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內,一個僻靜到連傭人都鮮少來打掃的房間裏,一名年屆花甲的男人坐在真皮沙發上,推門而入的頎長身影打斷了他的閱讀﹔他抬起頭盯著那高的身型,一個戴著墨鏡、年約二十歲的年輕人邁著輕盈步伐走了進來,如雕刻般的輪廓以及那衣服包裹下仍掩不住的結實肌肉,簡直是當男模特兒的身材。


    年輕人直接在他麵前的椅子坐下,四肢閑散地隨意擺放,卻顯得如王子般尊貴﹔那顯然位高權重的男人嚴肅的臉色微微放鬆了,甚至湧上一絲疼寵的柔和笑意。


    「史叔,您找我?」年輕男子摘下墨鏡,赫然是在飯店大廳挨了一拳的劉進宇。


    「小樓,你的臉……」被稱作史叔的男人微微蹙起了眉。


    劉進宇其實是化名,他的真實姓名是晉宇樓,晉氏集團的二公子,也是這場王子複仇記的主角之一。


    十幾年前他的父母因意外雙亡後,集團大權旁落到了伯父手中。想起當年那些不把兩個幼子放在眼裏的真實又醜陋的爭權奪利,怎不令人對人性感到心寒?就在那時,父親在國外求學時的同窗史朝欽出現了,也解救了他們兄弟兩人於水火之中﹔之後他們便在史朝欽的保護下,遠赴美國求學。雖然史叔給了他們不虞匱乏的環境,但他們並沒有富家公子的習性,他和大哥晉篤礽刻苦奮鬥,對於被掠奪一空的家仇無一日或忘,因此兩年多前他決定先秘密迴國,蟄伏著、等待著、籌劃著奪迴晉氏的一刻。


    雖然史朝欽由於工作因素並不常在他們身邊陪伴,但對他們的關心從不曾少過,較常陪伴教導他們的反而是史朝欽的妻子。或許是因為他們倆膝下無子的關係,對他們兄弟的付出就好似關愛自己的孩子般﹔隻是她也是個商場女強人,在世界各地奔波;而自從哥哥晉篤礽年紀長成,她更成為他的商業指導老師。對他們兄弟來說,史叔、史嬸跟他們的父母沒有兩樣。


    「喔,這個……」他扯開一個滿不在乎的瀟灑笑容。


    史朝欽不禁暗歎,這家夥也未免帥得太過分了,難怪從小到大女人緣不斷。


    「史叔不是叫你凡事要低調嗎?」


    「我有啊。」晉宇樓露出無辜的表情。「這個可是為了史叔交付的重責大任而得到的代價耶。」


    「哦?」


    「您上次不是叫我想辦法跟『君陽集團』搭上線,混入他們公司嗎?」


    「難道……你真的跟君嫿月搭上線了?」史朝欽一向沉著嚴肅的臉上露出難得的激動。


    「嗯,我要去當她的助理。」


    「好小子!真有你的!」史朝欽哈哈大笑。


    「但是,史叔,我不懂,這個布局有如此重要嗎?」


    「嗯。目前隻能說是有後續潛力的一步棋,至於後續的作用,現在說來還太早。我隻能說,也許『君陽集團』日後會是我們十分重要的合作夥伴。」


    「這麽看來,我也終於能貢獻綿薄之力了。」晉宇樓自嘲一笑。由於他的年紀和哥哥差了六歲,盡管他的智商屬天才級,小小年紀就已完成兩個碩士學位﹔但念書是一迴事,上商場打仗又是另外一迴事。最重要的是史叔和哥哥還十分保護他,所以一直以來他參與得不多,重擔大多在哥哥身上。


    「我聽說『善美企業』的獨生女呂善欣對你情有獨鍾?」


    「很多女人都對我情有獨鍾。」晉宇樓無所謂地聳聳肩,心中卻不禁驚異史叔的情報能力,看來他在學校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史朝欽對他的迴答彷佛滿意了,語調放柔和地道:「你別怪史叔管太多,目前我們離目標還很遠,史叔不希望你傳出緋聞而影響了大計。」


    「史叔多慮了,我還那麽年輕,感情的事對現階段的我來說還言之過早。」


    「那就好。」


    *


    校園裏,名聞遐邇的四大惡女聚在校內一隅輕鬆談笑,在這僻靜之地往來的學生較少,可避免被打擾。要知道她們的名聲雖是惡女,但對沒招惹到她們的人來說,她們還是很受歡迎的。


    例如君嫿月辦事能力一流,多的是各大社團的負責人找她共同規畫活動﹔而美豔性感美女商恩妲的追求者向來多如過江之鯽﹔至於帥妹易沅棠則有一票粉絲,把她當現代俠女一般崇拜﹔而剛落幕的征選男伴遊事件的女主角姬洛璿雖然沉默寡言、缺少社交,但因學識豐富,因而相當吸引學者型男學生們的好感,時常相互討論學習心得。


    「洛璿現在可好了,愛情進展順利,妳說,該怎麽謝謝我們啊?」商恩妲嬌聲笑道,滿意地看著姬洛璿俏臉飛霞。


    「要論功行賞也是嫿月的功勞,又不是妳的。」酷帥的易沅棠不客氣地吐槽。


    「唉唷!妳怎麽這麽說!好歹我們倆也辛辛苦苦參與了甄選工作啊!」商恩妲嘟起紅唇,就算是女人,隻怕也得融化在她的嬌嗲下。


    「為了我讓妳們這樣大費周章……」姬洛璿囁嚅道,心裏對其他三人的友誼滿是感動,卻無法表達於萬一。


    「那妳就要過得非常幸福來報答我們呀。」君嫿月笑道。


    「是啊!嫿月說得真好。」商恩妲附和。


    姬洛璿笑著點點頭,盡量將眼中感動的淚水抑住,心裏充滿了溫暖,感覺擁有這些朋友是自己一生最幸運的事。


    「對了,嫿月,那個大帥哥劉進宇好像是周秉成的朋友,我看他來參加甄選一定是不懷好意。」商恩妲道。


    君嫿月笑了笑。「我知道。」


    周秉成是劉進宇就讀學校的前學生會會長,因為與君嫿月有嫌隙而丟了會長寶座,懷恨在心是理所當然的﹔但這件事的起因還不都得怪周秉成對她們學校的學妹始亂終棄,君嫿月也不過是主持了一下正義而已。


    「所以說他是周秉成的跟班之一嘍?妳一開始就知道了嗎?那妳還讓他當選男伴遊﹖」易沅棠皺起了眉。


    「我認為他這個人並沒有那麽簡單。」君嫿月微微一笑。


    「怎麽說?」姬洛璿對那個人並無惡感,那短暫的一餐之緣讓她覺得這個男生風度翩翩、談吐不俗,一時之間也無法將他跟周秉成那種人連結在一起。


    「他並不算是周秉成的跟班,相反地,應該說是周秉成在拍他馬屁。」


    「能讓周秉成拍馬屁確實不簡單。」商恩妲沉吟道︰「我在他們學校的眼線似乎對這個人所知不多。正常來說,校園風雲人物應該有很多數據,但劉進宇卻很低調,甚至可說很神秘。」


    「沒錯。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人是數理天才。」君嫿月道。


    商恩妲眼睛亮了起來,笑道:「我就說嘛!咱們的君嫿月是什麽人,怎麽可能連查都沒查就用了,對吧?」


    「現在倒輪到妳拍嫿月馬屁了。」易沅棠撇唇。


    「這是一定要的啊!」商恩妲笑嘻嘻道。


    瞧易沅棠翻了個白眼,君嫿月忍不住笑了。「少來了。以後我要向『信堂』雇用幾個保鑣,還得看恩妲的麵子呢。」商恩妲的未婚夫正是國際保全集團「信堂」的少東。


    一向落落大方的商恩妲此時俏臉微紅,妙目流轉,唇畔微羞的笑意,融合成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現在咱們四人裏就隻剩嫿月妳是單身了,看來我可得加把勁多幫妳安排些聯誼才行。」商恩妲笑道。


    君嫿月還沒說話,易沅棠已嘲諷地吐槽迴去:「妳算了吧!我才不信妳介紹的人有哪個能配得上嫿月。」


    商恩妲正想象平常一樣拌嘴,卻見一直在旁安靜微笑聽著的姬洛璿也同意這番話地點了點頭,便硬生生將話給吞了迴去,想了想……她自己也忍不住要同意易沅棠的話。


    雖說她們四人「惡名」遠播靠的全是自己的本事,但在她們三人心中,都不自覺地以君嫿月為首。踫到問題,問嫿月的意見;遇到麻煩,找嫿月處理;受到委屈,找嫿月替她們出氣。這個清秀俏麗又總是輕咳著、微帶病態的弱女子,卻有著比星辰還深邃的雙眸,宛若天上月亮般冷冷清清、淡淡靜靜看世情,像個女軍師般運籌帷幄、指揮若定,讓人不自覺地依賴著她。


    「唉唷!妳們這樣捧我,我可別想嫁得出去了。」君嫿月笑道。


    三人聞言也不禁大笑。這樣的友誼,好似如沐春風,滿懷著溫暖。


    *


    周秉成,前學生會會長,現任撲克牌研究社社長﹔即便卸下了學生會長的光環,在校園裏倒是風光依舊;畢竟時代不同了,男歡女愛倒不必看得那般嚴重,即便有些衛道人士瞧他不順眼,但畢竟自掃門前雪的人還是多數,假麵的和諧還是偏多的存在。


    但現在的他卻是陪著笑臉,心裏不斷叫苦,嘴裏則說盡好話,極力安撫著人。這偌大校園裏能讓他這般卑屈的人數不出幾個,但眼前這位氣質古典而優雅的大美女就是其中之一。


    呂善欣,音樂係高材生,小提琴琴藝名震四方,大小比賽獲獎無數,他倆因為雙方家族是生意夥伴,因此從小就相識,雖然男方家極力鼓勵周秉成把呂善欣娶進門當媳婦,但畢竟競爭對手太多,而且多屬於豪門小開級,周秉成也隻能自居護花親衛隊一員了。


    然而一向氣質出眾、說話溫婉的美麗甜心,此刻卻氣鼓著一張俏臉,可惜由於平日沒有飆罵人的習慣,因此尋找適用的字匯極其困難。


    「你說!你到底為什麽要逼進宇去參加那個什麽男伴遊的甄選?」呂善欣圓睜著美麗大眼,盡管想做出咄咄逼人的模樣,卻讓現場男士們覺得別有一番風情。


    「冤枉啊!我的大小姐,我哪有那個本事逼他啊!」周秉成用無奈又誇張的語調喊冤,向一旁的同學兼跟班們道:「你們說,我有逼進宇嗎?」


    「善欣,妳真的誤會了,秉成跟進宇是好朋友,怎麽可能會逼他。」跟班之一,綽號「小李」的社員立刻幫腔。


    呂善欣「哼」了一聲。「誤會?我明明聽說是你叫他去的,難道……難道進宇會自己想去做這種事嗎?!」


    呂善欣愛慕劉進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否則以她一個音樂係的大美女,又從小奮發努力練琴,哪有空來參加這什麽「撲克牌研究社」的冷門社團,自然是因為心上人在這兒的緣故了。


    若說劉進宇會把這麽一個優質大美人兒晾在一旁,卻殷殷跑去陪睡一個素未謀麵又「惡名」昭彰的女生,隻怕一百個人裏會有一百零一個不信﹔對呂善欣這等心高氣傲的美女來說,更是絕對無法接受。


    「我真的真的沒有逼進宇去,我可以對天發誓。」周秉成高舉右手,一臉誠懇認真。


    瞧他說得這般信誓旦旦,呂善欣一時也不知要怎麽逼問才好,眼眸一轉,對一旁的小李露出甜美無害的微笑,問道:「小李,是這樣嗎?」


    「是啊是啊!」被大美人晶亮的雙眸一盯、甜美的豐唇一笑,小李隻覺一股熱血衝腦,整個人茫酥酥,連她在問什麽都差點兒忘了,急忙把握住討好大美人的機會,熱心道:「沒錯,進宇他玩撲克牌輸給我們,願賭服輸,所以自願去的,我們真的沒有騙妳。」


    周秉成暗叫不好,這家夥也說太多了吧!隻見呂善欣眼睛微瞇,笑容更甜了,露出天真又疑惑的神色,道:「進宇他是撲克牌達人了,怎麽可能輸?」那家夥是數理天才,也是記牌、算牌的高手,說他擁有賭神的賭技也不為過,若他想贏,就決計不可能輸。


    「正常的狀況當然不可能,但我們其它人連手就……」


    「小李!」周秉成的阻止為時已晚,而驚覺自己漏了口風的小李立刻捂住嘴巴,但呂大美人恍然的神色顯示她已經明白了這群家夥的詭計。


    慍怒的目光閃電般射向周秉成,他心裏暗暗叫苦,口中打著哈哈解釋道:「善欣,妳先聽我說,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


    「原來是你們故意設局騙他!我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有鬼!」她真的生氣了,這些臭男人,怎會如此卑鄙齷齪!


    「我們隻是讓進宇去了解一下那四個惡女在搞什麽鬼,並不是真的要叫他去陪睡,妳真的誤會我們了。」周秉成急了。


    「你跟君嫿月的過節,為什麽要把進宇也扯進去?!你這樣算什麽朋友!」呂善欣氣得眼眶含淚。周秉成頭痛了,他最怕的就是她哭。


    「我沒有這個意思,隻不過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罷了……」


    「那你可以自己去了解啊!你的朋友不是很多嗎?幹嘛非要設計進宇不可?!」


    這真是有理說不清了!周秉成快被逼瘋了,心想,妳以為君嫿月那個女人那麽好騙嗎?隨便找個阿貓阿狗有什麽用!但經驗告訴他,女人在氣頭上,最好別跟她講理,因為就算想跟她講也是講不過她的。


    「我有告訴進宇並不需要真的陪睡,所以就算那個姬洛璿的男朋友沒有出現,進宇也絕不會平白犧牲的。」


    「所以害他被打了一拳啦!這樣你就高興了?!」呂善欣更加火大了。


    「我的大小姐,我怎麽會高興?!我恨不得那是打在我臉上。」周秉成愁眉苦臉道。他真的寧願挨十個拳頭也不想麵對呂善欣的怒氣。「說到底,這都要怪君嫿月不安好心,才會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她不安好心你現在才知道嗎?!你鬥不過人家,又幹嘛沒事要去招惹她?」呂善欣咄咄逼人道。


    周秉成真沒想到平時溫婉的她生起氣來竟這麽可怕!他被她搶白得都快無話可說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周秉成無奈地長歎一口氣。


    「本來就是你的錯!」


    「都怪我錯估了君嫿月的狡詐,我一定會好好補償進宇的。」他一臉誠懇。


    「怎麽補償?」


    「這個嘛……」真是難倒他了……


    忽然門邊一道磁性的低緩嗓音接口道:「我也想知道你要怎麽補償我。」


    所有人的目光全跳到那人身上,那悠然的步伐好似到郊外踏青一般閑適,性感的唇畔微挑,似笑非笑,呂善欣滿肚子的怒氣立刻化為烏有,周秉成則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感動得快哭了。


    「你怎麽現在才來?」周秉成忍不住嘟噥抱怨,方才見呂善欣登門問罪,他就趕緊打手機通知他來滅火了,這大少爺卻到現在才來。


    「你現在是在怪他嗎?!」呂善欣怒瞪他一眼,周秉成立刻像見了貓的老鼠,絲毫不敢出聲,瞧得劉進宇忍不住笑。


    「我不是在怪他啦,我怎麽敢。」周秉成陪笑,唉……想他名義上雖是社長,但地位簡直比打雜的還不如。


    呂善欣轉向劉進宇。「你的臉還好嗎?」溫柔的語氣跟剛剛相比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


    「不礙事。」他淡淡道,有點拒人於千裏的味道。


    呂善欣抿抿唇,似已習慣了。剛開始總容易覺得受傷,後來發現他對其他女生都是這種態度,也就較為釋懷了﹔也許他隻是因為習慣這樣與人相處,而非不喜歡她。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一直以來都是她被周遭的人捧在掌心嗬護,男生們對她更是極力地討好,視她如女神,偏偏就出現了這麽一個克星,讓她的驕傲、自尊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可又讓她掛在心上放不下。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這番滋味。


    其實她很想問他為什麽要受他們的鼓動去做這件事,卻問不出口,畢竟現在她還不是他的女朋友,又有什麽資格質問他呢?


    「進宇,我真的沒想到那個君魔女會打這樣的主意,真的很抱歉。」看到他臉頰上依然顯眼的傷痕,周秉成歉然道。


    「你剛剛不是說要補償我嗎?」劉進宇促狹道。


    「咳咳……」周秉成瞥了呂善欣一眼。這家夥就不能演一下寬宏大量原諒他嗎?「進宇,你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的。」


    呂善欣蹙起眉,還說報仇?!她真的不喜歡他們再繼續跟君嫿月糾纏下去。


    「報仇就不用了。」劉進宇道。


    可是他想啊!這迴換周秉成皺眉了。「如果你是擔心我鬥不過她……」


    「那倒不是。」劉進宇打斷他的話,客觀說道:「其實她的目的隻不過是要促成她好朋友的愛情而已,手段雖然令人非議,但並沒有做錯什麽。就像她說的,被打一拳的代價那麽高,搶著被打的大有人在。換個立場想,她們四人之間的友誼很真摯,也挺令人羨慕的,不是嗎?」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不曾擁有這樣的朋友。


    即便現場這些同學們是他所謂的朋友,但可不是兩肋插刀的那種,更不是心靈交流的知己。


    呂善欣心裏隱隱有著不安。從以前她就不喜歡君嫿月,即便她們都屬於上流社會名媛,卻從來隻是點頭之交。這些年來她們在某些聚會場合有過數麵之緣,盡管許多人都稱讚她們是屬於氣質高雅、風姿獨特的美女,且兩人不隻年齡相仿,還都是獨生女,長輩們笑稱她倆可以當對姊妹花﹔但不知為何,她們就隻是平淡之交。近年來看君嫿月在校園的聲名變惡,她也不認為自己與她會是臭味相投的同道中人。


    當然,君嫿月的商業長才眾所肯定,但對於浸淫在音樂世界裏的她而言,卻對那種商場的勾心鬥角與銅臭味有些不屑,盡管讓她豐衣足食的正是那些銅臭與險惡,但那是她父母的事業,將來她會選擇一個能繼承她家業的男人,而她自己當然會繼續在音樂藝文的世界裏徜徉,因此在內心深處,她並不欽佩或羨幕君嫿月所「努力」而來的商業天才名聲。


    但現在看心上人談起君嫿月的神情,雖然仍是平平淡淡,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對君嫿月的感覺不惡。


    「難道被莫名其妙揍了一拳就這麽算了嗎?」一旁的小李忍不住道。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們不用管。」劉進宇淡道。


    「等等,進宇!你的意思難道是要自己報仇嗎?」周秉成有些擔心了,君嫿月那個人可是奸詐狡猾,像劉進宇這種醉心科學研究的平凡大學生哪裏會是她的對手。


    「說報仇也未免言之過重了。」劉進宇無奈一笑。這群大學生會不會吃飽太閑了,為了一點小事整天就隻想著報仇﹖


    「你跟她之間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事?」呂善欣問,她隻覺胸口突突跳,不安感愈來愈強烈。


    他一頓,旋即坦然迴答道:「她答應讓我去當她的助理。」


    他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似在社辦教室裏丟下一顆原子彈,炸得所有人都失了魂。


    他之所以公告這件事,是因為反正他們遲早會知道,省得以後還得解釋,麻煩。


    身旁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似乎帶著一絲傷心,但他不去正視﹔對他來說,呂善欣就像過往無數個戀慕他的女孩一樣,雖然她比一般女孩的條件優越,但並沒有給他更深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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