降低。”


    韓峰想了想覺得蠻有意思的,點了點頭,但他的心中,還有另外一個疑問,他朝櫃台裏的一瓶“依依礦泉水”指了指,又問牛天:“這裏的‘依依礦泉水’要15元人民幣,這也太貴了一點吧?我看這邊的人都是來買咖啡的,幾乎沒有人買水,為什麽水還要把這些水放在櫃子裏?我覺得根本賣不出去。”


    牛天又是一笑道:“的確,來這裏喝咖啡的人,幾乎沒有人買這種‘依依礦泉水’。在這咖啡館裏,你如果口渴完全可以跟服務員要一杯冷水、溫水或者熱水,都沒有問題,免費提供。”韓峰就更加奇怪了,那麽這種礦泉水更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但是牛天卻說:“盡管沒有人買,但並不等於就沒有用。可以這麽說,星巴巴將‘依依礦泉水’擺放在這裏,根本不是為了讓你買,而是讓你覺得,一瓶水都賣15了,一杯18到30的咖啡,能算貴嗎?”


    這就是營銷!牛天這個人,對商業上的東西,了解得很雜,其實是一個人才。韓峰對牛天說:“看來,你對這星巴巴咖啡文化的了解還真不淺。”牛天笑著說:“我喜歡動了解一下,西了解一些,但都是三腳貓。”在聊天和等待當中,就輪到了他們的咖啡。


    剛剛牛天坐過的位置,已經有兩個小女生在坐了。環視了一周,這咖啡館中人滿為患,一下子就沒有了位置。韓峰也不介意,他說:“坐了一早上,我們就站一會兒吧。”兩人就在一個展示陶瓷杯的櫃子前麵站著喝咖啡。韓峰點的是一杯拿鐵,而牛天點的是一杯花式咖啡,上麵還有豐富的奶泡,他用那張大嘴吮吸了上麵的奶,忽然臉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來。


    韓峰覺得有意思:“怎麽,牛總你的咖啡很好喝嗎?”牛天笑了笑說:“不是咖啡好喝。而是今天,我終於鼓足了勇氣,重新來找韓董你了,說明我又迴到了初心,迴到了以前的道路上。我替自己感到高興。”


    牛天這話,聽上去給人一種黃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但是,韓峰了解牛天的意思,他這話裏含有向韓峰陪不是的意味。隻聽牛天又說:“韓董,真對不起,之前,我做了一些對不住你的事情。我今天是來向你道歉的。”韓峰笑了笑說:“都是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牛天說:“你上次問我,靠用那些低俗的網絡遊戲,推動‘潘多拉’上市,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這不是我要的東西。”


    韓峰看了一眼牛天:“那就好。我也覺得,你應該有更遠的視野、更廣闊的胸懷才對。我先預祝你,今後的路會走得更廣、更遠。”韓峰並沒有問他,接下去你有什麽打算。這讓牛天有那麽一絲失落。今天牛天來找韓峰,其實是有一種重歸韓峰麾下的意思。但是,這句話要韓峰說出來、要韓峰接納他才行,否則他已經不好意思毛遂自薦了。


    然而,韓峰卻偏偏沒有說,韓峰有他自己的考慮。兩人頓時有些冷場,幸好這星巴巴咖啡館非常的熱鬧,大家都在各自說各自的話,就算兩人之間冷場,也不覺得尷尬。牛天忽然對韓峰說:“韓董,你看這星巴巴這麽多人喝咖啡,每天的人流量很大啊。如果能想個辦法,讓這些星巴巴的流量都能轉移到我們的‘易支付’上來,那該多好啊。”


    這牛天就是敢想,頭腦很靈光,點子也特別多。韓峰有時候不得不對他的那些奇思妙想感到驚訝。但這次韓峰說:“我們的‘易支付’都是在電腦上操作的,大家總不大可能搬一台電腦來咖啡館付咖啡的錢吧?”牛天想了想,歎了口說:“是啊。但是如果讓星巴巴在我們‘潘多拉’上開個網店呢?……不過也不可能,因為我們現在的物流也太慢了,一杯星巴巴經過物流的手,送到顧客手裏的時候,冬天冷了,夏天奶和冰都融化了……”


    牛天有些自言自語,好像進入了臆想階段。韓峰不得不打斷他的話:“牛總,這些問題,總是可以解決的。我相信你有一天能夠找到辦法。也許某一天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但是,現在大象資本要推動‘潘多拉’上市,你又是總裁,所以這種合作的機會感覺也是很小的。但是,不管怎麽樣,今天你從寧州來找我,我還是很高興。今天我還有些事情,也就不留你吃完飯了。後會有期!”


    韓峰朝牛天伸出了手去。牛天重重地握了下韓峰的手,才放開。盡管今天韓峰沒有請他吃飯,兩人也沒有太深入的合作意向,但是牛天的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以來,牛天一直想對韓峰說一聲“抱歉”,但是心裏一直挺糾結,今天終於完成了這個任務。沒人逼他一定要這麽做,是他自己想要這麽做。


    牛天拿著隻喝了一半的咖啡紙杯,走出了咖啡館。牛天曾經一度在中海混,所以對這中海的街道並不陌生。他向著初秋時節中海的街道深處走去。


    就在此時,從咖啡館中走出了兩個人。“照片拍到了嗎?”“拍到了。”“那好,馬上找台電腦,用icq把照片發給寧州老板那裏。”“好勒,沒問題。”這兩個人就去找最近的一家網吧,辦事去了。


    在寧州的“潘多拉”公司。黃濤和李政宇拿到了牛天和韓峰見麵的照片,兩人如獲至寶,立刻去找了大象資本中國負責人peter,兩人將照片遞給了peter,然後說:“p總,不是我們一定要說牛總不好。但是牛總私下裏跟韓峰見麵,恐怕對公司不會是太好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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