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月光下的布蘭德。相伴會增進了解,他自然知道戀人並不是情感豐富到突然心血來潮攤牌的人物,何況現在兩人正處在人員眾多的坎布島上,地點也並非好的選擇。


    有點不對勁呢。


    良好的視力讓葉梓在夜間也一樣如白日一般看得分明,眼前的銀發少年白皙的皮膚上有層淡淡的薄紅,眸子裏含著朦朧的水光,眼角微微有些發紅……他的視線掃過燈光通明的帳篷裏架起的小圓桌,那上麵孤零零地擺著個精致的小瓶子。


    葉梓覺得他已經找到答案了,頗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喝了酒,”一個後宮妹子送來的自釀果酒,喝起來有種清爽的香味,後勁不大卻綿長。白平無故地收別人東西這種事葉梓是不會做的,但是這妹子很聰明地給每個組都送了,不收就說不過去了。


    布蘭德有些遲鈍地看他,歪了歪腦袋。


    艾瑪怎麽能這樣賣萌!


    說起來,這種喝起來像飲料一樣的酒,居然把布蘭德弄趴下了,本人還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可是教廷的夥食是怎樣的清淡,連自己不能碰酒都不知道麽……


    事實證明布蘭德還保留著一定程度的清醒:“你是不是,也帶著記憶?”在布蘭德的記憶中,埃爾維斯的生活可不像如今一樣平靜。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眼前的人繞過了許多會引發重大事件的關鍵點,轉了性一樣的不愛出風頭,隻可惜是金子總會發光,他的低調並不順利,看如今的境況就知曉了。


    如同個守身如玉的小姑娘,卻總是被愛慕者們圍追堵截。


    ↑boss你喝醉了吧這是什麽神比喻otz


    守身如玉·葉梓正在沉思。要是說了有記憶什麽的,布蘭德肯定會自發補充他就是前世的那個埃爾維斯,不但有殺身之仇而且種馬無節操,這樣大的黑鍋聰明人是不會背的。


    但說沒有記憶顯然也不現實,這些年以來相處下來的表現對方都看在眼裏,與前世的種馬主角一比十分可疑,簡直就是先知的節奏,而大預言術連教皇施展都不容易,又豈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會的?


    小說的事情肯定不能講,講了也很難有人信,何況布蘭德現在並不是那麽清醒,但要是春秋筆法一下,在某個地方觀測眾人的命運什麽的……比先知還慘烈,根本就是神袛的威能了!


    銀發少年憂傷的聲音在暗夜裏如同涓涓流水柔得教人斷腸,委屈道:“你不願意告訴我,是嗎?”


    葉梓望著天上的白玉盤,歎息道:“我前世不是埃爾維斯。我一直在注視著你的成長,但你卻從來不看我一眼。我知道未來很多事情,隻能埋在心裏的事情,可我絕不會傷害我的戀人,相信我,好嗎?”


    ↑全部都是真話。


    他轉過臉來,目光柔軟如含秋水,眼底熱切充滿傾慕,得償所願的欣慰和迫不及待的渴求展現地淋漓盡致,布蘭德揉了揉額頭,驅散眼前重重光影,眨了眨眼睛,迷糊道:“你是……安其羅?”


    葉梓的臉頓時黑了。


    這是哪根蔥!


    等一下好像略耳熟……之前休斯頓提過,是安東尼的弟弟?


    正待詳細追問,布蘭德正麵倒進葉梓懷裏,嘟囔:“想睡覺……”銀發少年在熟悉且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裏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葉梓無奈地歎了口氣,把人抱進帳篷裏換上外衣放在床上,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也不知道明早起來以後,布蘭德還會不會記得今晚發生的事情?


    覺得自己遭受到巨大心理傷害的某人不甘心地啃了啃床上少年的唇,為了防止被其他人發現痕跡還不敢用力,真是非常憋屈。葉梓想了想,索性將布蘭德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毫無趁人之危的愧疚。


    較想象中更白皙光潔的身體坦露在眼前,線條柔和如同春風,纖長的手腳放鬆地舒展著,全無防備的樣子讓葉梓心中劃過一絲甜蜜。他坐在床前,視線如同舔舐一般從凸起的喉結到胸前兩點淡色的暈,從緊實的腰腹到雙腿根部色澤淺淡的男□官,試圖望進埋藏在更下方的部分,久久流連不去。也許是那目光太有侵略性,銀發的少年在睡夢中蹙起了眉,兩條修長的腿緊張地並攏起來。


    葉梓吐了口氣,給布蘭德換上睡衣。


    布蘭德能夠把他認成別人,肯定有什麽能夠讓他產生這種錯覺。或者說安其羅照顧他長大,或者說安其羅暗戀他,或者說安其羅長得像埃爾維斯……


    算了,還是不胡思亂想了吧。


    奧斯頓踏進帳篷的時候,葉梓正在發呆。深紫色眸子裏劃過一絲揶揄,奧斯頓道:“得手了?”


    葉梓:“沒有。”


    奧斯頓皺了皺眉:“你的動作怎麽這麽慢?”


    葉梓站起來,走到自己的床鋪邊坐下:“因為我要的是一輩子,不是一陣子。”


    奧斯頓不能理解。在他生長的環境中,看順眼了的都是直接來一炮的,至於感情可以在發生關係以後再慢慢發展,更多的則是有一堆情人,從沒有哪個是獨一無二的愛人。一年前,他在說出這番話後,埃爾維斯的眼神非常詭異,拍了拍他的肩膀,作滄桑狀道:“等你有愛人的時候,你就能理解了。”


    人類的歌劇中,為了愛人遠走他鄉,為了愛人奉獻和犧牲,為了愛人而放手,隻為了讓她/他有更好的未來……奧斯頓明顯對此很不感冒:“這就是愛情?”


    “我可不這麽認為,”黑發少年唇角的弧度邪氣極了:“若是得不到,毀掉我也不會讓給別人。”


    此時此刻,奧斯頓再次提問:“如果布蘭德不願意呢?你要知道,他畢竟是光明教廷的人,而且地位不會低。”


    葉梓把玩著布蘭德的手指,不怎麽在意的樣子:“我隻是在追求一個盡善盡美的結果而已,如果這個結果達不到,也隻能選擇其他路線了。”如同rpg遊戲,he不行的話,還有眾多be路線以供選擇,捆綁囚鎖同歸於盡什麽的,都很美好。


    這話對於埃爾澤大陸本土人士顯然有些難以理解,奧蒂斯正待追問,帳篷外突然傳來陣飄渺的歌聲——


    “我走在風裏,玫瑰為我開成浪漫的模樣;


    我背好豎琴,踏上命運的道路去追尋親愛的人……”


    魔法的治療效果出類拔萃,至少如今看見路西的人絕不會將他和白天那個豬頭聯係起來,墨藍色的發披散在華貴的衣飾上,藍色的眸子裏幾許深情,綴滿了蕾絲的領結襯托得他的容貌更是立體俊美,典型的西方貴公子。


    可惜本質是個二貨。


    想也知道這個路西一定被坑了,尤貝朗格和聖德裏安的學生都知道那朵玫瑰花究竟掉在了誰身上,居然還有人給他指路來這裏,明顯是想要看好戲。


    如果係統沒有崩潰,小地圖上一定可以看到圍在周圍的眾多黃點綠點吧。


    躺在床上的銀發少年翻了個身,像是被歌聲吵到的樣子,葉梓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奧斯頓自覺地留下來守人。


    雲散霧歇,月光照在緩緩步出的黑發少年身上,帶著純粹夜色的發上好似有光澤流淌,漆黑的眸子清明如雪,卻是深邃無邊,倒映出周邊樹木張牙舞爪的猙獰影子,詭異幽森。


    遇到危險的感覺讓路西全身一抖,隨即把這念頭拋到腦後,停下歌唱道:“你就是赫尤恩?”


    葉梓道:“我是赫尤恩……”


    路西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將想了很久的話一股腦倒出來:“我叫路西達爾,風係中級魔法師,父親是達爾子爵,上麵還有一個姐姐,家裏沒有封地但是財產也不少,喜歡聽歌劇,不挑食不信教,生活檢點無不良嗜好!”


    見眼前的黑發少年沒什麽表情,路西激動道:“我都想清楚了,真愛是沒有界限的!我絕對不會嫌棄你的!”


    “……的室友。”


    “啊?”


    葉梓抽迴手,取出帕子仔仔細細地擦起來,認真道:“還有,我嫌棄你。”


    路西:“……”


    在麵前墨藍色長發的科雷特爾學生石化的時候,葉梓淡淡道:“是誰給他指路的?老實點自己滾出來。”


    棕色短發的少年骨碌碌地從一旁的低矮灌木叢中滾了出來,身上沾滿了泥土和雜草。他抹了把臉,跳腳道:“剛才是誰推我的?滾出來!”


    後麵當然沒有人出來。實際上,周圍跟著來看戲的人都在他吸引了埃爾維斯注意力的時候悄悄撤退了。


    棕發少年:“……”他轉向埃爾維斯,欲哭無淚:“老大……”


    葉梓欣賞道:“做的不錯,繼續發揚。”


    棕發少年一愣之後鬥誌昂揚:“……是!”


    路西很悲傷。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見人吧,結果認錯了;認錯了就算了,還被嫌棄了;被嫌棄就算了,居然被無視了!


    這時候必須做點什麽!


    狂熱的歌劇愛好者抓住一隻飛過眼前的鳥兒,開始抒發感情:“啊,嬌小的信使,請將思念帶向遠方——”


    黃雞撲騰著掙紮:“放開我!”


    暗精靈血紅的眸子冷得快要掉冰渣子,一點一點掰開某人的手指,敵意非常:“你在幹什麽?”


    葉梓適時地打招唿:“赫尤恩、小嘰,你們迴來了。”


    路西:“……”


    作者有話要說:寒月歸魂親畫的布蘭德,必須點讚!


    不知道為什麽點不開頁麵了(也許是網速太渣tat),地址在這裏:


    鼠標懸浮會有蒙蒙的光,感覺加了特效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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