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潼指著右側躺椅的手僵了僵。


    她還沒來得及說,人家就非常不見外的睡到她的地盤上去了。


    薑潼聳聳肩,表示很無奈。


    男子不便在薑潼房間逗留,照顧蕭覓兒躺下後,石見穿便很有眼色的離開了。


    郎世鐸卻心癢癢的很,不想離開薑潼的房間。


    一方麵因為自己魂牽夢繞的女神蕭覓兒此刻如病西施般歪倒在榻上,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直令他想喊心肝寶貝肉。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薑潼。


    多日不見,這丫頭長的愈發水靈了,細皮嫩肉的,一雙桃花眼分明那麽冷漠,可自帶水汽,每次濕漉漉的看向他時,郎世鐸總會情不自禁的自作多情起來。


    可惜上次薑潼把他錘傻了,不然他現在可就有兩名女神,左右逢源,該是何等人生美事。


    “你要不去外麵逛逛?”薑潼看郎世鐸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麽。


    “怎麽,在你這裏坐坐不成?有你這麽趕人的嗎?”郎世鐸委屈起來。


    “不歡迎,不想讓你在我這坐。”薑潼抱起雙臂,言語十分犀利。


    她和郎世鐸相處其實很輕鬆,從不想那麽多彎彎繞繞。


    “怎麽,你這房間還藏著什麽秘密不成?”郎世鐸就喜歡看薑潼氣急的樣子,存心想逗弄薑潼,偏偏不走。


    薑潼順著他的話開玩笑道:“誰還沒點小秘密啊,怎麽,你還指望我在屋裏藏春宮圖啊?”


    郎世鐸被薑潼吊兒郎當的樣子打擊到了,十分嫌棄:“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能把這種話掛在嘴邊?蕭昀都不會因為這個打你的麽?他一向管你最嚴了。”


    提起蕭昀,薑潼臉色變了幾變,沒再接話。


    郎世鐸何等精明,挑挑眉道:“得,我不說了,沒意思。不歡迎就不歡迎,正陽峰我還沒怎麽來過呢,今日剛好逛逛。”


    說著,郎世鐸作勢便朝門那邊走。


    “覓兒暫時交給你照顧了哦,出了事我打你哦。”


    “知道了,放心吧。”薑潼哭笑不得。


    郎世鐸離開後,薑潼扭過頭看了眼西窗下恬靜溫婉的蕭覓兒一眼。


    其實她長的很特別,第一眼會令人如沐春風,五分驚豔,剩下的五分很耐看。


    是個容貌氣質都十分出色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因為很多原因,或許她也樂意和蕭覓兒交往。


    薑潼撇撇嘴,前提是蕭覓兒先放下算計。


    來者是客,薑潼也不想在這麽一點小事上計較,很好心的給蕭覓兒倒了杯熱茶,放到矮幾邊。


    隨後便留她一人在西室休息,薑潼迴寢殿去繼續修習研究術法。


    薑潼離開後,蕭覓兒躺在榻上,緩緩睜開雙眼。


    她的確有點不舒服,但還沒達到這個程度,隻不過郎世鐸在,她必須要讓他心生憐愛,所以才裝的重了些。


    蕭覓兒快速打量了下屋子裏的格局布設。


    西室十分古樸雅致,拋去玄岐本身的建築風格不說,這裏還加了很多其他的小東西。


    比如桌子上擺的和田玉雕的玉蘭花,街上捏的泥人兒,東海收集的鮫人淚,還有琳琅滿目的架子上很多可愛的小東西。


    值錢的不值錢的都擺在一個架子裏,顯然薑潼並不在乎,隻是憑借自己喜不喜歡。


    再配上窗下這一張美人榻,牆上兩隻白孔雀壁畫,蕭覓兒可以想象薑潼平日裏是何等瀟灑自在的日子。


    這還僅僅是西室。


    蕭覓兒慢慢起身坐了起來。順著拱門往東側望去。


    大氣雅致又溫馨的殿宇,充滿溫暖的氣息。


    隻有熱愛生活的人才會如此布置吧。


    蕭覓兒慢慢垂下眼瞼,握緊身下白狐皮的褥子。


    能在玄岐層層規矩之下擁有這樣一方天地,薑潼自然得益於蕭昀的縱容和庇護。


    否則她哪能長的這麽快樂,又這麽無憂無慮。


    蕭覓兒深唿吸,重新躺了迴去。


    她想冷靜冷靜。


    薑潼坐在東室的書桌前,咬著筆杆想了想,自己的夢做的準不準,還是測試一下才行。


    正好,她也有事要出去。


    想到這裏,薑潼索性扔下淩亂的一桌子紙,離開房間,躡手躡腳的穿過中央院子,來到蕭昀的房間門口。


    薑潼迴頭四處看了看,確定了石見穿不在,郎世鐸也不在,這才“扣扣扣”的敲門。


    是石見穿的借口,還是說蕭昀真的又悄咪咪離開玄岐了?


    沒人迴答薑潼。


    薑潼又敲了遍門,還沒有迴答。


    好家夥,以薑潼對蕭昀的理解,他肯定是不在的,不然以她這個敲門頻率,那大哥肯定要罵人的。


    薑潼把門推開個縫,蹭的一下鑽了進去。


    進門便聞到鋪天蓋地,無孔不入的蕭昀的氣息。


    清冽甘香,還帶著不可抗拒的壓迫力。


    薑潼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左右逛了兩圈,蕭昀果然不在。


    薑潼再待下去也沒意思,索性打算迴房間。


    她已經給了蕭覓兒充足的時間,到底會怎麽做,取決於她。


    正要離開之時,薑潼忽然瞥到蕭昀桌上不尋常的東西。


    厚厚的,整整五捆的宣紙,疊放在桌子上足足有半米高,排了桌子整整一麵。


    若蕭昀此刻坐在桌子後,那薑潼一定看不到他的頭。


    他收拾東西?


    不然為何這麽多紙張整理出來放桌子上也不收迴去。


    這可不像蕭昀的風格。


    薑潼好奇的朝書桌走過去。


    隨便看了一眼。


    震驚了。


    整整五捆,數不清的紙張,每一張都密密麻麻的寫滿玄岐門規,還有清心咒。


    這麽多捆,這麽高,估計有幾萬遍吧。


    更令薑潼窒息的是,那字跡雖不十分像,卻有八分像自己。


    無人的室內靜悄悄的,靜到薑潼都能聽到自己逐漸變的急促的唿吸聲還有心髒怦怦跳動的聲音。


    薑潼挪著沉重的腳步,慢慢繞過桌子,站到蕭昀的椅子前。


    桌子上尚有散落的紙張。


    一半還在謄寫清心咒,另一半寫的都是名字。


    她的乳名,歲歲。


    一筆一畫,是蕭昀的字跡,蒼勁有力,筆走龍蛇。


    可薑潼卻能從筆鋒裏看出他寫自己名字時的心緒不穩。


    薑潼緩緩的,緩緩的伸出右手,放到其中一捆抄寫好的清心咒上。


    翻湧的心緒猶如漲起的浪潮,一波高過一波,久久不能平息。


    蕭昀,他什麽時候替自己抄了這麽多?


    他又因何,做到如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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