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這麽做。”薑潼第一次強硬的,冷硬的語氣對蕭昀說話。


    蕭昀輕輕歎氣,無奈的看了薑潼一眼:“歲歲,其他人於我而言,不過萬事皆空而已,隻有你,我隻在乎你一個,自然要把你送到更高的位置,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可我是真的夢到有災禍發生!”夢裏哀嚎遍野,隻有皇帝治理九州,所以她才進宮。


    “哦。”


    “你如果再這麽做會有損陰鷙,你不怕傷了荊州的氣運?”薑潼才覺得自己要氣暈過去了。


    蕭昀搖頭:“不會的,就算有報應,我早就做好承受的準備了……”


    薑潼心頭突突直跳,她怎麽覺得蕭昀話裏有話。


    “哥,你跟我說實話可不可以,你想這麽做,真的隻是想造神讓我當先知而已?”


    蕭昀平靜的臉色沒有一點點裂痕,輕描淡寫:“不然呢?”


    薑潼歎氣,她第一次覺得蕭昀陌生,自己跟他無法溝通:“隨便你吧,反正我不會配合的。”


    蕭昀睨了她一眼:“我也不會停手的。”


    薑潼立刻怒視著他。


    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開始冷戰。


    而這冷戰還未持續兩天,荊府裏整個都忙了起來,西北地震,涉及方圓幾百裏,死傷無數。


    而薑潼,再一次接到了皇帝宣旨進宮。


    年近古稀的老皇帝扶額歪在龍椅上,看上去疲憊不堪。


    薑潼行過禮後,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說吧,你如何知道有大災發生。”皇帝問薑潼。


    薑潼咬唇,簡單道:“迴聖上,那晚有旱雷,定有災禍。”


    皇帝雖老,但精明非常,緩緩道:“潼丫頭,你不要欺瞞寡人。”


    “薑潼不敢。”


    “那就一五一十道來。”皇帝換了個坐姿,心中滿滿都是對西北地震的憂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薑潼掙紮著,突然計上心來,如果自己把事情都攬過來,如果趁這次地震能忽悠皇帝信自己,那蕭昀就可以停手,不用施法致旱,民不聊生。


    “嗯——”皇帝拖著長長的鼻音,顯然在慢慢失去耐心。


    薑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認真道:“迴聖上,其實是臣女夢到的。”


    皇帝來了點興趣:“你夢到的?”


    “是。”


    “如何證明。”


    “臣女不知該怎麽向聖上證明,但臣女自小就會時常夢到些大大小小發生的事,盡數兌現。但這次不同,這次涉及到百姓的性命,所以我才不得已進宮提醒聖上,隻有聖上能救的了黎民百姓。現災禍已生,死傷無數,聖上還要我如何證明?”薑潼愴然道。


    皇帝盯了薑潼半晌,喃喃道:“有點意思。”


    薑潼垂首。


    “嗯……你先迴府吧。寡人累了。”皇帝並沒有表態什麽,隻又一次打發了薑潼。


    ……


    薑潼主動敲開了蕭昀的房門。


    蕭昀打開門看到薑潼的瞬間,冷硬的麵龐如冰山溶解,立刻軟了下來。


    “進來,外麵日頭大。”蕭昀一把拉過薑潼進室內。


    薑潼抿抿唇,有點尷尬的進屋。


    蕭昀從背後環住薑潼,動作小心翼翼:“不生我氣了?”


    薑潼嗤之以鼻:“哪兒敢啊。”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歲歲原諒我吧。”蕭昀一邊哄薑潼,一邊親昵的蹭薑潼細白的脖頸。


    薑潼皺眉,她怎麽好像看到蕭昀在搖尾巴一樣。


    “哥,你能不能停手了,別正值夏季搞的中州幹旱。”薑潼忍不住道。


    蕭昀手一僵:“你兩日沒理我,來找我就為了這個?”


    薑潼有點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道:“聖上召我進宮,你肯定知道什麽事,我也一五一十的說了,聖上已經相信這次地震之前我對他說的話了。”


    蕭昀慢慢冷下來:“所以呢?”


    “所以,就當我們計劃成了,你別再做傷陰鷙的事好嗎?”


    蕭昀慢慢把她身子扳過來,眸子裏有點暴戾的味道:“歲歲,這麽說,可是你開了個好頭啊。”


    薑潼心頭一跳:“什麽意思。”


    “想造神,非一朝一夕一事能成,隻碰巧遇到地震還不夠,接下來還要有第二件,第三件,隻有讓聖上慌了,他才會徹底相信你。相信你既然能預測,那就一定能解決,才會名正言順的拱你上去。”蕭昀條理清晰道。


    薑潼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蕭昀顯然是有自己的全盤計劃的,薑潼覺得自己也被他算計了進去。


    薑潼推了蕭昀一把,她才不信蕭昀想讓她當先知:“蕭光羨,你到底想幹什麽!”


    蕭昀依舊笑笑,隻是笑的殘忍:“有那麽重要嗎?我隻是想讓你過的更好。”


    薑潼不習慣這樣的蕭昀,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讓她摸不著頭腦。


    “我已經很好了,不需要更好,我也不要抬什麽身份,就這樣。”薑潼斬釘截鐵。


    蕭昀伸手按住薑潼的肩膀,似是無奈:“已經晚了。”


    薑潼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你會知道的。”


    薑潼的確很快就知道了。


    中州百裏之外,出現三頭妖獸,皆是高品,出現短短三四日時間,就已經傷了數百人,百姓苦不堪言,當地父母官請郢都降服。


    薑潼聽到這個消息後氣到鬼畜,一言不發的提著魂杖主動去斬兇獸了。


    如果是幾個月前,她大概會抱著行俠仗義的心態匡扶正義,斬妖除魔。


    可真正的“魔頭”就在身邊,自己要去鏟除他故意放出的爪牙,這種心情,何等悲涼。


    薑潼隻身前往,與兇獸大戰三日,殺了一隻,自己也負傷。


    蕭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也加入“斬妖”的行列,幫薑潼“趕走”剩餘的兩頭妖獸。


    期間無論蕭昀怎麽獻殷勤,薑潼都不理會,一個人默默清理傷口,一個人給郢都遞消息,一個人默默迴程趕路。


    她想不明白,蕭昀為什麽要這樣做,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想幹什麽!


    本想禦空飛行快點趕迴郢都,離蕭昀遠點,奈何自己受了點傷,不得不改走陸路。


    此刻在客棧裏換完藥,越想越氣,幹脆閉門不出。期間還給迴了玄岐的代雯捎了封信,問她何時會來郢都。


    一陣不輕不重的足音由遠及近,最後停於薑潼的房門前。


    這足音她聽了十幾年怎會聽不出來,蕭昀站在門口,高大頎長的身影映在門上。


    薑潼不想理他,一陣惱怒過後,幹脆單手按到床邊,寒冰從掌下發出,順著地板爬上門板,瞬間整個房間冰封起來。


    蕭昀輕輕歎氣:“你置氣是置氣,但不要受傷還動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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