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新找來的律師，知難而退。韓峰隻能一笑了之。
其實，剛剛聽了老律師胡林的那一番兒話之後，韓峰就已經斷了找新律師的想法。韓峰就問陸芳兒：“芳兒，我們這裏有酒嗎？”陸芳兒很奇怪：“韓董，要在這裏喝酒嗎？我們沒準備過酒啊。”韓峰就轉向了胡林說：“胡律師，那麽這樣，你坐我的車，我們到我住的酒店去。”胡林也沒拒絕，說：“行啊。”
韓峰就開車，帶著胡林一起迴酒店。陸芳兒也跟著他們一同前往。到了和平飯店一樓的酒吧之中，韓峰讓陸芳兒去開了一瓶紅酒過來，三個杯子，韓峰親自倒酒，然後端起酒杯，向著胡林說：“胡律師，之前有不敬之處敬請原諒！”陸芳兒也拿起了酒杯：“胡律師，我也該說一聲對不起，說實話，之前我們擔心你幫不上我們。”
胡林朝他們笑笑說：“沒什麽。我也已經習慣了。人老不值錢，很多人都覺得我年紀一大把，肯定辦不好事情了。但是，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這不是為了向人證明老年人還有用，而是我向對自己說一聲：胡林，隻要你不認老，那就不會老。”
韓峰對老胡敬重起來，說：“胡律師，今天是你讓我認識了，什麽叫做老當益壯。我喝了。”陸芳兒也把酒喝了。胡林朝他們笑笑，也喝了一杯酒。
“胡律師，我也不繞彎子了。”韓峰道，“接下去，我們要怎麽才能解決容積率的問題？”說到了正題，胡林也就精神抖擻了起來：“我詳細了解過了。要解決容積率的問題。有三種辦法。”
韓峰豎起了耳朵，詳細聽著。
“第一種辦法，就是縮小。你現在想要每個平麵建設5000平米，我的建議，能不能縮小到4000平米？在中海這種地方，能達到4000平米一個平麵，也已經很不錯了，建設的費用也可以降低。”韓峰想了想，如果是4000平米的話，是60多米見方的樣子，這也是不小的一棟樓了。
韓峰沒有馬上給答複，問道：“那麽第二種辦法呢？”胡林說：“第二種辦法，就是獎勵。”“獎勵？”如果主動縮小建設麵積，是韓峰能夠想象到的，那麽所謂的“獎勵”，卻是韓峰從未了解過的，“怎麽個獎勵法？”
胡林隨即說道：“就是獲得政府在容積率上的獎勵。在我們國家關於容積率的政策上，其中有規定，如果開發商能夠提供建設部門和城市發展委覺得有價值的福利設施，就能獲得一定的容積率獎勵。比如說，如果我們在酒店外的空地，隻是用圍牆圈起來，裏麵裝點成假山什麽的，是得不到容積率獎勵的。但是，如果我們不圈起來，而是將這裏改成一個有品味的市民公園，那麽政府就會認為我們為公眾提供了福利設施，這樣他們就可以獎勵給我們一定容積率。”
這還真是韓峰從未了解到的，他並不是隻想做一個與世隔絕的酒店，況且是在這樣的鬧市區，這樣也不大可能。如果把前麵的空地做成市民公園，還可以為酒店增加人氣，他說：“這個辦法好。隻不過，這個市民公園必須上檔次，跟酒店的格調要匹配起來，成為目前中海最幹淨、最漂亮的市民公園。這樣，我們容積率的問題，能解決了嗎？”
胡林卻搖了搖說：“這樣還不行。做一個市民公園，有關部門最多也就獎勵我們兩個容積率，撐死能獲得10的容積率。但是，現在我們要建造90層的建築，這麽高的建築，按照我們現有的土地麵積，容積率恐怕在30以上了。”
“10和30的差距？”韓峰有些懵了，“這怎麽去解決？”胡林說：“這就要涉及到第三個辦法了。擴大我們酒店的麵積，把周邊的破店麵以及後麵的菜市場給吃下來。韓董，我個人認為，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隻有把人民路以西、天海路以東這些房子和地皮吃下來，‘紅門新世紀’這塊地才算上了檔次了。”
周邊的那些小店麵，以及後麵的菜市場，直接將這裏整個地塊的品味都拉低了，要建中海最高、最好的酒店，這些小店麵必須解決掉。韓峰說：“胡律師，你的這個想法我也同意。這整個征下來，大概需要多少錢？”胡林胸有成竹：“我估算了一下，這周邊的一圈有6000平米左右的，沒有4000萬恐怕征不下來。”韓峰說：“4000萬不算貴，那就征下來。”
胡林卻又說：“可這個事情難度很大。”韓峰問：“難度大在哪裏？”胡林說：“根據我們國家的征地規定，你私人企業是沒有辦法私下去征用人家地皮的，需要政府出麵去征，然後再給你使用。這裏麵的邏輯，就是土地是國家的，你隻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韓峰卻並沒覺得有太大困難，他就說：“那就讓紫浦區幫助去征。”胡林笑了笑說：“紫普區都還沒有同意你建設酒店，他會幫助你去征地嗎？”
這倒也是！要想讓紫浦區同意自己申報的酒店項目，就必須讓容積率降下來，那就要讓紫浦區幫助自己征地；但要讓紫浦區幫助自己來征地，那事先必須他們同意他的酒店項目。一下子，這個事情就進入了死循環！
韓峰看了眼胡林，他的臉上是帶著一絲笑意的。韓峰就道：“看來，胡律師已經有了破解的辦法了。”胡林朝沙發中靠了靠說：“我隻能給韓董你提供一些消息，具體的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去辦。”韓峰道：“你隻要給我提供消息就好。”胡林說：“就我所知，目前紫浦區的主要領萬方新和浦江區的主要領導從俊，都是下一任市政府副職的候選人。兩人暗地裏都在較勁，有趣的一點是，萬方新曾經是從俊的上司，如果在這次較量中，從俊勝出的話，以後從俊就可以管萬方新，我想，這應該是萬方新最不願意看到的。”
韓峰一下子就明白胡林的意思，他道：“萬方新目前急需要顯眼的政績？”胡林說：“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從俊是浦江新區的領導，他的地麵上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相比而言，萬方新所在的紫浦區是一個老區，大部分老舊建築是受到保護的，不能亂動。所以，萬方新根本施展不開手腳。而且，投資人也都更看好浦江新區，願意到那邊去發展。”
“你這個消息太好了。”韓峰說，“我明天就去找這位萬領導。”胡林說：“恐怕，你還需要一個人幫助引見，否則這位萬領導恐怕不願意見你。”韓峰問：“你能不能幫助引見？”胡林迴答說：“我跟他並不是很熟悉。”韓峰想了想說：“沒關係，胡律師，你幫我提供的東西已經夠了。其他的，我自己去想辦法。”胡林端起了酒杯說：“那就預祝你旗開得勝。”
胡林走了之後，韓峰立刻給馮誌遠打了電話：“馮董，這會兒需要你的幫忙了。”馮誌遠道：“盡管說吧。需要我幫你去走誰的關係？”韓峰說：“不需要走關係，你隻要幫我約一個人就行了。”馮誌遠：“約誰？”韓峰說：“紫浦區的主要領導萬方新。”馮誌遠頓了下說：“他啊？我是認識，關係並不是特別緊密，如果是浦江區領導我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幫你約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馮誌遠答應了下來，鑒於自己與萬方新的關係一般，馮誌遠也讓朋友出麵，約了第二天午前十一十五分到十一點半，隻有十五分鍾時間。不過，在韓峰看來，要說的事情，五分鍾就能說清楚了。
韓峰十一點十五分到了區政府，這次倒沒有久等，還真見到了萬方新。這是一個身材矮胖，頭發往後梳成大背頭的領導，他的臉很寬，目光倒是很犀利，他看到韓峰進去，也沒有跟他握手，說了一句：“坐吧。”等韓峰坐了下來，稱唿了一聲“萬領導。”萬方新就先開口了：“你叫韓峰，想要在紫浦區建一家酒店，並說要建最高、最好的酒店。我沒有說錯吧？”
萬方新對自己的情況有所了解，倒是讓韓峰有些意外。韓峰就道：“領導說得不錯。我是希望到紫浦區來發展。本想自己介紹的，沒想到已經有人跟萬領導說起過了。”萬方新說：“是我們區的建設部門領導跟我說的。他說了，你現有的地皮，不能建高樓，容積率不允許。我也同意他的說法，我們紫浦區是老區，都是以曆史建築為主調。你在這裏建一座摩天大樓，太不搭調了！你說是不是？這一點，你要理解。”
看來那個建設部門領導是真跟萬方新匯報過了，並給萬方新灌輸了一些想法，萬方新對韓峰已經有了些先入為主的看法。
但是，韓峰必須糾正他的這些看法，就說：“萬領導，我有不同的想法。在一片高樓大廈中再去建一棟摩天大樓，那不過是數量上的增加。但要是在一片曆史建築中去建一棟摩天大樓，那就是一種成績，象征著曆史與現代的結合，你說對嗎？我聽說，在不久的將來你是要當市領導的，能在紫浦區建一棟地標性的摩天大樓，以後迴來看看也好呀。”
聽韓峰這麽一說，萬方新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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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剛聽了老律師胡林的那一番兒話之後，韓峰就已經斷了找新律師的想法。韓峰就問陸芳兒：“芳兒，我們這裏有酒嗎？”陸芳兒很奇怪：“韓董，要在這裏喝酒嗎？我們沒準備過酒啊。”韓峰就轉向了胡林說：“胡律師，那麽這樣，你坐我的車，我們到我住的酒店去。”胡林也沒拒絕，說：“行啊。”
韓峰就開車，帶著胡林一起迴酒店。陸芳兒也跟著他們一同前往。到了和平飯店一樓的酒吧之中，韓峰讓陸芳兒去開了一瓶紅酒過來，三個杯子，韓峰親自倒酒，然後端起酒杯，向著胡林說：“胡律師，之前有不敬之處敬請原諒！”陸芳兒也拿起了酒杯：“胡律師，我也該說一聲對不起，說實話，之前我們擔心你幫不上我們。”
胡林朝他們笑笑說：“沒什麽。我也已經習慣了。人老不值錢，很多人都覺得我年紀一大把，肯定辦不好事情了。但是，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這不是為了向人證明老年人還有用，而是我向對自己說一聲：胡林，隻要你不認老，那就不會老。”
韓峰對老胡敬重起來，說：“胡律師，今天是你讓我認識了，什麽叫做老當益壯。我喝了。”陸芳兒也把酒喝了。胡林朝他們笑笑，也喝了一杯酒。
“胡律師，我也不繞彎子了。”韓峰道，“接下去，我們要怎麽才能解決容積率的問題？”說到了正題，胡林也就精神抖擻了起來：“我詳細了解過了。要解決容積率的問題。有三種辦法。”
韓峰豎起了耳朵，詳細聽著。
“第一種辦法，就是縮小。你現在想要每個平麵建設5000平米，我的建議，能不能縮小到4000平米？在中海這種地方，能達到4000平米一個平麵，也已經很不錯了，建設的費用也可以降低。”韓峰想了想，如果是4000平米的話，是60多米見方的樣子，這也是不小的一棟樓了。
韓峰沒有馬上給答複，問道：“那麽第二種辦法呢？”胡林說：“第二種辦法，就是獎勵。”“獎勵？”如果主動縮小建設麵積，是韓峰能夠想象到的，那麽所謂的“獎勵”，卻是韓峰從未了解過的，“怎麽個獎勵法？”
胡林隨即說道：“就是獲得政府在容積率上的獎勵。在我們國家關於容積率的政策上，其中有規定，如果開發商能夠提供建設部門和城市發展委覺得有價值的福利設施，就能獲得一定的容積率獎勵。比如說，如果我們在酒店外的空地，隻是用圍牆圈起來，裏麵裝點成假山什麽的，是得不到容積率獎勵的。但是，如果我們不圈起來，而是將這裏改成一個有品味的市民公園，那麽政府就會認為我們為公眾提供了福利設施，這樣他們就可以獎勵給我們一定容積率。”
這還真是韓峰從未了解到的，他並不是隻想做一個與世隔絕的酒店，況且是在這樣的鬧市區，這樣也不大可能。如果把前麵的空地做成市民公園，還可以為酒店增加人氣，他說：“這個辦法好。隻不過，這個市民公園必須上檔次，跟酒店的格調要匹配起來，成為目前中海最幹淨、最漂亮的市民公園。這樣，我們容積率的問題，能解決了嗎？”
胡林卻搖了搖說：“這樣還不行。做一個市民公園，有關部門最多也就獎勵我們兩個容積率，撐死能獲得10的容積率。但是，現在我們要建造90層的建築，這麽高的建築，按照我們現有的土地麵積，容積率恐怕在30以上了。”
“10和30的差距？”韓峰有些懵了，“這怎麽去解決？”胡林說：“這就要涉及到第三個辦法了。擴大我們酒店的麵積，把周邊的破店麵以及後麵的菜市場給吃下來。韓董，我個人認為，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隻有把人民路以西、天海路以東這些房子和地皮吃下來，‘紅門新世紀’這塊地才算上了檔次了。”
周邊的那些小店麵，以及後麵的菜市場，直接將這裏整個地塊的品味都拉低了，要建中海最高、最好的酒店，這些小店麵必須解決掉。韓峰說：“胡律師，你的這個想法我也同意。這整個征下來，大概需要多少錢？”胡林胸有成竹：“我估算了一下，這周邊的一圈有6000平米左右的，沒有4000萬恐怕征不下來。”韓峰說：“4000萬不算貴，那就征下來。”
胡林卻又說：“可這個事情難度很大。”韓峰問：“難度大在哪裏？”胡林說：“根據我們國家的征地規定，你私人企業是沒有辦法私下去征用人家地皮的，需要政府出麵去征，然後再給你使用。這裏麵的邏輯，就是土地是國家的，你隻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韓峰卻並沒覺得有太大困難，他就說：“那就讓紫浦區幫助去征。”胡林笑了笑說：“紫普區都還沒有同意你建設酒店，他會幫助你去征地嗎？”
這倒也是！要想讓紫浦區同意自己申報的酒店項目，就必須讓容積率降下來，那就要讓紫浦區幫助自己征地；但要讓紫浦區幫助自己來征地，那事先必須他們同意他的酒店項目。一下子，這個事情就進入了死循環！
韓峰看了眼胡林，他的臉上是帶著一絲笑意的。韓峰就道：“看來，胡律師已經有了破解的辦法了。”胡林朝沙發中靠了靠說：“我隻能給韓董你提供一些消息，具體的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去辦。”韓峰道：“你隻要給我提供消息就好。”胡林說：“就我所知，目前紫浦區的主要領萬方新和浦江區的主要領導從俊，都是下一任市政府副職的候選人。兩人暗地裏都在較勁，有趣的一點是，萬方新曾經是從俊的上司，如果在這次較量中，從俊勝出的話，以後從俊就可以管萬方新，我想，這應該是萬方新最不願意看到的。”
韓峰一下子就明白胡林的意思，他道：“萬方新目前急需要顯眼的政績？”胡林說：“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從俊是浦江新區的領導，他的地麵上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相比而言，萬方新所在的紫浦區是一個老區，大部分老舊建築是受到保護的，不能亂動。所以，萬方新根本施展不開手腳。而且，投資人也都更看好浦江新區，願意到那邊去發展。”
“你這個消息太好了。”韓峰說，“我明天就去找這位萬領導。”胡林說：“恐怕，你還需要一個人幫助引見，否則這位萬領導恐怕不願意見你。”韓峰問：“你能不能幫助引見？”胡林迴答說：“我跟他並不是很熟悉。”韓峰想了想說：“沒關係，胡律師，你幫我提供的東西已經夠了。其他的，我自己去想辦法。”胡林端起了酒杯說：“那就預祝你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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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誌遠答應了下來，鑒於自己與萬方新的關係一般，馮誌遠也讓朋友出麵，約了第二天午前十一十五分到十一點半，隻有十五分鍾時間。不過，在韓峰看來，要說的事情，五分鍾就能說清楚了。
韓峰十一點十五分到了區政府，這次倒沒有久等，還真見到了萬方新。這是一個身材矮胖，頭發往後梳成大背頭的領導，他的臉很寬，目光倒是很犀利，他看到韓峰進去，也沒有跟他握手，說了一句：“坐吧。”等韓峰坐了下來，稱唿了一聲“萬領導。”萬方新就先開口了：“你叫韓峰，想要在紫浦區建一家酒店，並說要建最高、最好的酒店。我沒有說錯吧？”
萬方新對自己的情況有所了解，倒是讓韓峰有些意外。韓峰就道：“領導說得不錯。我是希望到紫浦區來發展。本想自己介紹的，沒想到已經有人跟萬領導說起過了。”萬方新說：“是我們區的建設部門領導跟我說的。他說了，你現有的地皮，不能建高樓，容積率不允許。我也同意他的說法，我們紫浦區是老區，都是以曆史建築為主調。你在這裏建一座摩天大樓，太不搭調了！你說是不是？這一點，你要理解。”
看來那個建設部門領導是真跟萬方新匯報過了，並給萬方新灌輸了一些想法，萬方新對韓峰已經有了些先入為主的看法。
但是，韓峰必須糾正他的這些看法，就說：“萬領導，我有不同的想法。在一片高樓大廈中再去建一棟摩天大樓，那不過是數量上的增加。但要是在一片曆史建築中去建一棟摩天大樓，那就是一種成績，象征著曆史與現代的結合，你說對嗎？我聽說，在不久的將來你是要當市領導的，能在紫浦區建一棟地標性的摩天大樓，以後迴來看看也好呀。”
聽韓峰這麽一說，萬方新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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