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對鍾允說:“讓他們到陽台上來吧。”這個陽台其實很小,三個人擠在這裏就顯得有些狹促了。陸墨不等鍾允端來茶水,就對韓峰說:“兄弟,你幫助想想辦法,伊人現在情緒很低落。”陸可兒也說:“我們已經生產了10種款式500套衣服,可是隻賣出去了16件,這個比例太低了。現在,新廠又已經虧了一筆錢。伊人的心理壓力也很大。”韓峰站在窗前,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韓峰轉身對陸墨說:“現在就去新廠,我去和伊人談談。”陸墨像是鬆了一口氣,走在前麵,出了韓峰的公司。


    在走出去時,陸可兒掃了一眼公司的工作室,與陸芳兒打了個招唿。陸芳兒隻是跟她說了兩句話,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仿佛她手頭的工作讓她舍不得把時間浪費在其他的事情上。


    陸可兒走下樓梯,對韓峰說:“我也好想到這裏來工作。”韓峰笑著道:“隨時歡迎二小姐大駕光臨。”陸可兒說:“等新廠的事情辦好之後。但是,新廠的事情,真的能辦好嗎?”韓峰說:“萬事萬物都有盡時。剩下一個月就要看比拚的結果了,到時候不論是什麽結果,總會有一個結果。”


    陸可兒道:“但願是一個好結果。”陸墨心裏沒底,沒有辦法開頭迴答。韓峰卻淡淡地說:“當然會是一個好的結果。”韓峰的聲音聽上去波瀾不驚,卻蘊含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陸可兒和陸墨似乎也被韓峰的這種堅定所影響,原本烏雲密布的心情,似乎也被一絲陽光給透進去了。


    車子在經過吳越大樓的時候,陸可兒說:“你們去新廠吧,我還要處理一些事情。有情況打電話給我。”韓峰說:“沒問題,晚點聯係。”陸可兒朝韓峰微微一笑,下了車子。


    韓峰和陸墨兩個人到了新廠,進了工作間。伊人低著頭,雙手白皙修長的手指,插在自己烏黑的頭發之中,樣子非常痛苦。韓峰走上前去,沒有問設計上的問題,對伊人說:“走,出去轉轉吧?”伊人聽到韓峰的聲音,才將手從頭發中抽了出來,抬起頭來,仍是滿麵的愁容:“很不好意思,我沒能設計出符合市場需要的衣服來。”


    韓峰卻說:“今天不談衣服,我們出去走走,晚點去接彤彤放學。”伊人:“可是,我這裏的工作還沒有……”韓峰打斷她的話:“你已經夠努力了。每個人都是需要休息的,如果一直處於疲勞狀態,靈感也會枯竭。今天你去放鬆一下,是為了更好的工作。”伊人看韓峰一眼,將信將疑地站了起來。這時候,陸墨已經將自己車子的鑰匙遞給了韓峰。


    韓峰有些驚訝地問陸墨:“你不一起去嗎?”陸墨一笑說:“有我這個廠長在,她沒有辦法放鬆地休息。今天,伊人就交給你了。”韓峰也笑了,說道:“你說得也沒錯,哪有一個下屬在領導麵前,能夠輕輕鬆鬆玩的?墨哥,你放心,我一定完璧歸趙。”


    伊人的臉上掠過了一層紅霞,朝陸墨看了一眼。陸墨也對韓峰笑道:“我相信你。”


    韓峰開了陸墨的奧迪車,載上了伊人,向著城市中心行駛過去。車窗開著,溫暖的夏風從窗外吹入進來,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韓峰帶著伊人在東湖邊上開了一圈。伊人忽然感覺如在夢寐之中,不由地說:“原來,我和彤彤真的已經生活在寧州了!”韓峰笑了笑道:“沒錯啊,這些天你都埋頭在設計中,連最基本的生活都忘記了吧?要我覺得,不管怎麽樣,你和彤彤現在已經生活在寧州了,這就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伊人的情緒還是沒有完全放鬆:“可這一切都是你們給我和彤彤的,我卻不能報答你們。”韓峰笑道:“你已經用你的敬業和行動,報答了新廠了。”伊人說:“可問題是,現在情況糟透了,如果還有一個月,新廠不能扭虧為盈,連陸仲清董事長的位置都不保了。”韓峰說:“伊人,說實話,現在的情況的確已經糟糕到了極點。但是,還能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恐怕已經沒有了。你設計的服裝銷量,已經達到了最低點了,還能再低嗎?恐怕也很難了!”伊人臉上尷尬:“的確,銷量要想再低,恐怕是很困難了。”


    韓峰笑道:“就是啊,接下去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好,所以,你真沒有必要愁眉苦臉的了。”伊人覺得韓峰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臉上的愁緒消散了一點:“是啊,不會再壞了,以後隻會越來越好了。韓峰,這裏能停車嗎?”伊人忽然要求停車。


    “當然。”韓峰踩下了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上。伊人一下子推開了車門,向著湖邊跑去。這裏是裏東湖,滿湖的荷花。看到伊人直堤岸,韓峰簡直被嚇了一大跳。難道伊人想要跳河嗎?真是猝不及防。


    韓峰也立刻跳下了車子,橫穿馬路,還差點被一輛公交給撞上。公交車司機將腦袋從車窗中伸出來咒罵韓峰,說他大白天的想找死。韓峰不去管他,直奔伊人。此時伊人已經接近河邊了,韓峰三步並做兩步,一把拽住了伊人的胳膊,將她拉了迴來。因為用力過猛,伊人也沒有防備,被韓峰拉迴來的時候,胸口撞入了韓峰的懷裏。伊人是徐娘半老,身材很是豐滿,撞擊在韓峰身上也充滿了彈性。


    韓峰一陣尷尬,心道,“我不是故意的”。他撇去腦海中的抱歉,牢牢地抓住伊人的胳膊:“伊人,你要幹什麽?”。此時,伊人的耳根也是通紅,口中卻喃喃道:“我沒要幹什麽呀。我隻是看到這滿池的荷花,色彩實在是太美、太清純了。也許這種清荷的色彩,可以用在衣服上。”韓峰這才尷尬地鬆開了伊人:“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要跳河。”伊人耳根的紅,已經漸漸退去:“我再怎麽想不開,也不會跳河,畢竟我還有彤彤,還有你……你們這些朋友。”韓峰說:“你能這麽想,我就徹底放心了。好吧,現在你來看吧。”


    伊人就抱著雙膝,緩緩蹲了下來,看著荷花、碧水以及荷下的小魚,足足半個小時,韓峰也沒有去打擾她。之後,他們重新坐上了車,繼續漫無目的地在城市中行駛。忽然,韓峰的目光瞥見了一家店麵,正是陸家族內的服裝店。


    韓峰將車子停下,對伊人說:“這些店麵,就在賣你設計的衣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伊人沒有看過這些店麵,就跟著韓峰朝那家店麵行去。這家店麵的設計,以暗紅色為主,在古樸與現代之間,取了一個中間態。這些店麵都曾經是藍韻和北源的老店麵,沒有經過重新裝修。但是在韓峰看來,是不倫不類的。店麵裏的服務員,也已經上了年紀,關鍵對進入裏麵的客人,愛理不理,完全沒有熱情可言。


    韓峰和伊人從裏麵出來,兩人都有些察覺到問題結症了。但是,兩人都沒有評價,而是異口同聲地道:“再去看幾家。”他們想要等多看幾家店麵之後,再做分析。


    接下去,他們一口氣看了四五家陸家族內的店麵,情況都是一樣,裝潢老氣、服務態度惡劣,就這兩點就已經是新款銷量的殺手鐧了。韓峰和伊人一同去接了彤彤,然後就返迴了新廠。在路上韓峰就打了電話給陸卿兒、陸可兒,韓峰到了沒多久,這對姐妹也已經趕到了,六個人重又坐了下來。


    陸卿兒問道:“你們有什麽發現?”韓峰說:“今天,我們發現了一個重大的問題。伊人所設計的服裝之所以賣不出去,很有可能不是服裝款式的問題,而是銷售渠道的問題。”韓峰將他看過的店麵情況說了。陸卿兒和陸可兒、陸墨都相互看著,覺得這很有可能就是問題結症所在。


    但,陸可兒又問道:“韓峰,就算你們已經找到問題的結症了。但,我們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要重新裝修店麵和培訓員工,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啊。”


    陸可兒總是能問在最關鍵的地方。陸卿兒、陸墨,包括伊人,都沉默著,一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來。的確,在一個月內裝修、培訓,能夠剩下多少時間來銷售衣服呢?況且,這需要一大筆資金的投入,這會再次加重新廠的債務。這個問題攔在他們的麵前,幾乎讓他們難以逾越。


    韓峰喝了一口茶水,說道:“也許我們可以找一條渠道來銷售這些衣服,一個不需要店麵和服務員的渠道。”陸墨很是不解:“什麽渠道?”陸卿兒和陸可兒的眼瞳同時一亮:“‘潘多拉’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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